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作他人,在这快过半百的年纪,此刻床前妻儿成群,多的是人关心和照顾。而他的身边却只有几个仆人,唯一与他亲近的是柳府的总管,这个跟了他三十多年的忠仆。
堂堂右丞,府中简陋,连书房都没有,和卧房在一起,一张书一把椅子,堆满书架的书籍是唯一的装饰,木床亦是普通的木料做的,没有过多的样式。
柳相躺在床上,呆呆地睁开眼睛。他五官端正,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轮廓凌厉的脸上,此刻被沧桑占满,额间一缕白发更显得他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明明昨日那里还是青丝。
“老爷,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柳总管说着说着就声泪俱下,他不知道柳相在王宫里究竟遇到了何事,但听他一直念叨着柳絮,他猜出了个大概来。
当年柳絮之死的确是个悲剧,紧跟着老老爷也落得个自裁,可畏悲惨至极。柳相未能阻止悲剧的发生,心怀愧疚,自责至今,连妻室都没有寻一个,孤零零一个人过着。
如今能让柳相再次痛不欲生的,就只有柳絮留在这世上的一双儿女了。秦聪虽不才,但他是宰相的独子,在外总归能听到些关于他的事情。而秦飘然,恐怕整个王城都没有几个人知晓。
“派人出去探探她到底怎么样了!”他整个人都很虚弱,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字字铿锵有力。
“她?”柳总管有些纳闷。
“我在王宫看见她了,和絮儿长得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语音拖得极长。
柳总管随即就明白了柳相口中的“她”指的是谁。躬身行礼,道:“奴才这就去办!”便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王城驿站。
多泽一脸严肃地看着木萧萧,道:“还请公主不要忘了我们此行地目的。”
墨亦风在朝堂之上并未给查哈国提出的和亲一个明确的答复,也没有像大臣们建议的那样让木萧萧暂留王宫,而是打发回了驿站,由此可见,他对木萧萧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可以借此机会看看其他大臣们对此事的态度。
但木萧萧就看上墨亦风了,说什么也不配合多泽去拜访那些老大臣。多泽失了耐心。
木萧萧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当然,不过人本公主也要得到。”
多泽道:“这会坏了王君的计划。”
“本公主自由分寸!”
多泽听后愤然离开。
霍加见多泽走远,上前道:“属下知道公主在大殿之上的话都是权宜之计,不是真的。”
木萧萧微微一怔,而后怒瞪着他,道:“霍加,你是想试探什么?别忘了你的身份。”
霍加立刻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是!属下谨遵公主教诲!”眼底划过一丝落寞,不过稍纵即逝!
木萧萧她根本就没有把霍加放在眼里。
于显荣从墨其羽口中知道火锅这件事已经是几日过后了,正巧那日军营里有事,他离开了。为此他遗憾了好久。
墨其羽见他神情有些低落,揶揄道:“你在那里,也不见得王上会允你坐下来同他一起吃火锅。”
“你、、、、、、”他竟无以反驳。叶青青与苏洛雪要好,墨其羽又深得王上喜欢,而他呢,似乎跟每个人都不太熟,也不得王上喜欢,若他当时真的在场,也不见得有他的份。
这样想来,于显荣心里总算好过了许多,他甚至认为幸好他不在,不然被无视了,心里还更加难过。
“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于显荣随即将遗憾之事收拾起来,一本正经,道:“我正是为此事来见王上!”
“他不会见你的!”
“???”于显荣疑惑地看着墨其羽,没吃上火锅就算了,现在见都不让见了吗!
“方才不是说了吗,吃完火锅回来就这样了,把自己关在四宝殿好几日了,除了白太医,谁也不见。”
“生病了?”
“我问过白太医了,他什么也没说,只说让我不要去打扰!”
“吃食呢?”
“让我放在门口就走!”
于显荣犯了难,“这该如何是好,验尸官仔细检查过了,确为动物嘶咬而死,在死者的后背还发现了淤青,现场都是凌乱的马蹄印。”
“马蹄?”
“对,初步判断是被马儿踢伤后,再被它撕咬流血过多而死。出事的地点在军营后山,和马场还有一段距离,若真是马儿发狂所为定会留下痕迹,我们对马场里的每一匹马都仔细地检查过了,数量都对得上,也没有发现任何的血迹。”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马儿成精了,跑出去杀了人,给自己清洗干净再回到马场?”
“我也觉得此事很蹊跷,所以才来面见王上,请求旨意。”
墨其羽道:“这两日还是先不去打扰为好。”
众人都知墨亦风对墨其羽偏心得不只一点点,但墨其羽却不来不敢恃宠而骄,更加不敢有恃无恐,做任何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顿了顿,他又道:“我同你一起去现场看看,对了,叫上徐大人!”
听到徐怀瑾,显荣有些吃惊,“他还没走?”
“王上没准!”
于显荣:“、、、、、、”
徐怀瑾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要去现场的提议。
途中,他道:“上回你们二位说王上会把喜欢和不喜欢的人都留在王宫,依你们看,微臣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墨其羽和于显荣摇了摇头,相视一笑,不约而同道:“你应该亲自去问王上。”
“那还是算了吧。”
墨其羽、于显荣:“哈哈哈、、、、、、”
徐怀瑾:“呵呵、、、、、、”
现场除了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和一团凌乱的马蹄印,再无其他线索。
墨其羽指着距离那个士兵死亡的地方几十公尺以外,道:“马蹄印到这里就没有了,就像是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了一般!太诡异了!”
于显荣上前看了看道:“不会是真的成精了吧!”
徐怀瑾绕着马蹄印走了一圈,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脚印,唯独这马蹄印没有过来的,也没有回去的,“有没有可能这马是长了翅膀?”
于显荣道:“会飞的马?就是成精了呗!”
徐怀瑾:“、、、、、、”好像是这么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