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谈及苏洛雪,什么都好说,他可以不计较白术的目中无人,不守规矩,轻世傲物。
可只要提及苏洛雪,出于本能,他对白术那可是十二分提防。
同为男人,白术自然感觉到了对方这突如其来的敌意。他道:“微臣有事要请教苏姑娘,还请王上屈尊陪微臣走一遭。”
“好!”墨亦风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暗地里夸了白术一句:算你识相!
墨其羽心中一喜,可以去念棠殿了,他屁颠屁颠地跟在墨亦风身后,刚刚踏出四宝殿的朱漆大门。墨亦风驻足转身,道:“你就留在四宝殿,让于显荣过来。”
墨其羽:“、、、、、、”就像是被人在这大冬天里泼了一盆冷水,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他皱着眉头,抿着嘴唇,委屈巴巴地看着墨亦风,
“王上,您就让臣去嘛,臣已经很久没去过念棠殿了。”完全忘记了此地还有其他人。
跟在他身边的白术,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墨其羽说这句话的语气,简直就像是一个孩子在跟他的爹爹讨要吃食。若是给他装上一副尾巴,就跟哈巴狗向主人讨要骨头似的,那样子太过滑稽,太过好笑。
他白了墨其羽一眼,带着鄙夷和不屑,甚至还往墨亦风身边挪了两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才不稀得与这样的人为伍。
墨其羽已经不是第一次冲他这般说话了,墨亦风虽然嫌弃,但也不会厌恶,没办法自己捡回来养大的。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不论他长成什么样子都得受着,还得宠着。但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妥协,他挑了挑眉,脸上再无任何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道:“一个月就是一个月,少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
王命不可违,墨其羽耷拉着脑袋,躬身行礼,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一声:“是”。
“苦肉计!”
“苦肉计!”
听了白术的来意,苏洛雪和叶青青几乎异口同声,而后两人相视一笑。
坐在太师椅上,半天没插上话的墨亦风这才知晓,白术最近的古怪行为究竟是因何,尤其今日最为明显,判若两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将脸面揉进地底,生死相随,至死不渝!
“你们、、、、、、”白术好奇地看着两人,连这种事都能想到一块去,难道所有女子在对待中意的男子时,想法都一样?
“因为我们都身受其害!”叶青青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闻言,墨亦风轻轻咳了一声,叶青青才察觉到说错话了,低下头不再言语。
苏洛雪看了墨亦风一眼,眼神里有委屈,对这苦肉计,她可是深陷其中。墨亦风时不时的就“闹”上这么一出,他屡屡如此,她每次都会当真,时间久了,方才明白为何她总是会被骗,因为她在意。她在意他的喜怒哀乐,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地选择相信!
白术如梦初醒,当即就有了主意,对苏洛雪和叶青青连声道谢过后,对墨亦风道:“微臣不识抬举,惹怒龙颜,还请王上将臣打进大牢。”
这出苦肉计,可比装病来得猛烈多了,聪明才智受到挑性,墨亦风仰起头,微微眯起的眸子,仿佛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他道:“本王可没打算陪你演戏!”
然而白术的计划却将苏洛雪的好奇心,彻底牵动起来了,墨亦风不配合,她就不知道结局,很让人遗憾不是。
再则她对秦飘然从头到尾没有任何敌意,听过关于她的事以后,同情、怜悯,更多的是惺惺相惜。她觉得像秦飘然这样的姑娘,她的人生就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一个婀娜翩跹,娉婷秀雅,性子刚烈,一个俊朗飘逸,风流倜傥,性子洒脱,倒是相配。”她道,“白太医,要不你还是装病得了,简单粗暴,却也好使。”
白术:“、、、、、、”细想一下,好像只有这么办了,“只要能知道她的心意便可,方法都是其次。”
本来这件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苏洛雪夸赞秦飘然的话,墨亦风表示无感,可连白术也一起夸了,还是当着他的面,岂能乐意!
他站起身,将手背在身后,昂首阔步地走到苏洛雪身边,看着白术道:“本王成全你!于副将,去给白太医准备一间上好的牢房,最好是坐南朝北,四面通风,阳光普照。”
于显荣道:“是!”
白术当然听出了墨亦风话里的深意,什么“上好”、“坐南朝北”,戏谑中尽是嘲弄,找不出墨亦风这般言语的原因,只怪平时太过目中无人。
他微扬起唇角,几尽谄媚的意味,为做讨好,语气里哪还有半分棱角,他道:“不用特殊照顾,普通的犯人是怎样,微臣便怎样!”
而苏洛雪听过墨亦风的话后,“、、、、、、”她真的是猜不透眼前之人到底在想什么,明明说过不愿配合的,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态度就反转了。
此时她唯一想到的四个字:“喜怒无常”来形容墨亦风,再贴切不过了。
与此同时她不禁感到些忧心,选择留在这样一个人身边到底是不是好事,她倒不是担心自己,就怕连累了小宝和叶青青。
墨亦风宠小宝,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叶青青呢。
秦飘然那件事之后,叶青青的性子内敛了许多,做事看似细心实则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叶村长的离世尚不至于让她至此,墨亦风的霸道、无理、冷酷、淡薄,倒让她害怕成了这样。
这不是苏洛雪当初选择来到王宫,想要看到的结果。
对于白术委婉的拒绝与讨好,墨亦风并不领情,他冷冷道:“本王觉得很有必要对白太医特殊照顾一下!”
白术有些错愕地看着墨亦风,他自认为性子够古怪的了,说话做事,喜欢由着心情。谁知这位高高在上的王,性子更加古怪,压根就猜不透他到底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并且也没个规律可循。那张千年冰山脸,是喜、是怒,哪里分辨得出来。
思及如是,竟心生出后怕来,他不讲规矩,爱顶嘴,不将对方放在眼里,他是怎么在这样一个阴晴不定、冰冷至极的人身边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