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雪当初为何会答应景行与他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他站在柳树下,一身玄色长袍让她认定了他就是注定的那个人。
细细想来,景行从来都只穿白色长袍的,那日他又为何会穿着玄色衣袍,且那日过后就再也没有见他穿过。
思绪万千的苏洛雪并未察觉到她的手还握在他的掌心。
手指纤细,软弱无骨,就任由墨亦风这么牵着,原本低落的情绪慢慢好转,整个人慢慢精神起来,只要她乖乖听话,她就是他的良药,他这么想。
忽而,手中落了空,“为什么?”她问。
“为什么我是例外?”问完,苏洛雪就后悔了,答案她自己都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忍不住地问到。
墨亦风道:“你不都知道了吗。”因为她突然将手抽出去,心里有些落差,语气淡淡的。
“嗯?”他说她知道,苏洛雪怔怔地看着他,心道,他怎知她心中所想。
墨亦风望了一眼不远处。
跟着他的目光,苏洛雪才看到桌子被打开的画筒,还有那副被展开的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开的!”惊慌中,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被怪罪,连累了小宝,膝盖一弯,人就要跪下去,墨亦风伸手就将她拉进了怀里。
苏洛雪怎么也没有想到墨亦风会有这样的举动,一颗心脏砰砰乱跳,她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被吓到了,还是什么别的情愫。她慌乱地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精致的脸上染上几分粉色,白里透着红,正如那盛开的海棠花,娇而不艳。
他唇角上扬,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缓缓道:“以后若再是不听本王之言,这便是惩罚!”字字句句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含义。
苏洛雪心道:这算哪门子的惩罚?这不是占她便宜吗?转而又想,是她想多了吧,墨亦风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应该不会行如此小人之事吧。
因为自己想太多,小脸因为尴尬更加滚烫,她近乎逃一般地离开墨亦风身边。
墨亦风以为苏洛雪被他的话吓着了,要走,伸手便要去拉她,抓了个空,失落之际,看清她意欲何为时,微笑着摇了摇头。
只见苏洛雪走近四方木桌,将那副画小心收好放进了画筒。而后,一步一挪地走回他身边,垂头,双手托着画筒呈递给墨亦风,那别扭劲,可爱极了。
“你收着吧!”他道。
“民、、、、、、”
忍不住抬眸,“女”字被墨亦风一个眉头微蹙的神情给急了回去。
苏洛雪顿了顿,重新整理了情绪,看着他道:“我?”,她实在有些不太相信她所听到的,墨亦风拼了命护下的东西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送给她了!
墨亦风点了点头,见她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又道:“收起来吧!”并将她的手扶了回去。
“可是为什么?”她再次问了为什么,“它不是您在意的东西吗?”其实吧,苏洛雪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明明眼前之人是优越国的统治者,站在权利的最高处,可她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就忘了他的身份,忘了自己的身份。不光一举一动没有礼数,甚至于心里想着什么话,也就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墨亦风却是很欣慰,他就喜欢她能多跟他说说话,多问他问题,喜欢她不跟他弯腰行礼,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样子。心想:那些王宫里的繁文缛节都见鬼去吧,她就还是这样自自在的。他看着她,满眼星光,道:“它本就属于你!”
苏洛雪惊呆了,他说那副画本来就是她的,而后就明白了墨亦风话里的意思。
她抬起手里的画筒,道:“她叫棠儿?”
墨亦风点头答到:“嗯!”对于她如何得知“棠儿”这个名字,他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可我叫苏洛雪!”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生怕对方听不明白一般。
墨亦风道:“本王知道!”
苏洛雪道:“那王上您也应该知道,虽然我们长得极像,但我不是她!”
“不,你是,你只是不记得罢了!”
“不记得?”苏洛雪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在脑袋里大致过了一遍这些年来的一些重要的事,想起苏有成莫秀华时眼中泛起泪光,她敛了敛情绪,十分肯定地说到:“从记事起,我所有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不曾见过王上您,所以我不可能出现在您的画里!”
墨亦风顿了顿,他想将她前世的种种说于她听,欲开口,想起了她曾对他说过那些话,那些绝情到极点的话。
那时她对他说:“我不喜欢你,从来都不喜欢,我喜欢王权富贵,我喜欢坐在王位上的那个人。所以不管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谁,我都喜欢。我原本以为以为你会坐上那个位置的,哼!”她轻笑一声,带着讽刺的意味,还有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神情,轻蔑的,世间万物都不放在眼里。
她接着说:“哪知你太过无能,居然连争都懒得去争,我只能另选他人!对!我就是这样一个势利而又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我的人生交于你,更不曾将真心托付与你,要怪就怪你从头到尾都爱错了人!”
没有人能体会,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有多么伤心,多么难过,多么绝望。
于是他害怕了,他怕她可怜他,更怕到头来一切还是一场空。
他淡淡地,道:“此事说来话长,但你就是她,以后我会想办法让你记起来的。”
“可我、、、、、、”
“本王有些饿了!”
墨亦风这个话题转得可真够快的,不过还就起了作用,苏洛雪并没有再纠结上一个问题,不假思索就问:“饿了?想吃什么,我去做。”
正是她这句看似平淡无奇的话,和着她那有些急切的心情,他知道她是关心他的,出于真心的。
只是苏洛雪自己并未察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