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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明清鼎盛篇(8)

传颂不衰的益阳十景

“益阳十景”的说法最早源于明代。明嘉靖年间(1522—1566),时任益阳县令刘激和龙洲书院教长蒋道林对益阳美丽的山水景致赞叹不已,按照“潇湘八景”形式,组织市井百姓遴选了益阳最负盛名、最有影响力的八个景点,并请文人墨客题诗歌咏。后来翰林大学士赵贞吉在此基础上增加两个,形成了“益阳十景”。由于这些景点多取材于益阳资水两岸的山水人文,故“益阳十景”又被称作“资江十景”。这些诗句由知县刘激亲手题刻于资江南岸龟台山的巨石之上,人称“资江十景诗”。从此,“益阳十景”裹带着山水风光和人文历史在民间广为流传,数百年过后,至今仍咏颂不衰。

关濑惊湍

关濑位于三堡青龙洲、萝卜洲资江一带,又称关羽濑或关侯滩,滩北有关王庙,为明万历十二年(1584)所建。关濑地处益阳城区资水的上游,河面开阔,沙洲鳞次栉比,卵石满布,水流滔滔,犹如万马奔腾,向有“惊湍”之说。清庄士祯将关羽偷渡不成的历史掌故歌以咏之,云:

夫子昔屯兵,相持水一泓。

飞湍如雪涌,触石作雷鸣。

不涉风波险,非惊咳嗽声。

甘宁亦何幸,浪得此威名。

会龙栖霞

益阳资江南岸,有一山峰突兀而立,周围伴山逶迤,如群龙汇合,故名会龙山。山上原有一古刹,名宝泉寺,相传东晋孝武帝时(373—396),为印度僧人不如密多尊者创建。嗣后,相传明建文帝朱允炆避祸为僧,辗转吴、楚、湘、鄂诸省,历经千辛万苦,途经益阳时,落居宝泉寺中。大约因皇帝栖居于此,古刹自此更名为栖霞寺。清时,太平天国英王陈玉成之子陈三元死里逃生,随益阳籍母亲流落乡邑,中年在此削发为僧,法号遇缘和尚。寺周古木槎枒,秀入云汉,绮霞凝结,气象万千,赵贞吉把它增选入著名的“益阳十景”,乃实至名归。

裴公云树

资江南岸的江边,有一危岩相垒的孤峰耸立,旁有佳木葱茏,云雾凝聚,下临资水深潭,激流回碧。山上有一亭,唤名裴公亭。

相传唐末宰相裴休晚年贬官至荆南节度使,任上坐镇长沙,时常来往于湘江和资江之间,流连山光水色,结交隐士高贤。因恋会龙秀色,资浦钟灵,于小山峰上筑“云树庵”作读书堂。明末,益阳籍江西巡抚郭都贤因不满朝政贪腐,辞官归隐故里,在裴公晚年闲读的云树庵遗址建起亭阁,称为裴公亭。据《益阳县志》记载,此亭曾多次重修,至1923年,建有三层木质结构亭阁一座,内奉裴休、郭都贤和胡达源三位神主。清人作诗云:“云荫密覆斜阳外,树影深遮古道边。”该处集琼台楼阁、树木花草、溪流池瀑、古今书画诗连于一体,颇具江南园林特色,历来为益阳城区的游览胜地。

白鹿晚钟

裴公亭西南数十步的白鹿山麓,有一白鹿古宇。据明《一统志》记载:“唐裴休讲道于此,有白鹿含花出听,因名。寺既名白鹿,于是寺后之山亦曰白鹿山,山之峰曰白鹿峰,山下之潭亦称白鹿潭矣。”因而在古宇的殿门两侧就题刻有“白鹿衔花,闻经听法;青猴献果,供佛养斋”的楹联。唐元和年间(806—820),僧广慧遂建寺于此,名曰“白鹿寺”。原有殿宇四进:一为弥勒殿,左右置四大天王。二为观音殿,右设佛学讲道场。三为大雄宝殿,殿左为禅房,殿右为僧房,两侧供有十八罗汉。四为药师殿,后建塔院寺,藏有佛经。宋代诗人李纲《游白鹿寺》云:

寺枕清流荫碧梧,萧然景物美东吴。

登临忽动思归兴,不待秋风可鲙鲈。

寺周古木盘绕,寺前有放生池,亦称白鹿潭,龟鳖甚多。清咸丰八年(1858),该寺毁于火灾。同治七年(1868),惟光禅师募捐陶澍王夫人重建。辛亥革命前后,寺庙一度改办成学校,佛像尽毁,后住持海印大师四方奔走求援,重塑佛像,寺庙始得恢复。

寺内自古就有古钟一口,钗痕外露,相传为寺内和尚用化缘来的金银钗钿铸成,重600余公斤。每当日落黄昏,阵阵钟鸣飞出林外,声扬数里之遥,闻之心旷神怡。明罗允衡作五言诗赞曰:

山暝日西沉,蒲牢吼梵林。

隔江人误听,疑是老龙吟。

甘垒夜月

资水南岸的龟台山边有甘宁故垒,又名夜月台,相传为吴将甘宁屯兵拒关羽之处。明末张献忠也曾驻兵于此,清太平军与湖南提督向荣在此交过手。昔时人烟不至的古战场,阴魂不散,荒凉遍野。虽有夜月凄清,如若独身夜游,定会毛骨悚然。先人罗允元题诗云:

