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王师众將士常年征战在外,处理突发情况还算应手,况且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短暂的混乱过后,遁甲兵以三人为一组,拖着藤条盾牌熟练的防御起来。
瞬间袭来的第二波攻击,虽未能达到预期的目的,但是却给王师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嗖嗖嗖……”
有施国弓箭手丝毫不给王师喘息的机会,又接连发出了几波攻击。
顶着密密麻麻的箭矢,王师兵卒只能拼命的防御,哪里还有功夫来架设桥梯。
“所有人,撤!”
眼见事情不可违,领头的将领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果断下令撤退。
回撤期间,那些还能救治的伤员被带了回来,而部分伤及要害却未曾断气的兵卒,则永远留了下来。
大家并非铁石心肠,怪只怪当下的医疗水平过于落后,这样做也实属无奈,因为这部分人即便被带回了营寨,最终也是难逃一死。
箭矢造成的伤害不同于刀伤,一旦被射中,箭头几乎就是穿体而过,运气好的避开了动脉血管。
可即便是这样,存活的几率也只占到了半数,箭矢造成的伤口深而小,极其容易感染,处理不及时或者护理不周到的话,实难躲过鬼门关,再加上个人的身体状况,以及心理素质的偏差,想要做到完全绝然不现实。
所以将领在确保大多数兵卒安全的前提下,只能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那些还有救治价值的伤员们。
城门楼上的有施国国君,望着有序撤退的王师兵卒,随即大手一挥,“都停下吧!”
弓箭手们纷纷收起搭在弯弓上边的箭矢,原地站定。
身旁的司徒微微侧头,冲着有施国国君抱拳施礼,“君上,这王师的举动有些怪异啊!”
闻言,有施国国君斜着眼睛,用余光瞄了下司徒,顺尔将手搭在城墙边,深吸一口气,跟着沉吟道:“没什么好怪异的,王上此举应该是在试探我军……
这不过是刚开始罢了。”
“那……君上的意思是……王师只是暂时退去?”司徒不确定的问道。
“这种几率很大,此次王上亲伐我有施国,本该下令王师一鼓作气雷厉风行才对,可偏偏王师行事却雷声大雨点小。
王上不可能不知道,他们长途跋涉而来,时间拖的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但是,他又不确定我军的具体部署,盲目攻城也绝非明智之举,若王上胜了还好,可是万一要是败了,他脸上没光!”说着有施国国君扭头瞧了眼司徒,继续道:“不过这也是好事,王上越是这样,我们就越有希望……暂且等着便是!”
司徒蹙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满眼思虑的看向了远方。
不多时,豆大的雨滴疯狂砸向了地面,在有施国众人来前儿,尽管没有下雨,但是天色极为阴沉,出门时大家都披上了兽皮。
众人顶着大雨,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南城门前道路的远处,出现了一队人马,正不紧不慢的向有施国驶来。
远远望去,领头之人高大威猛,头戴斗笠身上披着兽皮,但却分辨不出究竟是何人。
在其身后略差半身的位置,紧跟着一个和他差不多打扮的人,只是身形上要矮瘦一些。
“君上,你看那为首之人会不会是王上?”显然司徒也注意到了这一波人马,瞧这些人行进的姿态,感觉不像是来打仗的,倒有点像是来散步的。
当然,司徒不会认为谁会在这个时候,还有这份闲情雅致,只是在两军交战之际,能够走出如此淡定从容的步伐,除了夏桀,他还真想不到别人。
“应该就是了。”有施国国君点了点头,继而冷笑一声,道:“王上此来该不会是猫哭耗子吧?”
“反正不会是来和谈的。”
在两人谈话间,王师众人来到了护城河边,城门楼上的弓箭手见此如临大敌,旋即张弓搭箭,瞄向护城河对岸。
抵达岸边的夏桀,反手拉着缰绳止住身下马儿的脚步,尔后伸手抬了抬斗笠,微微仰头,笑着说道:“你们有施国的迎接方式,当真是别出心裁啊!有如此待遇,你说孤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瞧清楚来人,有施国国君冲着弓箭手们摆摆手,示意他们收起武器,紧接着他拱手向着夏桀施了一礼,和气的说道:“不知王上莅临鄙国,臣下有失远迎,怠慢之处,还望王上恕罪!”
“不知孤来?呵……”夏桀冷笑一声,“只怕你是瞧不见孤吧?”
“臣下断不敢生有此意,请王上明察……”
“嗯,也是,也许孤确实冤枉了你……”夏桀佯装思考的点点头,然后他话锋一转,温声道:“既然如此,孤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眼下孤也来到了你有施国的家门口,那你是不是应该打开城门迎孤入宫啊?”
这哪是通情达理,仗势欺人还差不多,一旦打开了城门,不等于伸出脖子让你砍吗?真是可笑!
有施国国君心中想着,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换作以往,王上远道而来,臣下自然是夹道相迎。
只是如今王师将我有施国都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这让臣下的心中,不免会有些臆想。
毕竟臣下乃是有施氏的族长,不敢拿全族人的性命开玩笑
当然,若是王上体恤臣下的苦衷,还请王上开启尊口,下令王师众将士撤出有施国地界,臣下愿双手奉上鄙国所有钱粮,并且带领有施氏全族跪迎王上入宫。”
“你是在跟孤谈条件吗?”夏桀嗤笑道。
“臣下不敢……”有施国国君再次抱拳施礼,“我有施国与宗主国相比小若蝼蚁,岂敢托大与王上讲条件!
臣下只是求王上高抬贵手,放我有施氏一条活路。”
“路是自个儿走出来的,不是求出来的,你自己选错了方向,还想让别人替你顶着不成?”
“错对只是出发点不同而已,不过,只要王上肯退兵,臣下愿意承担所有罪责,任凭王上处置,绝无怨言!”
“哦?看来孤确实小看你了……”说着,夏桀的脸色冷了下来,“那你把孤当什么人了?托钵人吗?
仅凭你三言两语就想让孤打道回府,你不觉得可笑吗?……”
“哎!你说话好讨厌哦,人家都服软了,你咋还这么咄咄逼人呐?”
被这银铃般的声音打断,夏桀好奇的看向城门楼上,离众人远上几步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