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陈凡气的嘴皮子直打哆嗦。
那一瞬间。
他脑袋嗡嗡作响,双目猩红充血,死死盯着院子里男女两人,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发红出血而浑然不觉。
萧清婉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妍姿巧笑,和媚心肠。
知音识曲,善为乐方。
“……”
一张瓜子脸,肤若美瓷,琼鼻剔透,唇若樱花,蛾儿雪柳,即便身穿简单的白衣黑裤工作装,也难掩她那完美身材和高雅气质。
但这女人此刻媚眼如丝,脸蛋红彤彤的,溢出光彩能将万物消融,从车上下来时身形踉跄,差点要依偎在陌生男人怀中……
不用说。
肯定是喝了酒。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萧清婉迟迟不归不说。
还跟陌生男人在外喝酒?
举止还如此亲密?
瞬间,陈凡只感觉头顶绿油油一片,贝雷帽上起码能容纳数万只草泥马奔腾。
萧清婉脑袋晕乎乎的。
并没注意到陈凡。
但杜河却看见了,不由得嘴角上扬,挑衅般瞥了眼陈凡,在萧清婉耳边问道:“清婉,那小子是谁啊!怎么堵在你家门口?”
“啥?”
“门……门口?”
萧清婉惊诧一声,抬头看见正满脸怒容的陈凡,顿时眸光一凝,身子微颤,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酒意瞬间醒了七八分。
“陈……”
“陈凡?”
她脸上有些慌乱,连忙将杜河推开。
“哦?”
“陈凡?”
杜河咀嚼着这个名字,眯了眯眼睛,其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随后“噗嗤”笑了,“原来他就是那个吃软饭的上门废物啊!”
话说着。
他并没让萧清婉从自己手中脱离。
而是更大胆的将手掌往萧清婉柔软腰间移动,并暗暗朝陈凡瞥了一眼,“清婉,你醉了,让我扶你进去吧!免得你……”
“混蛋。”
“你特么找死!”
看见杜河轻挑动作,陈凡再也压制不住火气,直接咬碎钢牙,怒喝一声。
三年。
过了今天。
他和萧清婉结婚就整整三年了。
但这三年来,他发誓连萧清婉的手都没碰过,不敢,也不愿,怕玷污了这个空灵圣洁,不食人间烟火的完美女人。
可眼前这王八蛋龟孙子不仅握住了萧清婉的皓腕玉手,而且还将得寸进尺?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
更何况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陈凡眸中凶光毕露,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并抬起一脚狠踹在杜河肚子上。
“啊!”
只听见一道杀猪般的惨叫。
猝不及防,杜河仿若一只烫熟的大龙虾,蜷缩着身子直接倒飞出去,然后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摔成狗吃屎……
静。
寂静。
安静到极点。
没想到平时唯唯诺诺,和条哈巴狗一样大气不敢喘的陈凡,今天竟敢动怒打人,萧清婉下意识捂住嘴巴,惊呆了。
“你……”
“你踏马敢踢我?”
杜河难以置信,踉跄着从地上爬起,颤抖着怒指陈凡咬牙切齿,“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信不信老子分分钟废了你?”
“我管你是谁!”
陈凡怒发冲冠,就像头陷入癫狂,急红了眼的发晴期野兽,“敢动我老婆,不等你废我,我先废了你再说。”
话音一落。
没等杜河反应过来。
陈凡又是一脚狠力踹了过去。
只听见“嘭”的一响,再加一声凄厉惨叫,杜河在地上直接咕噜着滚出好几米,腹内如翻江倒海般难受,额头冷汗直流。
“杜……”
“杜少你没事吧?”
萧清婉愣了足有数秒钟,但回过神来后,便惊慌失措的扶向杜河。
“怎……”
“怎么可能没事?”
“萧清婉,你……你……”
“你公司有难,我好心想要帮你,结果却遭这废物毒打,这笔账我记下了。”
杜河捂着肚子艰难爬起来,愤恨的破口大骂,“你若不给我个满意的交代,不仅五百万投资免谈,你那破公司也等着完蛋吧!我要让你们全都睡大街去……”
话说着。
他一把推开萧清婉。
然后踉跄着上车,快速离去。
话虽撂的狠,但连中陈凡两脚,他那早被酒色财气掏空的身子实在撑不住,中气不足,不敢在这里多待片刻。
“杜少……”
“你等一下……”
“有话好商量,这是误会……”
萧清婉追着车子喊了两句,但并没有让杜河停下来,顿时面如死灰。
她被杜河的话给吓到了。
对方在临风也算是大有名气,尤其是那睚眦必较的性格,圈子里都知道。
本来她公司就岌岌可危,如果再被杜河一针对,不出一星期,公司必垮无疑,到时候全家真有可能要睡大街。
想到此,萧清婉眼睛一红,转身冲向陈凡,并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掌声清脆。
猩红的巴掌印瞬间浮现。
“陈凡!”
