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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麟酒暖

窗外飞雪飘零,窗内热气蒸腾,曲长歌正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中。浴汤十分考究,是用珍珠粉、青木香、丁香、白芷、沉香、白檀香、甘松等十几味香料调制而成,再撒些干的桃花瓣,整个房间都香气环绕但并不浓烈,淡雅而延绵不绝。温度也是曲长歌最喜欢的热,不一会儿脸上泛起了丝丝红晕。

他累了,自从昨夜探查青麟城到现在还未合眼,借着沐浴的机会刚好可以小憩片刻。也许是温度太过喜人,他竟靠着桶壁睡着了。

大海翻腾,天地倒转,日月星辰同时暗淡,搅为一潭,留下的只有无边的黑寂,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熔炉,把天地、日月、星辰、大海都吸了进去,热浪呼啸,将一切重塑,而倾倒熔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只听见“砰砰砰”的声音。

曲长歌突然一惊,一切皆是梦,而“砰砰砰”的声音却是真的,还有柔美声传来:“曲公子,你可洗好了?”敲门的人正是许九久。

“久姑娘,请稍后,我这就出来。”曲长歌擦干身子,换上新衣服,披散着头发打开了房门。

“公子......”许九久刚要开口,但因与曲长歌眼神交汇,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曲长歌也迟疑了一下问道:“久姑娘?”

“我是来请公子去前厅共进午膳的,看公子头发披散,我来为公子束发吧。”许九久回过神道。

曲长歌诧异道:“岂敢劳烦首座。”

许九久道:“在江南时,时常为家兄束发,不碍事的。”

曲长歌看盛情难却,道:“那就麻烦姑娘了,请进。”

曲长歌坐在梳妆台前,从镜中望着许九久,她面带细细的微笑,犹如桃花般的美丽。她梳头的动作舒缓而优雅,像是幅美丽的风景画,描绘着春天的温暖。曲长歌看的出神了。

许九久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悠悠地道:“公子可知清晨你用内力喊话,可是把青麟城的首座们都惊动了呢。”

曲长歌道:“姑娘见笑了,我是见徐青衫颇有意思,逗一逗他。”

许九久嫣然一笑,道:“青衫啊,算是我们小弟,执拗的可爱。”

曲长歌道:“他年少有为,青麟城不愧为天下第一城,各院首座也在东府畅云阁榜上有名。”

“嘿嘿,我这个首座可让足下满意?”许九久温柔的问道。

曲长歌答道:“满意满意,从衣衫的挑选到浴汤的调制,姑娘不仅温柔如水,心灵手巧,更是生的好看!”

通常最直白的的话语最能打动人心,特别是夸别人的时候,再特别是别人对你还有好感的时候。

许九久脸上泛起一阵红霞,低下头,不敢看向铜镜,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显然她对这些话满意极了。

两人沉默半晌,许九久突然问道:“只知公子姓曲,不知公子全名?”

曲长歌道:“长歌,长久的长,歌声的歌。”

“好名字,是我们一起去唱歌么?”许九久说这句话的时候轻声细语,可爱极了。

曲长歌顿时“咯咯咯”的笑出了声,用着逗人的曲调唱道:“曲长歌就是“去唱歌”!”

许九久也被他逗得手拿木梳掩面而笑。

“公子,头发束好了,你站起来让我看看。”许九久道。

曲长歌起身转向许九久,虽说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但人有很多时候都是靠衣衫装扮。曲长歌这身衣服甚是合体,丰姿英俊,举手投足间带着独特的气质。

许九久一见,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看来她也对曲长歌非常满意,虽说他不及江湖第一俊朗君公孙显那样美丽,但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可能是那双眼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有着春风抚柳般的温柔与灵动,又流露着百舸激浪般的坚毅与活力。

“多谢久姑娘,衣衫甚是合适。”曲长歌抱拳谢道。

许九久道:“这衣服本是我亲手为家兄缝制的,你与家兄身材差不多,略微改一下就好。”

曲长歌不由心生感动,再次抱拳谢道:“久姑娘对我太好了!我知一功法名为驻颜术,得空传与姑娘。”

姑娘家一听是驻颜术,自然欣喜万分,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权当是真的,笑道:“好呀,回头你教教我。咱们现在去前厅用膳吧!”

“久姑娘先请。”

“嗨,叫我久儿吧,久姑娘听着生分!”许九久嘟嘴道。

“好,久儿......”

两人来到内务院前厅,就看见郭大管家踱来踱去,非常着急的样子。曲长歌明白城主之事疑团重重使他坐立不安,上前说道:“郭大管家让您久等了,且先安心用膳。”

“郭老,来,也尝尝我的手艺。”许九久道。

郭大管家一听,觉得干着急也没用还是先吃饭吧,瞬间面带微笑道:“曲少侠真是好口福哟,内务院首座亲自为你下厨。”

“嘿嘿,你沐浴时,我刚好弄了几样小菜,现在膳房温着呢。”许九久道,说完又转向随身丫鬟道:“白芷,上菜。”

“是!”丫鬟白芷答道,行礼后退门而出。

“来,曲公子,郭老,入座。”许九久道。

前厅摆放着八仙桌,曲长歌与许九久在北侧相邻而坐,郭大管家坐在西侧。菜很快上齐,是冬笋炒腊肉、羊腩煲、炙烤牛柳、干烧鲫鱼和红枣乳鸽汤,酒是陈年宝丰。

许九久亲自为曲长歌斟了一杯酒道:“来者是客,这杯酒敬曲公子。”

“多谢,郭大管家和姑娘不喝么?”曲长歌问道。

“郭大管家滴酒不沾,我也一向很少饮酒,但今日破例陪公子喝一两杯。”说罢,许九久为自己斟上一杯酒。

“老朽就以茶代酒欢迎曲少侠做客青麟城。”郭大管家端起茶杯道。

“多谢款待,大家共饮此杯!”曲长歌道。

“请!”许九久道。

曲长歌一饮而尽,道:“好酒,至少是十年陈酿!”