荒城迷野树,山月度闲关。

肃气传牛斗,侵入毛骨寒。

当然,如今的甘宁故垒已不复存在,那些荒凉阴森的记忆,早已被城市的繁华和喧嚣所取代,历史的烙印被覆盖之处,时代发展的脚印写上了最新最美的诗篇。

碧津晓渡

今日城内的小南门码头上首数米处,就是益阳著名的碧津渡。相传此地为关羽单刀赴会之所。昔日杨柳成荫,扁舟竞渡,烟水空濛,鸡犬相唱,江鸟群飞,疏星淡月,曙景苍然。资水两岸城外的人们在此过渡,上街卖鱼、卖米、卖菜、卖柴者晨起暮归,往来不绝,呈现一派繁忙热闹的竞渡景象。所以,碧津晓渡游走在历史与现实之间,成为“益阳十景”之一。明代安化人李鉴赋诗一首,诗曰:

烟锁绿杨津,朝喧争渡人。

舟师惯迎送,莫讶往来频。

明代诗人薛纲也写下《碧津晓渡》一诗,赞叹道:

南市津头春水深,东阳微露影沉沉。

行人正是愁难渡,一叶扁舟出柳荫。

西湾春望

从碧津渡到裴公亭的资水南岸,明清时为清水一湾。山光水色,鸡啼云外,花吐涧中,细竹长松,疏篱苇屋,景致非常优美。特别是置身江岸高处,于月夜看桨动鱼跃,松灯映影,便会疲劳尽释,烦忧皆解,赏心悦目之极。于是,这一人人称羡的奇观触发了文人墨客“西湾春望”的雅兴,成为一处诗意盎然的风景。

庆洲渔唱

在城内学门口的资水江心,有一沙渚平常隐而不露,相传露则县内必有喜庆之事,民间甚至流传“庆洲露一拳,益阳出状元”的谶语。屡试不爽之后,人们便将此沙洲命名为庆洲。当然,浅水微含的小洲边水光荡漾,烟霞落照,尤其是暑夜初凉,渔歌互答,确也与众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志溪帆落

志溪河注入资江一段,水流十分湍急,河岸依山转曲,大凡来往舟楫行至此处,均落帆以待,远远望去,桅杆林立,天高水阔,如一幅美不胜收的画作,令人心怡。

十洲分涨

益阳市东门口一带的资水,原有黄花、华林、烟波、罗溪、刘公、清水、文星、龟鹿、玉皇、千家等一共十个沙洲。明嘉靖年间,主教龙洲书院的大学士赵贞吉,以其数合河图,命有下一、上二、左三、右四、中五、下六、上七、左八、右九、中十诸名。资水流至此处,水面益阔,每当春水升涨,洲界分明,沙石垒垒,水急如箭,两岸塔影映潭,长堤垂柳,渔唱舻声,晨夕不绝,景观无限,故赵贞吉以“十洲分涨”增列为资江十景之一,并得到人们的普遍认同。

附:刘激《资江十景》诗

西湾春望

西湾隔岸抱资流,春色偏长可寄眸。

云过列屏开蜀锦,雨余舒画点沙鸥。

柳嘘绿雾浮邱麓,花染红波漾十洲。

绝胜湖山四时好,东风不变楚江秋。

碧津晓渡

水连天碧漾南津,曙色初分渡客频。

江阔棹迟翻落月,湍流篙剧点浮萍。

绿杨深处有人语,画舫喧中别样春。

多少寒沙当渡者,造舟莫厌费经营。

庆洲渔唱

古渡何时露一拳,打渔人傍庆洲眠。

风随短笛吹渔艇,月倚长歌落夜川。

烟雾散开山水绿,沙汀惊起鹭鸥圆。

钓丝亦卷非熊梦,不啻绵周八百年。

关濑惊湍

此地云长压重兵,惊飞湍濑至今鸣。

乱腾泪鹤喧戈甲,寒遇流云拥旗旌。

汉贼不亡忠独激,吴山未卷恨难平。

乾坤昼夜资江水,长使英雄听此声。

裴亭云树

裴公亭子益之滨,唐代遗踪几百春。

古树暗花凝白鹿,寒云护晓任红轮。

鹤巢夜雨书声杂,龙远苍崖笔陈新。

一度登临一惆怅,丈夫亘古但交神。

志溪帆落

溪上征舟尽落篷,志溪水曲似盘龙。

左经东岸忽西岸,右转南风倏北风。

柔橹几将前树绕,孤樯忽与后山逢。

资阳此景非常调,谁许名家擅画工。

白鹿晚钟

白鹿已随昔人去,翠微犹讶晚钟敲。

绿穿苔径曾归舍,青破松林鹤入巢。

皎彻星河惊夕鹊,暗随风雨起潜蛟。

踏梅犹称寻春意,百八听残月满梢。

会龙栖霞

(太史赵贞吉新加)

峭绝龙峰倒夕阳,林梢时见紫霞光。

千山自锁寒云暮,孤雾齐飞彩气翔。

丹映玉宵天不夜,海蒸朱日昼偏长。

东堂月在帘钩上,犹落残霞到小窗。

甘垒夜月

三国英雄何处存,月明高垒向黄昏。

云翻木杪旌旗动,石乱岩阴甲胄蹲。

猿啸尚疑山鬼泣,籁鸣犹使野人奔。

吴王不作甘宁已,夜夜婵娟独吊魂。

十洲分涨

(太史赵贞吉新加)

何代乾坤涌十洲,平分新涨自春秋。

龟台涤雨开元瑞,龙马呈图合九畴。

绿树人家浮水面,碧沙鱼艇卧中流。

北窗看遍羲皇易,滴落研朱复点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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