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大声呼救,呼谁?喊谁?
阿羽和菁菁都被景行用术法控制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在院中的事。
邻居吗?他们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
她遥望着无名府的方向,期待着唯一能与景行抗衡的人出现,却又害怕他出现。比起他这个真正的魔君,她觉得眼前这个自称为仙的人更加可怕。
突然她的手触上了景行的胸膛,原本应该因为心脏跳动而起伏的胸膛,此刻异常平静。
冷月怔住了,她闭上眼睛,平复心情,用尽力气去感受,那里依旧静得出奇。
“没有心跳、、、、、、你的心跳、、、、、、”她整个人连同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吞吞吐吐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震惊诧异、恐惧害怕,这些都无法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我没有心。”他一字一顿道出这一句,没有任何情绪浮动。
冷月呆呆地看着他,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这都是为了你!”他突然提高了嗓门,几尽嘶吼,“为了你,我挖心刨肝,换来你转世的机会,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我不准你丢下我!”
“啊!”一声尖叫划破整个海棠院,除了临街偶尔传来一声狗吠,这里安静得如同死寂,没有人知道海棠院里发生了什么。
墨亦风此时正在四宝殿,于显荣将整日所见所闻,尽数禀告给白术。
他知道他的这些话同时也落进了另外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人该是怎样的心情?难过?愤怒?嫉妒?无论哪一种,他的脸一定是冰冷的,连同他整个人。
于显荣明显地感觉到周围地温度在下降。不是因为夜深露重,已过春分,即使是晚上也应该是温暖的。这股寒冷的气息是来自于站在屏风后的那个男人的。
烛火摇曳,映在屏风上的身影随着微微颤动,看不见他额间的白发,却能感受到他的寂寞与凄凉。
墨亦风为什么要让白术给他那样地命令。以前是为王者的心思不可随意揣度。而今更甚者,他已非凡人,所思所想更加不是他这个凡夫俗子可以妄加推测的。
他连喜欢地人都能拱手让人,更何况他这个无关痛痒之人。
所以他才会对他那般冷漠。
至此,他才发现,与墨亦风相比,他对苏洛雪的那份从未言表过的感情根本不值得一提。
至此,他终于是放下了,前尘往事当随风飘散,只愿各自平安。
翌日,冷月是在菁菁的催促声中醒来的。
“阿月,快点起床啦,阿羽把早饭都做好啦。”
“阿月,你不是从不睡懒觉的吗?”
“阿月!”
“阿月!”
、、、、、、
海棠树下四方桌前坐了三个人,不,是两人一仙。
冷月拖着极其疲倦的步子,揉了揉怎么都睁不开的眼睛在景行的对面坐下来,唤了一声:“阿哥,菁菁。”顿了顿,“景仙师。”
对面的人露出淡淡的微笑,一身洁白无瑕的袍子与这院子显得格格不入,更与其他三个着粗布衣裳的凡人格外不搭,他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仙家的温润、儒雅,好一个偏偏公子世无双。
阿羽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粥,最后才轮到自己。
“景仙师,您会不会吃不惯我们凡人的粗茶淡饭?”他突然问起。
景行道:“纵使山珍海味、锦罗绸缎尤感饥寒,五谷杂粮、粗布麻衣亦能果腹御寒。这碗粥是阿羽辛苦劳作而来,它应该被尊重而不是被嫌弃。”
阿羽摸了摸后脑勺,道:“景仙师果然与我们凡人不同,连对一碗粥的见解都这么独特。”
菁菁小声道:“阿羽,你是没听懂吧。”
阿羽瞪了她一眼,说是瞪,实则满满的都是对对方的爱意和喜悦。
景行道:“此乃大道,你们听不懂也是正常,我此时坐在这里同你们一起,吃着这样的食物,我不会嫌弃,反而应该感谢你们。”
他的话是说给阿羽听的,却又不像是,因为他说这席话的时候,他正看着另外一个人。
她双手托腮,若有所思,羽扇一般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澄清的眸子里,眼波流转,生动可爱,恍若星辰。
菁菁又道:“我原本以为修仙之人是不用吃饭的。”
景行淡淡一笑,道:“辟谷一说实乃凡间传闻,如这般传言甚多,大都听一听即可,切不能全信。”
菁菁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神情全都表现在脸上。
阿羽道:“这下换你不懂了吧。”
菁菁冲他撅撅嘴,白了一眼表示对他的反击感到不愉快,对方立即投来求和的眼神。
三个人聊得起劲,冷月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从她醒来开始,一直觉得忘记什么似的,具体忘记了什么,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阿月,你怎么了?怎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生病了?”菁菁如是问道,抬手就去摸冷月的额头。
阿羽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急切地问:“怎么样?”
菁菁摇摇头,“不烫啊,阿月,你怎么了?”
冷月将菁菁的手轻轻扒拉下来,道:“我没事。”
景行这才不紧不慢道:“面色红润,气息均匀,月姑娘应是无碍。”
只有他最清楚他对冷月都做过什么。
菁菁道:“没事就好,快吃饭吧,吃完了陪景仙师出去走走,王城热闹繁华,景仙师来了之后都还没有出去逛过。”
她话音一落,冷月疑惑地看着她,看得连她自己都感到困惑不解,为方才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我的确还没有出去走过,不知月姑娘有没有时间?”
阿羽赶紧道:“当然有时间,阿月,今日你就不要去送灯笼了,好好陪景仙师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