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洛雪早早地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的。她左等右等,没等来墨亦风,尚衣局的侍女倒是来了一群,每个人手里都抱满了绫罗绸缎,五颜六色。
领头的人便是尚衣局的管事,人唤崔尚宫,四十岁左右,相貌平平,中等身材,说话轻声细语的。她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册子里画着各种各样衣裙的式样。
她将册子恭恭敬敬地递到苏洛雪的面前,苏洛雪双手接过,粗略地翻了一下,就看得眼花缭乱,最后她随意挑选了一块素色的布料,样式也是选的最简单、最朴素的。
“姑娘对衣裙可还有别的要求,尽管告诉奴家,王上说了,一定要让姑娘满意。”
苏洛雪淡淡一笑,道:“没有,简单就好。”
打崔尚宫入宫以来,二十余年,苏洛雪是墨亦风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子,也是唯一一个能住进这念棠殿的女子。所以从她接到王命开始,她就对这个从桃花村来的姑娘倍感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他们王上的眼!
看见苏洛雪的那一刻,她被震惊到了。眉若翠羽,齿若含贝,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楚腰纤细,宛若那天上的仙女,不,仙女也未必有这般出众的。就连她说话的声音都是甜甜糯糯的,好听极了。
她不禁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完美的女子,难怪王上身边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着的,心道:也只有这般模样,才能配得上这位尊贵无比,容貌倾世的王上。
待尚衣局的人走后,苏洛雪对叶青青道:“我要去找他!”
叶青青打趣道:“才一日不见,就想了?”
“青青,你取笑我!”
“好啦,不逗你了。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苏洛雪摇了摇头。
“那你认路吗?”
苏洛雪还是摇了摇头。
而后两个人无奈地相视一笑。叶青青道:“阿羽大人也不见,不然还可以找他帮忙。”
去找墨亦风的想法,苏洛雪得作罢。她这一等就是一天。
墨亦风给苏洛雪留下了两个侍女春花和秋月,生得乖巧,做事也干净、利落。春花负责照看小宝,秋月负责吃食和茶水,分工明确,心思细腻。
只是提到吃食,就不得不提这每一顿饭的排场,光是传膳食的侍女和公公就有十来个。
叶青青有些好奇,盯着其中一个端木托盘的公公,看了好久,此人年岁甚小,长得眉清目秀的。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那位公公的脸,“这就是传说中的、、、、、、”太监两个字,叶青青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为他感到惋惜,生得这么好看怎么就进宫做了这个。
她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会进王宫里做公公的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为了钱自愿来王宫的,还有一种是为了钱,被爹爹娘亲卖进王宫的。
显然,叶青青觉得眼前的这位小公公属于后者,她有些同情他。
对方却因为她的举动和怜悯的眼神,感到难为情来,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最后放下托盘里的食物,就逃似地退下去了。
“青青,你吓到人家了。”
“嘿嘿!”叶青青笑了笑,道:“就是觉得有点可惜了,长这么好看。”
“你就不怕这话被羽大人听了去?”
“听去了也不怕,他知道的我只喜欢他一个人。”
苏洛雪“、、、、、、”
所有的食物都已经被摆放整齐,大大小小的碗碟至少几十个,足足放了四张梨花木桌,那些菜式,苏洛雪和叶青青几乎见都没有见过。
秋月道:“苏姑娘,叶姑娘请用膳。”
小宝最先爬上桌子,只要是好吃的,他从来都是最积极的。春花在一旁伺候,他直接把人赶走了,道:“春花姐姐,小宝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吃饭了,不用你帮忙。”
春花只得退到旁边。
苏洛雪道:“这么多,就我们三个人吃,若是吃不完怎么办?”
秋月道:“回苏姑娘的话,剩下的饭菜一般都会倒进泔水桶里。”
苏洛雪有些吃惊,“吃不完就倒掉?这也太浪费。春花,秋月,你们也过来坐吧,我们一起吃。”
春花、秋月躬身行礼,道:“奴婢们不敢。”
苏洛雪连连摇手,道:“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其实我和你们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你们不用跟我行礼。”
叶青青附和,道:“对对对,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不会有人知道的,一起吃嘛,这么多吃不完可就浪费了。”
见拒绝不了,春花和秋月直接跪了下去。
苏洛雪赶紧上前去扶,并道:“不难为你们了,你们快起来吧。”
一顿饭下来,有些菜几乎动都没有动过,最后全部都被倒掉了。
苏洛雪连道几声“可惜”。
又过了一日,墨亦风依旧没有出现,苏洛雪有些急了,心想墨亦风该不会是骗她的吧,将她骗来王宫就不管了?
于是她就在焦急等待与胡思乱想中又渡过了无聊的一日。
每一顿的膳食依旧没变,有时候她都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吃饭,而是吃个排场,即便是跟送膳食的管事之人提过,让他们少做一些,膳食局的管事公公王公公道:“这是最基本的菜式。”
叶青青感叹道:“最基本的都丰富成这样,那高级的还得了!”
提议无果。
春花和秋月经过这两日的观察,大致了解到苏洛雪和叶青青的脾性,见自家主子忧心,大胆说出了她们的想法。
秋月较春花年长一些,也内敛一些,她对苏洛雪道:“苏姑娘大可不必再为这些食物闹心,您可以将它们赐给奴婢,这样奴婢们就可以吃,苏姑娘也不会觉得浪费!”
叶青青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叫你们一起吃,你们不可以,但是如果我们送给你们,你们就可以吃?”
春花连连点头。
秋月躬身行礼道:“奴婢有罪,未有尽到本分,不应该开口讨要赏赐。”
见她这般,苏洛雪很不适应,明明对方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可是在她面前却如同蝼蚁低人几等,说话做事生怕有个差池,她道:“你们这是帮了我,怎么叫有罪呢!”
叶青青道:“对啊,你们怎么不早说,就为这些饭菜,洛雪心疼了好久。”
春花、秋月躬身行礼道:“奴婢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