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去?”
皇上这是在给自已台阶下,也是在给李景湛台阶下。
“臣被带到皇上跟前,皇上亲自审问三皇子事宜,忽冒出几个刺客,臣为了救皇上,挡住了直面射过来的快箭,幸运的是,箭没有射中要害,在太医精湛的医术下,臣几日就可以回府慢慢修养!”
短短几句话,蕴含了腥风血雨。
既表现了皇上对皇子的关切,博得了父慈的美名,又保全了李景湛,诸多后事,皇上定会料理好,他只需要上演一场苦肉计。
皇上转头对欢喜道:“最近累了,明天早朝就免了吧!”
欢喜自然懂皇上话里的意思,“奴才必会安排妥当。”
皇上点了点头,面容略显苍白,“走吧。”
欢喜遂跟在皇上后面,过一会,一行人就消失在黑夜中。
李景湛还站在原地,他在思考着怎么样弄出大动静来,又不会突兀。
他的耳朵动了动,背后有东西射过来!他的耳朵很灵敏,可以听到百米之内的任何声响。
他下意识的侧身躲避,那箭直逼他的心脏,李景湛快速的调整位置,看准时机一把抓住利箭,但箭因速度快,力量大,虽没有射中心脏要害,但也射在了李景湛的胳膊上,他还是维持着手握箭的姿势,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
“来人!有刺客,给我好好的搜!”是邵浦的声音,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一身官服,手握长剑,显然是早等在那,他一出现,李景湛就明白了,这一箭,射的那么用力,若不是他反应及时,不死也重伤。
他身后刷刷的出现一大帮人,都是身穿官服,一切都是其他安排好的,李景湛只心里发笑,皇上把一切都算好了,包括这场苦肉计!虽是从他的嘴里说出的,却是皇上希望他这样说的。
他还以为自已有多聪明,皇上早就把他看得透透的。
一时间,大内侍卫都忙着去抓“刺客”,没人搭理已受伤的李景湛,他捂着伤口,尽量不让血一直往外流。
只有刚到的云博,焦急地查看他的伤势,“来人!给我传太医!”没人搭理他,都追着所谓的“刺客”。
“是邵浦大人吩咐大家不用管李公子的,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云博满脸的歉意,替他家主子解释道。
李景湛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很敞亮,背后捅人刀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做的出来的!
他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疼痛侵蚀着他,血止不住的流,李景湛已经嘴唇发白了,再不止血生命都会有危险!
幸好的是,在他意识模糊之前,太医赶到,“快把李公子抬到明亮干净的地方!”
随后的医治,止血,拔箭,包扎,李景湛都是处于昏迷状态。
当他醒过来时,已是离受伤的第三天早上。
迷迷糊糊的,他梦见南野在轻轻地呼唤他,他的耳畔都是南野的碎碎念,他喜欢这样的温馨,可他就是睁不开眼睛,就连全身都动不了。他可以感觉到南野贴在他的额头上,温软温软的,他甚是留恋。
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他跟身体里的另外一个自已在对抗,猛的,他睁眼坐了起来,发现已在自已的床上,母亲李氏白天一直守在他的床边,她着实被吓了一跳,忽又转忧为喜,他终于醒了,旁边站着的向妈妈赶紧出去,先是派人去叫大夫,然后在门口望了望,让夫人母子俩单独说说话,于是她便到厨房准备吃食,夫人也好几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
等大夫赶到时,李景湛正跟母亲说着话了。
李夫人忙让位给大夫把脉,大夫回夫人:“公子恢复的很好,已无大碍,只是出血过多,身子还需要静养几日,多加调理。”说完,恭敬地对李夫人作揖。“在下再开几副中药,可帮助公子调血益气。”
“真多谢大夫了。”李夫人忙扶大夫起来,转头对微岚吩咐道,“赏,帮大夫安排好车马,亲自送大夫回去。”
大夫也不再拘礼,跟着微岚下去。
向妈妈自公子醒来,就在厨房里忙活,此时房里只剩下两母子。
“母亲,是儿子不孝,让母亲受惊了。”李景湛脸色还是苍白的,精神却很好。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李夫人听儿子这么说,内心一热,眼角湿润了起来。
“母亲,儿子是男子汉大丈夫,已不是小孩儿了。”意思是母亲不用这么担心他,他自已会照顾好自已。
“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孩子,对了,现在是什么情况,真的是外界说的那样,什么你救了皇上?”李夫人满脑子的疑惑。
李景湛笑了笑,“现在真相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全身而退了,三皇子和逃狱的,功过相抵,皇上已不追究我的责任了。”李景湛没有说的是,皇上委任他为边境大将军,他不想母亲再次担心,只能等皇上宣布的时候再解释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夫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过程不管怎么样,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一直纠结过程也毫无意义。
“老爷到!三小姐到!”门外小厮高喊道。
先冲进来的是李景彤,她先跟母亲问好,再把李景湛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确定是她那个完整的哥哥才放下心来,“你感觉好点没有!”
“姐姐放心,好着呢。”说着动了动手臂,触碰到伤口,脸上露出疼痛的表情,“好了好了,你别动了,我知道了。”李景彤忙说道。
“你这丫头越来越不懂规矩!”李老爷厉声说道。
他一进来,李夫人起身,三小姐忙站在母亲的身旁,李景彤知道父亲说的是她,刚才她走在父亲的前面。
“父亲,我也是担心弟弟的伤势,您就别跟我计较了。”李景彤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
李老爷拿她没辙,复去看自已的儿子,李景湛想起身请安,被制止住了,李大人露出难得的笑容说道:“伤无大碍了吧!”
“谢谢父亲的关心,已没有什么问题。”突然收到父亲的关心,李景湛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李老爷心情很好,他笑着继续说道:“我刚从宫里回来,三皇子中毒之事,皇上已查明,是那帮犯上作乱的蒙古人所为,已跟我儿无关,皇上不日就讲他们抓拿归案。”
李大人自已说的兴奋,全然没有看到李景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一旁听着的李夫人和三小姐也很是开心,李夫人双手合十,还叨叨着:“老天保佑!明日定去图麓寺添香火!”
李大人继续说到:“皇上还说了,你酒驾有功,逃狱之事就不追究,罚你在家好好休养,等身体好些了,我再带你进宫叩见圣恩。”
看着父亲的表情,他可以想象到在朝上,皇上肯定是把他夸的不行了,不然父亲也不会沾沾自喜成这个样子,若他们知道了我已答应皇上去边境,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可真的是“悲喜交加”。
李大人在阑景院坐了一会就离开了,李夫人想让儿子多休息一下,半拉着把喋喋不休的李景彤拉走了。
屋里只留下一个服侍的丫鬟,“你也下去吧。”
那丫鬟犹豫了下,李景湛说道:“我有事会叫你。”
她这才退下。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他总感觉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