“你今天是疯了?”
“还是吃错了药?”
“为什么对杜河动手?”
萧清婉被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通红,手还高高扬在空中,“你可知他对我有多重要?我好不容易才拉到投资,结果被你全毁了。”
脸上红线蜿蜒,竟然出了血,但陈凡浑不在意,只怔怔的看着眼前最爱的女人,怎么也没想到萧清婉竟会有如此反应。
“老婆,我……”
清醒过来,陈凡眸中闪过一丝委屈,也有一丝怒火,猛然攥紧拳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不知怎么开口。
“住嘴。”
“谁是你老婆?”
“我可没你这样的废物老公。”
“身边朋友即便没有嫁入豪门,最起码也是有房有车有事业,而我呢?”
“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爷爷竟然逼着我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
“你没钱没房没背景都没关系,但凡有点上进心,肯吃苦,努力打拼也就罢了,可这三年来,你都做了什么?”
“软弱无能不说,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天天混吃等死。”
“你知道外面都在怎么说我吗?”
“说我鲜花插在牛粪上,被狗日了。”
“现在公司出了问题,我不奢望你能帮忙,但求你别捣乱就好,结果呢?得罪了杜河,咱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
萧清婉咬着发白嘴唇不断诉说着,似乎要将这三年来所受的全部委屈一股脑宣泄出来,泪水也是不争气的哗啦啦流淌而出。
这是第一次。
三年来她第一次流眼泪。
实在是忍不住了。
闻言,陈凡如遭雷击,面色灰暗,讷讷无法动弹,只感觉一阵胸闷气短,内心委屈怒火刹那间都消失不见。
他有什么委屈的呢?
他又有什么资格发火了?
要说委屈。
最委屈的还是这个女人。
这三年来,萧清婉可谓受尽白眼,成了临风城最大的笑话,却从来没发过火,直到今天被逼入绝境才爆发出来。
“婉儿,别哭了……”
陈凡抬了抬手,温柔的想给萧清婉擦干眼泪,但被后者用力一把推开。
“别碰我。”
萧清婉厌恶的一挥手,颤巍巍指向大门,“求求你,你走吧!让我安静一会,最好走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
“婉儿,今天是我们……”
“滚啊!”
萧清婉将手机往地上狠力一摔。
“啪嗒!”
手机屏幕粉碎,一片碎玻璃反弹划过陈凡脸颊,丝丝鲜血滴落,触目惊心。
“婉儿!”
“对不起。”
“这三年是我不好……”
“但……我会改变的……”
“我肯定会让你看见一个不一样的我,我会让你拥有一切……乃至……”
看着地上碎裂的手机,还有萧清婉眼角那晶莹泪珠,陈凡内心痛到极点,紧了紧拳头,转身步履坚定的朝外面走去。
仿佛要印证他的决心,在他走入黑夜的刹那,忽有厉雷乍响,电闪如蛇,磅礴大雨铺天盖地般倾盆而落,淹没了陈凡身影。
“改变?”
“呵呵!”
“你真的会改变么?”
看着陈凡离去的孤单背影,萧清婉满怀悲怆的冷笑两声,转身走进屋里。
当初被逼嫁给陈凡的时候,她的确还怀揣一丝希望,毕竟这婚姻是最疼爱自己的爷爷一力促成,后者肯定不会害自己。
陈凡或许并不是普通人。
或许有过人才能,或许……
可几年相处下来。
希望逐渐成了失望,乃至绝望。
人如其名。
陈凡。
真的是平平凡凡。
每天不是柴米油盐姜醋茶,就是洗衣拖地搞卫生,亦或者在外闲逛,没得一点出彩之处,由不得萧清婉不失望透顶。
但当她失落走进客厅,看见餐桌上那些东西时,其内心突然又有一阵触动,有一股暖流滋生,泪水也情不自禁的再次滑落。
红酒。
玫瑰。
还有蜡烛。
浪漫的小资情调。
醉香牛肉,枸杞山药甲鱼汤,土锅鸡,排骨冬瓜鲟龙鱼……
色香味俱全。
都是她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