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如常,决不会因人或事而滞留,但往往又因人或事,在各人心中,时日却显得无常起来。弧厄到下午方才醒来,朱僪又予他热了些饭菜来吃,弧厄缓缓起身,道:“有劳朱大哥辛苦,只是……”顿了顿,嘿嘿一笑,又道:“可有酒喝?”
伯勉听言微微一笑,言道:“兄长身子刚刚恢复些,这酒就免了吧,待兄长好了,我再与兄长畅饮三日……”
没等他把话说完,只听弧厄道:“诶……先生岂非不知,若是无酒,恐怕要恢复得十天半月才下得床,倘若有壶美酒,那我弧厄明日定当无恙。”言罢,哈哈一笑。
伯勉知他好酒,微笑摇头,也只能由得他去,便即叫朱僪去取酒来。又听弧厄问道:“翎儿呢?”
伯勉听言微微皱眉,面有难色,随即从怀中取出花蚕那张锦帕递予弧厄,道:“翎儿留字,不辞而别了,这锦帕上最后两句,乃是翎儿所写。”
弧厄接过锦帕,看了半晌,轻叹一声,道:“这个丫头,定是去骊山救他爹爹去了,骊山石牢守卫森严……”言至于此,又叹一声,继道:“不行,等明日我身子好些,需得去骊山寻她。”随即将锦帕交还与伯勉。
伯勉将锦帕收起,却不做声,暗自沉思着。忽又听弧厄道:“我前番醒来,恍惚听到翎儿唤人‘嫂嫂’,还道自己听错了,刚见锦帕上的留书,想必定是这位婀蚕姑娘?”
伯勉勉强一笑,轻轻点了点头,道:“那日与兄长分离,我在终南山中奇遇……”言至于此,轻轻叹息,又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慢慢向你道来。”
弧厄听言哈哈一笑,点了点头,此刻正值朱僪取酒进屋,众人又是一番畅饮,将这几日所历相互一一叙述一番,弧厄心中感激,又举杯一一相谢。
转眼便已入夜,晚饭后弧厄已能下床走动,恢复得甚是迅速。伯勉又教了小蔓蓉一些为人之道,众人皆是其乐言言。马车夫从中午出门后,便再未回来,没有他在旁作闹,这日也算过得清静。
次日一早,弧厄便已能随意走动,只见他行至院中,站在那棵大树下,眼睛直直的盯着树干之上那片干柴,暗自沉思,脸上却满是惊诧之色。心道:昨日听众人谈起,自己还不太相信,今日见到这树中干柴,难道果真有此奇术,仅凭人力,便将无锋无刃的木材,插入树干之中如此深。想至此,不禁唏嘘,叹道:“真乃天外有天。”
伯勉从屋中出来,见他呆站良久,知他心思,缓步上前,也立于他身旁,轻轻一笑,言道:“你那位弟妹也是个奇人,武艺高强,世所罕有,他日若有机会,我与你好好引荐一番,你与她定有言语。”
弧厄哈哈一笑,道:“好!我早想看看这位婀蚕姑娘怎的有如此大的本事,竟能让先生如此痴迷。”
只听伯勉道:“兄长取笑,此女却是名奇女子,名为花蚕,有情重义,那日若非她相助,可能我现下早已成了石虎等人的刀下亡魂了。”
弧厄听言,伸手轻轻在他肩头拍了拍,道:“先生吉人天相,只可惜先生满腹才学,往后恐怕……”言至于此,轻叹一声,又道:“这几日发生了太多变故,一切皆因弧厄鲁莽杀贼而起,累得大家……哎!恐怕以后你我二人需得沦落天涯,负着通缉要犯的恶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