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黎府管家在花园中快奔着,绕过两条廊檐,在拐角处,迎面撞上来人。萍儿尖着嗓子喊道:“哎呦,我道是谁,方叔,一大早什么事那么着急。”
“哎,萍儿,小姐起床了没?有急事找小姐。”话没说完,腿已迈开了步子,肥胖的身躯气喘吁吁,额头冒着细汗。
“起了呢,你别着急,慢慢来。”两人邀着一同往求歌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准备叩门时,门刷地一下从里面打开,求歌站在门前言笑晏晏地看着两人。
求歌双手交叉在前调皮道:“老远就听见你俩咋咋呼呼的,一大早什么事?”
管家抹了抹额前的汗,回答道:“小姐,孙府一大早派人过来通知,皇上皇后娘娘召你进宫面圣,晚些孙公子会亲自过来接你,夫人要你赶紧准备准备,等下明月会过来帮侍你。”
“召我进宫?”准是因为红血珠的事情,她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头脑飞快地运转。
管家看见求歌这云淡风轻的样子,着急道:“小姐,你可不要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皇上皇后娘娘可不能得罪,否则……”随后做了个抹脖的动作吓唬求歌。
求歌一见乐得哈哈大笑,“方叔,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的。”她一瞥萍儿,“萍儿,赶紧进来帮我,方叔,你去回我娘亲,叫她放心好了。”方管家忙答应着退下去。
明月拿了衣裳首饰走过来,三人随即进了屋,关上门,收拾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门开了,明月和萍儿跟在身后,三人朝前厅走去。
孙纯由黎夫人作陪,见求歌款款而来,两人迎上去。
黎夫人轻轻拉过求歌的手,走到一旁,“歌儿,你此番前去可千万不能做出逾越规距的事来,多听少说,千万不能毁了你爹爹的清誉。”
求歌微笑点头,“娘,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她转向孙纯,万福道,“孙公子,我们走吧。”
求歌和孙纯两人并肩坐进马车。在狭小的马车内,求歌全身心抗拒孙纯投过来的那火辣辣的眼光。她显得局促不安,孙纯见她浑身不自在,以为是她此番去宫中心里紧孙,坐过去紧挨着求歌,握着求歌的手,“求歌,你别害怕,我姐姐人很好,不会为难你的。”
求歌笑了笑,抽回手,“我知道,天下百姓都称颂皇后娘娘温柔贤惠,深明大义,我不害怕。”
“她肯定会喜欢你的,因为你们性格很相似。”
求歌不解地看着孙纯。
孙纯笑道,“喜欢外出溜达,喜欢捉弄人。”
求歌尴尬地笑了笑,心想我这种不被世人所接受的行为,在他看来,似乎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
孙纯干笑几声,“求歌,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没有什么感情,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
求歌见孙纯满脸真诚,她不好再泼冷水,微笑地点点头。两人不再多言,车厢内一片寂静,两人各怀心事。
到达西华门口,两人下了车。早等候在门口的李公公,一看到孙纯连忙迎上去,“孙公子,皇后娘娘吩咐在下在此等候,恭请二位上轿。”
曲曲折折绕过不知多少屋角,走了多少条巷子,轿子终于停下。求歌撩起帘子走出,前面是一栋雕塑精致,依山傍水的楼阁。
门口太监宫女分站两排,看见两人,纷纷万福。
“求歌,我们进去。”求歌跟在孙纯身后,心跳速度加快。
来到一间宽敞的大厅前,皇后的贴身宫女迎面走来,“孙公子,请先留步。待我先通报一声。”
求歌停住脚步,打量着周围。这栋楼分前后两栋,中间一片大石板空地,两旁是红墙围住。这片空地无一物,显得有些空荡荡。
一名宫女走上来,笑盈盈道:“孙公子,这边请,皇上,皇后娘娘都在里面等着呢。”
求歌收回心,低着头跟在孙纯的身后。走进房往后侧绕了一小段,来到一间小厅。宣元帝和孙皇后坐在小厅的首席。
孙纯欲跪下行大礼,宣帝忙道:“赶快免礼,自家人不必这些繁文缛节。”
求歌低着头恭敬地万福道:“民女黎求歌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孙皇后走上前扶起求歌道:“免礼,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
求歌微微抬起头。
“好一个美人儿,难怪我这二弟着了魔,脱胎换骨了一般。”说完去瞥孙纯,孙纯不好意思地赔着笑脸。
孙皇后轻轻拉着求歌的手走到宣元帝前,“皇上,这红血珠果真是神药,能治好了一双这么漂亮的眸子,也算是功劳一件。”
宣元帝看到求歌,心头一怔,听到孙皇后的呼唤声,回过神道:“燕儿说的是,说的是。”
求歌又一个万福:“求歌叩谢皇上皇后娘娘的厚爱。”
孙皇后忙拉起求歌,“不知怎的,一见你,我就觉得和你特别投缘。听二弟说你先前扮成丑女捉弄他,真是高明,以前我也淘气,但是比不上你鬼点子多。”
求歌尴尬地看着孙纯,又瞧不出孙皇后脸上有不喜之色,忙应承道,“让皇后娘娘见笑了,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事,皇后娘娘不怪罪才好。”
“求歌,你说的哪里话,女子就不应该只禁足于绣阁之间,我们文能诗词歌赋,武能上场杀敌,谁说女子不如男儿。”孙皇后说得激情澎湃,荡气回肠。
孙纯故意咳嗽了几声提醒孙皇后,宣元帝只是摇头笑笑,走近说道,“你们好好聊聊,我先回乾清宫。”
孙皇后点点头,目送宣元帝离开,远远地听到他的几声咳嗽。
宣元帝一走,孙皇后便拉着求歌坐下,招呼孙纯坐两人对面,问道:“你们何时成亲呢?”
孙纯答道:“现在还没定,得要爹爹和黎大人商量才行。”
“赶紧定下来,好事早些办了才好。求歌,以后你们成亲了,你常来宫中坐坐,和我说话解解闷儿。”
求歌想了想后,沉吟片刻道:“求歌不过是一个野丫头,没有名门闺秀的样子,只怕会招人口舌连累皇后娘娘。”
孙皇后抚掌大笑,“我从不喜欢与那些什么名门闺秀打交道,一听到她们说话,浑身起鸡皮疙瘩。”求歌捂嘴笑笑不说话。没想到传闻中的孙皇后竟是如此爽快之人,毫无后宫女子的扭捏姿态,也难怪皇上会如此疼爱。
三人叙话许久,又一同用了晚膳。临近分别,孙皇后赏了许多首饰给求歌。孙纯和求歌两人辞别孙皇后出宫时,已是太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懒懒地照在紫禁城金黄色琉璃瓦上,显得格外的辉煌,隐隐之中又透露出一种苍凉静谧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