许九久先是抿了一口,看见曲长歌一口喝干,自己也干了杯中酒。郭大管家则是抿了口茶水道:“曲少侠,来尝尝久儿的手艺。”

曲长歌率先动筷,夹了一片冬笋放入口中,细细品味。许九久投以期盼的眼神望着曲长歌。

“妙极,妙极!食材难得,烹之有道,鲜美的冬笋加之腊肉的滋润,人间美味!”曲长歌道。

“嘿嘿,再尝尝其它的,看看有没有惊喜?”许九久道。

“那老朽也不客气了”说罢,郭大管家也动筷吃了起来。

“每道菜的味道、口感都恰到好处,姑娘真是好厨艺!”曲长歌道。

“谁要是能娶回我们家大首座,那可真是一辈子的幸福呢”郭大管家捋着胡须看着曲长歌说道。

许九久脸上早已红霞满布,娇羞道:“郭老,您别说笑。”

三人边吃边聊,酒过三巡,窗外依旧是风雪满天,窗内却是欢声笑语,使得暴雪严冬增添了几分温情,只是不知这样的日子今后还能持续多久?

郭大管家吃的差不多了,想起两封信皆与公孙晴有关,曲长歌可能会知道些眉目,问道:“曲少侠,公孙晴与你......?”

“几面之缘,在下身在长安时偶遇公孙前辈,讨了枚定颜丹,作为交换她叫我把信带给城主。”曲长歌道。

“我只听闻,二十年前城主和公孙前辈也是江湖佳话,如今不知怎么了,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冷淡。”许九久道。

“唉,本是天地良缘,却因一人拆散了他们。”郭大管家叹道。

“是何人拆散?”许九久问道。曲长歌也想听听这桩秘闻。

“罢了,往事不必再提了,只会让城主更加伤心。”郭大管家闭口不言。

众人也都沉默了,一时间气氛变得略微尴尬,曲长歌为了调节气氛,随意找了个话题问:“青麟城,天下第一城,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修建?”

“五年,足足五年,青麟城依山而建,以中央大殿-青麟殿为中心,东南西北分布着四大院落,每座院落都有上百间房。”

“沁梅阁在西北,内务院在东北,英武堂在西南,律令院在东南。”许九久补充道。

曲长歌想起昨夜围着青麟殿转了好几圈,摸着头感叹道:“城内道路错综复杂,容易迷路。”

“呵呵!主持修建青麟城的乃是号称夺天工的十七老板,道路也是根据九宫八卦阵演变而来,城内暗.......”郭大管家眼前一亮,欲言又止,仿佛发现了什么。急匆匆地道:“久儿啊,我看曲少侠也吃好了,你也喝了不少杯,先休息吧。”

许九久一听这是要走的意思便望了一眼曲长歌,而曲长歌示意的点了点头,仿佛在说:“还会再聚。”

“那好吧,酒意上头,我也有些倦了,就先散了吧。”许九久略有不舍地道。

“那我等先行告辞,久儿......姑娘。”曲长歌道。

曲长歌跟着郭大管家走出内务院大门,还在回想这许九久的点点滴滴,虽身处严寒,心里却暖阳绽放。茫茫江湖,逐名逐利,有人对你好,真的不容易,珍惜身边对你好的人吧......

只是一声“曲少侠”,打断了他的思绪。郭大管家望着白雪边走边道:“曲少侠,请随我取些干粮和银子,出城去寻那公孙晴。”

“可是有什么新的发现?”曲长歌问道。

郭大管家目光闪烁,沉默片刻,心想如今只能信任曲长歌了,长舒一口气道:“十七老板当年在督建青麟城时,修了一条密道,入口就在城主房中。”

曲长歌点了点头,仿佛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问道:“密道可是通向城外?”

郭大管家慢慢道:“正是,这密道完全独立,不与城内所有暗道相连,而且颇为特别的是密道两头都有机关可以开启。”

曲长歌略有不解,再次问道:“也就是通过密道,里面的人能出去,外面的人也能进来?”

郭大管家道:“一点不错,城主突然失踪定是歹人利用了密道。”

曲长歌问:“你怀疑是公孙晴?”

郭大管家道:“不确定,至少她有开启机关的一半钥匙。”

曲长歌疑惑地问道:“为何是一半钥匙?还有人知道此事么?”

郭大管家道:“只有四人知道,老朽,城主,公孙晴和十七老板。那钥匙名为日月珏,是合在一起的两块玉。日珏在城主手中,而月珏在公孙晴手中。”

郭大管家提起此事时,脸上的肌肉在不停的抽搐,仿佛整个人都已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但曲长歌不得不打断老人的回忆,问道:“你是叫我借着回信的机会,去讨那月珏?”

郭大管家道:“正是,如若不成,探探口风也可。”

曲长歌道:“那我们快些准备。”

郭大管家备了马车、银两送曲长歌上路探查真相。

他们不知的是,在离开内务院后,一个身影闪进了许九久的房间,留下了一封书信和一瓶毒药。一个巨大的阴谋就此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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