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雪摇了摇头,见叶青青陷入自责,怒气消了一半,她拉着叶青青的手,反过来安慰道:“不怪你,是他藏得太深,我们都被他骗了。”
景行的这番行为,细思极恐,远远超过了苏洛雪对他的认知。在她眼里,乃至全村人的眼里,景行文能温文尔雅,武能出类拔萃,夫唯大雅,卓尔不凡。苏洛雪用“藏的太深”来形容景行,实则远远不够,他所作所为的岂止这一件事情。
两个人震惊于景行的这番作为,叶青青不知道该为苏洛雪高兴还是难过,只是离开这一事得另寻他法,不能再找景行帮忙了。“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叶青青这般说。“还以为他是偏偏公子,可以托付终身,幸好及时发现了他的真面目,不然,洛雪、、、、、、”那将会是另外一个悲伤的结局,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苏洛雪一直以来对景行都心怀歉疚,因为她总是将他遗忘,在得知景行故意打扮成她梦中的那个男子的样子约她见面,骗取她的心意,除了一时的气愤以外,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至于离开这个地方,一时之间苏洛雪也不知做何打算。
“青青姑娘,青青姑娘!”忽而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说话人的声音很是耳熟。
苏洛雪对叶青青说了一句:“好像是于大人?”
叶青青赶紧上去开门,还没看清来人,便被拉着往楼下走去。
苏洛雪见于显荣神色慌张,似乎有事发生,她连忙跟了上去,连门都来不及合上。
叶青青一脸懵圈,完全不明状况:“于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于显荣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快!快!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没时间跟你解释,去了你就知道了!”
于显荣个高腿长,大步疾走,叶青青小跑起来才跟上,见他来到墨其羽地房门外,叶青青停下了脚步。于显荣脚已经迈了进去,见人未跟来,转身道:“快点,来不及了!”然后他直接将叶青青拽了进去。
叶青青满心拒绝,她不想见墨其羽,回应不了他的心意,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跟在她身后的苏洛雪,唤了一声:“羽大人受伤了!”
叶青青这才看清床上躺着一人,那人浑身是血,一动不动。他推开于显荣的手,径直跑了过去,跪在床前,看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墨其羽,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
抬起手指,轻轻抚过那张染满鲜血的脸,“他、、、、、、”之后的话都淹没在哭泣的声音里。
苏洛雪跟着有些动容,道:“怎么会这样?我昨晚还见过羽大人,那个时候他明明还是好好的!”
于显荣道:“这事怪我,我们找到了黑衣人的窝,本来是我和徐大人去的,阿羽跑过来非要替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应了他,岂料会出这种事!”说到此处,他扶了扶额,让自己看起来既自责又伤心。
守在一旁的徐怀瑾一脸着急还有难过,道:“现在不是责怪谁的时候,许大夫说了墨大人他撑不了多久,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还想看看他的,就多看几眼。”说罢微微侧身擦了擦眼睛,在旁人看来,他就像是在擦眼泪。
他此言一出,苏洛雪顿时呆住了,她与墨其羽交集不多,没有任何特别的感情,可到底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前一天还跟她说过话,此时就要离开,还是以这种血腥的方式。她再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喉咙一紧,眼泪就涌了出来。
而对于叶青青来说,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她险些晕过去,抱着床上之人失声痛哭。
没有人能体会她此刻的心情,除了伤心和难过,更多的是后悔,后悔他跟她表明心意的时候,她逃了,没有回应他;后悔他们还没有好好地相处过,他就要不在了,也是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对墨其羽的感情已经深到费对方不可得地步了。
世间最悲伤的莫过于“错过”二字,她错过他了。叶青青哭到哽咽,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此情此景,两个旁人却是相视一笑。
当于显荣见苏洛雪跟着落了泪时,心中忽而就有些不忍,他欲上前同她解释,却被徐怀瑾拦下了,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是时候。
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动弹的墨其羽,猛地咳嗽了一声,他本来想继续装下去,等叶青青自己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但她抱得实在太紧,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再者她哭得太过悲伤,他不忍心了。
叶青青听到声响赶紧松了手,带着哭腔,道:“羽大人,羽大人,你怎么样了?”
墨其羽缓缓睁开眼睛,似回光返照一般,眼珠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叶青青身上,抬起染血的手指欲为她擦去眼泪,收到于显荣传来的信息,他又将手垂了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叶青青看来,墨其羽就如徐怀瑾说得那样,时间不多了,心中悲痛万分,她拉起他的手,他得手掌很大,她两只手才能握得住,“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呢!”而后收敛了情绪,停止了抽泣,连呼吸都提着,倾身向前,凑近他的身边。
“对不起,青青姑娘,我不能兑现保护你的承诺了。”墨其羽因为流血太多,人有些憔悴,声音有些嘶哑,加上他故意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无比,好似真的奄奄一息了一般。
叶青青努力控制的情绪,再次顷刻宣泄,她一边哭,一边说着:“不!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你起来啊,你起来保护我啊。”就好似一个小孩,被告诉他,他不能再吃糖了,但他偏偏就要,情绪里带着撒泼、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