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告诉她,墨亦风曾提着篮子来找她,是那个篮子吗?月饼是要给她的吗?她也不知为何,脑海里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她将什么淑女风范,什么小碎步都抛在了脑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后院。
地上,哪还有竹篮的影子,也没有什么月饼,她四处看了看,除了洒下来的月光,什么也没有,她有些失落地蹲下身,晃眼间才发现木地板上,还有点点血迹,空气中还有丝丝血腥的气味。
她就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脑袋里一片空白。
“姑娘?”
“姑娘!”
杜老板经过此处,见苏洛雪蹲在地上,似乎在寻着什么,便走过来,轻声问到。
见唤她之人是杜老板,苏洛雪如同看见救星一般,站起身问到:“杜老板,你有没有看到这地上有个篮子。”她一边说一边抬手比划着篮子的大小,“对了还有月饼。”
杜老板想也没想,便答到:“看见了。”
“在哪里?”她问得急切。
“扔了。”
“扔了?扔哪里了?”
“泔水桶里。”
“、、、、、、”杜老板短短的几句话,苏洛雪从满心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
杜老板继续道:“本是要喂阿福的。”他口中阿福,是一只胖乎乎的纯白色的狗狗。
“我看那上边有血,也不知是什么血,怕狗儿吃不得,便扔进泔水桶里了。怎么?是姑娘掉的?明日我让厨房做些,给姑娘送去。”杜老板精明得很,虽不知苏洛雪的身份,但这一行人来了以后,客栈就不再让人随意进出,还有专人看守,他自知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得罪不起的,所以对苏洛雪,他从头到尾都客客气气的。
苏洛雪摇了摇手,淡淡道:“不用了。”
许大夫说,墨亦风昏迷是气急攻心,真气郁结所致,须得好好休息,莫再动怒,然后开了药方。
墨其羽一直守着,一直到第二日辰时墨亦风才醒过来。
“本王要见她!”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墨其羽知道这个她是谁,“王上,苏姑娘她、、、、、、”
想杀你!
“本王要见她!”墨亦风不耐烦地重复一遍,声音虽已沙哑,但气势依旧。
苏洛雪一夜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也是噩梦连连,最后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叶青青先起身去开了门,来人一脸憔悴,双眼布满血丝,像是一夜没睡。
“苏姑娘她起了吗?”
叶青青侧头看了一眼已经穿戴整齐的苏洛雪,点头答到:“嗯!”
“墨大人、、、、、、他要见你”墨其羽看着苏洛雪,很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见他不再似以往那般客气,神情也有些异常,苏洛雪只觉得心脏的某个地方,咯噔一下,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他找我什么事?”她想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苏姑娘倘若真的想知道,就请亲自走一趟!”说完,他退到一边,给苏洛雪让出路来。
苏洛雪看了一眼叶青青,“替我看着小宝。”
“好。”
顿了顿,便往对面走去。
门没有关,她踏进门槛就看见墨亦风穿着玄色刺绣长袍,昂首挺胸地站在屋子中央,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脸上波澜不惊,情绪不明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来人,眸光幽暗深邃,深不见底,不知他意欲何为,苏洛雪有些手足无措,脚下的步子愈渐沉重,直到距离他六尺远的距离,就再也迈不开步子。
墨其羽站在她身后,没有要退下去的意思,定定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从他知道苏洛雪对王上怀着杀心,他就不再放心让她与墨亦风独处了,虽说她是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之力,但墨亦风此时情况不容乐观,她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眼前之人明明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可听到她的那番话以后,他又觉得她不是她,他们对彼此而言,只是一个陌生的存在。墨亦风转身取下离剑。
苏洛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的退缩更加激怒了他,抬手就将离剑拔出了剑鞘。
她以为他要杀她,出于本能,她抬手护着自己的头,袖袍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害怕了,她不敢看他。
下一瞬,离剑被扔在在苏洛雪的脚边,剑身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她吓得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捡起来!”三个字,干脆利落,不容拒绝。
苏洛雪愣住了。
墨其羽惊呼一声:“王上!”
“滚!”墨亦风瞪了他一眼,嘶吼道。
墨其羽看了看苏洛雪,见她神情恍惚,像是吓住了,他退了出去,合上了房门,但人却未走远。
此时的墨亦风,眸子猩红,怒气染尽精致的五官,像是地狱里的魔鬼,随时都能将眼前之人撕个粉碎。苏洛雪回头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她想逃,却无处可逃,除了后退。
“捡起来!”墨亦风再次喊到,许是真的怒了,语气控制不当,比起命令的口吻,更像是恶魔在嘶吼。
苏洛战战巍巍地向前挪了两步,蹲下身,捡起离剑,剑有些重,她须双手方能握住,因为害怕,手在颤抖,连着剑也不稳,随时可能再掉下去一般。
一瞬间,所有的戾气都被一种叫绝望的情绪代替了,他道:“杀了我!”语气低缓,带着些无可奈何!
苏洛雪瞪大了眼睛,疑惑而又害怕地看着墨亦风,她听错了吗?他让她杀了他!
“不是要替爹娘报仇吗?不是要亲手杀了我吗?来啊!本王成全你!”他越说越觉心痛,越说越激动,甚至最后连身份也不再对她隐瞒了,直呼“本王”。
苏洛雪愕然到了极点,当墨亦风提到“报仇”二字时,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一直颤抖,抖得越发厉害,他听见了,她和景行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后果是什么?她和小宝、叶青青都活不了了。
一声“本王”霸道,不容半点置疑与忤逆它双腿发软,直接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