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两个字说得极小声。
闻太医摇了摇头。
“换人。”
于是再次换了一个太医去诊脉,依旧是摇头。
很快,在场的太医都为苏洛雪诊完脉,却没有一个人说上一句话,都只是摇摇头。
沈居开始慌了。
墨亦风道:“有法子了吗?”
沈居躬身行礼道:“回王上,苏姑娘不像是中毒。一般情况下,中毒之人先损五脏六腑,而后命丧,据于副将所说,姑娘中毒已有些时辰,但她五脏完好,脉搏有力。如果说是中毒,那着实奇怪,还有她的皮肤,为什么是红色,应该是乌青才对。此毒,臣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群人压根连苏洛雪是中毒了都没诊出来。不过苏洛雪中的毒,本就不能用平常的毒性去判断,这群人诊不出来,情理之中,却又意料之外。
只是沈居这最后一句话,摆明是说给白术听的,其意思就说他胡乱在做判断,把一个好好的人,非要说成是中毒。
白术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会任人诋毁,他道:“你没听过并不代表就没有!”语气随意,却字字打脸沈居。
沈居当即就怒了:“你、、、、、、”话还没说出来,恍然想起墨亦风还在场。
“到底有没有办法?”墨亦风再次怒吼道,他哪里还有耐心去听这些废话,床上躺着的人便是他的全部。
沈居再次躬身行礼道:“回王上,其实苏姑娘她、、、、、、”顿了顿,微微抬眸看着墨亦风,“她并没中毒,一切正常。”
“正常?正常会一直睡着不醒吗?啊!”说最后一个字时,墨亦风已经暴怒到极点,“本王养你们何用?”几尽嘶吼。
众太医被吓得扑通一声,又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磕头道:“臣无能!”
“她若死了,你们就去陪葬!”
众人赶紧求饶,连连磕头,道:“王上饶命!王上饶命!”
“你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求王上饶命,而是好好想想怎么救人。”白术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就像一个看热闹的旁观者,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
闻太医白了他一眼,道:“白太医,你可真会落井下石,你能耐,那你来啊!”
沈居这时才将目光放在白术身上,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这个人。
他没有见识过白术的医术,自从白术来到太医院,他从未正眼瞧过他,因为他认为白术太年轻,别说医术怎样,连经验尚且不足。
而此刻他站在墨亦风身边,气定神闲,若有所思,似乎已经有了办法。
他虽看不上白术,生死关头,白术却成了他们这一群人唯一的希望,他只能赌一把。
于是他道:“白太医,您是否已有法子,你需要我等怎么做,我等定当竭尽全力配合。”
闻太医似乎很不赞同沈居此举,他拉了拉沈居的官袍,道:“沈太医,您怎么会求他呢,他能有什么办法。”
沈居侧眸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其他人见状,纷纷道:“微臣愿助白太医一臂之力。”
闻太医倒也是识相得很,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道:“微臣也愿意。”有气无力的声音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墨亦风冷哼一声道:“倒是挺会找帮手的。”他说这句话相当于是默认,让这行人配合白术,因为白术已经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白术扬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沈居,大有将方才他的鄙夷和不屑还给他的意味。
沈居:“、、、、、、”忍了。比起自己的那条小命,面子什么的都抛在一边。他微微笑着,看着白术,几尽谄媚的样子,就像是一条围着主人打转的哈巴狗!
“微臣需要苏姑娘的几滴血。”白术对墨亦风道。
“血?”墨亦风皱了皱眉。
“按时间推算,此时毒素已经进入血液,只要从血液中提取出毒素,找到毒源就能调制解药。”这是白术想到的唯一可行的办法。
然而取血之事,没有人敢来,谁敢在墨亦风心尖上的人身上取血啊。
那群太医早就退到了门边,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于显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抬手拔剑却被白术拦下了。
“在王上面前拔剑,你不要命了!”
“可他们实在太过分了!”于显荣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跟个孩子似的。
“他们自有王上定夺。”
墨亦风拿起离剑后又放下,因为他觉得“离”字不吉利。白术递给他一把匕首,他左看右看,最后他拉过苏洛雪纤细的手指放进了嘴里,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却只在手指上留下一颗牙印。
白术:“王上!”
于是,他狠下心又咬了一口,顿时就有血液窜进口腔。
“有毒,王上快吐出来!”白术赶紧将早就准备好的痰盂,拿到墨亦风面前。
有那么一瞬间,墨亦风想将有毒的血咽下去,索性随苏洛雪一起去,转而又想,若在另外一个世界不能相遇,那该怎么办。
于是他乖乖地将嘴里的血吐出来,还簌了口。
苏洛雪的指尖渗出一滴滴的血来,一般情况下,中毒之后的血呈暗红乃至黑褐色,但她的血是鲜红色的,红得刺眼。
退在一旁的太医们见状,纷纷道:“怪哉!怪哉!”
白术取出一只小瓶子,装了几滴血,躬身行礼,离开了。
临走时不忘将于显荣拉走。
于显荣远远地望一眼苏洛雪,双眼紧闭,就像是睡着一般,恬静安稳。他不肯就这样离开。
白术猛地拍了一下他那渗血的伤口,道:“你的胳膊真不想要了?”
哪知对方没有一点吃痛的神情。
最后于显荣是被白术的银针扎晕后被人抬回太医院的。
众太医不敢回府,跟在白术身后转悠,说是要帮忙。
有人打下手,何乐不为,于是白术坐在太师椅上,指挥着这群老头子,感觉还挺不错。
被一个毛头小子指使,闻太医很不甘心,他鄙夷地看着白术,对沈居道:“沈太医,你看他那样,狐假虎威,有什么可神气的,我们凭什么要听他的啊!”
沈居懒得与他多言,只道::“你可会解毒?”
闻太医:“不会!”
“这不就得了!”
闻太医又道:“难道他就会?这毒实在奇特,您我从医多年,尚且诊断不出,他一个民间的大夫,能有多大能耐。”
沈居顿了顿,道:“他若解不出,我们都得给那个丫头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