下午日头毒,军训比较难熬,时不时的有学生装晕偷懒,所以我就有点忙了。
“咚”又倒下一个。旁边的同学边扶边喊到:“教官,王舒同学晕倒了。”
教官一听急忙跑过来,三两下把人背上想医疗站跑来。
学长看到后赶紧上前,让同学平躺,将其上衣解开,用听诊器听音。我看那同学满头是汗皮肤潮红,心里想着估计是中暑了。学长扭头说:“慕笙你去拿冰袋来,然后再去倒杯水。”
我赶紧跑过去将东西拿过来交给学长。
学长给他量了血压后看着教官说“血压偏低,估计有点低血糖。可能是没吃午饭照成的,等我给他注射一点葡萄糖您叫同学把他抬到医务室休息就好了”
教官点点头。学长拿着针筒朝着静脉注射了50ml葡萄糖,然后就让我在这看着,自己教官一起去医务室了。
我看着他们走后,回想着刚才学长一连串的动作,一点都不拖沓,果然是专业第一,真厉害。认真起来更帅了,边想边笑像个二傻子似的。
我坐在凳子上看着其他同学苦不堪言的顶着大太阳站军姿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转过头去看门口学长来了没有。不一会儿只见他和教官并排走来嘴上说着什么,穿着白大褂负手于身后,我远远地看着就觉得很养眼,然后就一直看着他走向我。
他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说:“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非常不要脸的说:“看你啊”
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脸僵了一下,然后有些调侃的说:“你说话一向这么直白吗?”
我尴尬的笑笑,摇摇头说:“开玩笑,开玩笑了。”然后故作沉思的说:“但的确也有人说我真实。”
学长听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我心里暗想,慕笙啊慕笙,简直是怂精本人。
果然啊,这世上多少小心翼翼的试探都被开玩笑糊弄过去了。
安静下来后,学长依旧不紧不慢的看着他的医书。我也只能安安静静的在旁边待着,每一个成功的人拥有的不仅是天赋,更多的是对梦想的坚定和愿意为梦想付出的勇敢,尤其是医学生,因为父母都是医务工作者,所以我更加能理解医生在追寻梦想上需要付出的东西更多。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太阳底下的他们军姿也越站越标准。我呢依旧每天重复着差不多的事,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学长的话是真的很少,一般情况下我不说话我们俩就能安静一整天。他每天就是看书,看论文,累了就看点闲书调节心情,所以我观察了他好几天也没发现他除了看书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兴趣爱好。为此,大白还笑了我好久。他说像这样比较高冷的人我如果真的喜欢他会很麻烦,而且多半是没有结果的。
但我却觉得学长应该不是高冷,顶多算是清冷吧。如果细细观察也常能发现他眉眼的笑意,发现他待人的温柔和体贴。他会给生理痛过来休息的女同学准备装满热水的瓶子给她们捂肚子,他会细心的安慰因受不了在炎炎烈日下军训借中暑撒谎过来休息的同学,他会对他们说:“军训的确有些艰苦,但你穿上这身军装站在这里你就是中国军人,你在这里接受的磨炼只是在锻炼你的心智,坚持下来至少在人生的这一个阶段你赢了。我相信你们都曾对这身军装痴迷过,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你们无法选择穿上它,所以才有了军训,这是对你们成年的洗礼,也或许是你们当中很多人这一辈子最后一次光明正大的穿上它,珍惜这次机会,休息差不多就去吧,当逃兵是永远也抬不起头的,对你自己。”
我就此还调侃他说:“学长,你不应该学医的,应该去当老师,有说服力”说完还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总而言之,他是一个很容易接近的人,但却不容易靠近。或许我能够一步步的走向他,但他却永远与我留有一步的距离。这一步的距离有着不容侵犯的寒气,逼得我永远止步在这,再迈不出分毫。
军训的最后一天,大家都整装待发,准备接受校长大人的检阅。脸上都透露着笑意,满脸写着对地狱生活结束的欢快,一些情感细腻的女孩子也会露出些许分别的愁容。
我看着他们心里有些失落对着学长说:“人终归是人,是情感丰富的生物。但大家已经不会像初高中军训分别那样抱着教官哭成一个个小小的泪人了。”
“长大了的人必须要经历的就是一次次短暂的相遇和一次次永久的分离。步入大学的我们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笑着道别,感恩每一次相遇,祝福每一次分离。学会适应孤独,学会适应突然的离开,学会感恩陪伴过你的每一个人,揣着他们留给你的点滴坚强的活下去。这并非是成人的世界凉薄,而是成人的世界懂得放手,懂得每一个人都是自由的,给予每一个人尊重。高考给你插上翅膀给你飞翔的资格,大学却为你划分航道让你在自己的轨道上独自翱翔,经历无数的擦肩而过,经历无数的并肩同行,但所有的交叉、碰撞都会在某一瞬间化为虚无,最终大家只是在各自的区域奔着阳光向上生长。”他虽面无表情,但语气间带着似有似无的悲凉。
看着他我莫名的有些心酸,或许是为我的未来,又或许是因为他,我自己也弄不清楚。但我依然是那么乐观,没心没肺的笑着说:“学长,这是你第一次说出这么长的话诶”
他笑笑不语。
于是我得寸进尺的说:“上次你借我的书还没看完,我能带回去继续看吗?”
“可以”
“那咱们加微信吧,我看完好还给你”我拿出手机对着他摇了摇。
我看到他有一丝犹豫,一下又怂了,心里想着要不算了吧。但转念一想今天之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了,大胆冲,不能怂。
我直勾勾的盯着他,厚脸皮的本性立马又出来了,乐呵呵的说:“放心,我一定不会那你的微信去卖的”
他被逗笑了说:“我知道”。然后拿出手机和我互加了好友。
检验结束后,大家也就解散了,准备享受一下即将来临周末。我和学长把东西收起来装在箱子里,支了14天的帐篷也被学生会拿去放好了。抱着东西我和他走向校医院,太阳矮矮的搭在天上,点点余晖透过路两旁的树叶稀稀疏疏的洒下来。让整条路都透露着温暖又静谧的气息,我紧挨着他静静地走着,虽然路上也有不少人嬉闹着,但我却觉得似乎这条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余光把我们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又靠的很近,我的心里似乎涌进一股暖流,一时间我倒是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
放下东西,老师清点完后,我们一起走出来。站在校医院门口,我看着绯色的天空想起你说的那句:笑着道别。
我转过头笑了笑说:“学长,你说以后我们还能见吗?”
你亦微笑着说:“你不是还要还我书吗?”
我噗呲一声仰着面道:“是呢,那再见了”
“好,再见”说罢,他向左。我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