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听后揶揄道:“哟,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护着了。”
一声“彩姨”尾音拖得极长,像一个孩子跟长辈撒娇,还带着些害羞的情绪。
然,翌日,沈弈秋和秦飘然跑了个空。
海棠院,院门禁闭,透过栅栏可见被竹篾灯笼弄得有些凌乱的院子。
院中无人。
“冷姑娘?”
“冷姑娘?”
轻轻唤过几声后,沈弈秋笑着对秦飘然道:“可能有事出去了。”
对这样的结果,秦飘然似乎有些失落,她站在栅栏外,浅色刺绣对襟襦裙,肩上披着真毛坎肩,发髻高挽,低调而不失优雅,姣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也多了为母后的慈爱。
她往那里一站,风姿犹存,给这个破旧的院落,平添几分别样的风景。
她仔仔细细地将院子看了一遍又一遍,画中之人貌美若仙,气质如兰,怎么看都像是藏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不可能住在如此破旧的地方。
问道:“秋儿,你确定没有寻错地方?”
“当然!”他可是跟在冷月身后,亲眼看着她进的这个院子。
只是经秦飘然这么一问,原本回答得斩钉截铁的人,突然生出疑虑来。
海棠院破旧不堪,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人家,和冷月的身份千差万别,单凭那身价值不菲的衣裙,再不济也不像是会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家。
于是他开始做着各种猜测,认为冷月极有可能是发现自己被跟踪,为了躲开他,随意找了这么一个院子。
思及如是,满心期待再次见到冷月的心情,犹如被人泼了一身冷水,比起身体感觉到的寒冷,心冷更加可怕。
沈弈秋瞬间就没了方才来时的朝气蓬勃,似那种在地里,被打过霜的茄子一般。
他看着身上的青色长袍,此时有一种想脱下来的冲动。要知道为了这一趟,他一夜未眠,该穿什么,怎么打扮才会给冷月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最后他决定以深色为主,这样既显得他成熟稳重,又不失大雅。
精心准备好了这一切,最后却没派上用场,整个人失落极了。
秦飘然没有留意到沈弈秋情绪上的变化,因为她自己也是思绪万千。
阿彩道:“夫人,肯定不会是苏姑娘的。算年纪,她应该和您差不多,少爷画的明明就是一个小姑娘。”
秦飘然点头,深吸一口气道:“是啊,倘若她还在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留下的只有意味不明的眸光。
“依奴婢看,可能就是长得像而已。”
“那身衣裙怎么解释,分明就是她喜欢的样式,而今早就过时了,没有人再穿。”
阿彩想了想道:“那就更有可能是凑巧。夫人,您想啊,少爷是晚上看见的,大晚上的黑灯瞎火,哪里看得清楚衣裙的样式花色。少爷画工了得,不论何物到了他的笔下,惟妙惟俏,栩栩如生。姑娘穿的衣裙,指不定是少爷为了好看才画成这样的。”
秦飘然半信半疑,“是吗?”
“奴婢觉得是,夫人你看。”她抬手指着院中那株花开过半的海棠树,道:“少爷定是看到了它,才将衣裙画成那样。”
阿彩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样子,秦飘然算是接受了。
“夫人,我们回府吧今日老爷没出门,说是要亲自下厨做您爱吃的菜。”
秦飘然轻轻一笑,眸光变得温柔起来,道:“走吧。”
沈弈秋没有回沈府,他不甘心地跑到无名府,扣响大门,良久无人应门,他只好独自一人,垂头丧气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