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轩辕宫所言,在城南外二十里群山连绵起伏,在其中有一座山,始终在青天白日下被烟雾所笼罩。
白翎心里暗自感叹:“这座山如今一见,果然隐匿得十分好,如果不是受其指点,恐怕穷极一生都找不到吧!”
白翎一刻也没有停留,抓紧时间登山,因为如若想去那九霄峰,必须翻过前面的诸多小山。
虽然是初春时节,不间断的攀爬已经令汗水浸透了他的长袍,打湿了他的发髻,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深山密林的枯叶上溅起小水花。
出发时太阳才刚从地平线上爬起,现在已经是艳阳高照了,气温的回升使远处九霄峰半山腰以下的雾气全都散开了,而以上却是烟雾迷蒙。
白翎经历了三个时辰的攀爬,此刻站在一座无名的小山之巅,眺望着不远处的九霄峰,暗想到:“终于快了!”
他一抹额头上的汗珠,铆足了劲地下山,这一天,他等了两年,所有的努力是白费还是成功,马上就要揭开分晓了。
(九霄峰之巅)一男子矗立在悬崖边,一袭白衣的他,就是那九天玄外的仙人也不过如此,相貌十分秀丽的他,乍看上去柔软而高雅。眉目分明,瞳孔是纯粹的漆黑,黑得好似是宇宙无尽的深渊,多看一会儿,便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云梦耀,字若寒)
“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能找到这儿,是故人吗?”
他深邃的黑眸中露出一丝闪光。他的事迹早就掩埋于历史的长河中,当今他的名号鲜有耳闻,唯一能准确找到这来的。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云梦耀独居深山数十年,只为等一人,一位故友,否则他早就云游天下去了。
(九霄峰山腰处)白翎越往上走。就感觉腿脚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四周原本散去的雾气重新聚拢,视野可见度仅仅不过两米,白翎心想“方才没有雾气,为何如今烟雾朦胧,只怕这雾气没那么简单。”
他想着,只听见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他忽然意识到,这座山没那么简单。既然轩辕宫说当初带了不少人想去寻找那前辈,可都无果而终,而且众多高手之中,仅有他一人存活,并且那店小二也说过这里是禁忌之地,多年来无人问津,他的心不由得一紧。
“吼~”
“嘎~嘎~嘎”
一声野兽的低声咆哮打破了整座山峰的宁静,并惊动了栖息在树冠上的乌鸦。
白翎在大陆上游历那么多年,现在第一次感觉到危机和手足无措。
在白蒙蒙的迷雾中一个黄黑色的庞然大物正在缓缓靠近。
白翎屏住呼吸,他已经猜到了,那是一只斑斓虎。
毕竟还是个孩子,此刻他的身体仿佛不属于他了一般,动弹不得。但是理智很快就告诉他,不能坐以待毙。
那头斑斓虎察觉到对方的弱小,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加快速度朝他走去。在距离不到数十米的时候,它忽然咆哮一声,加速跑去。
白翎知道自己躲不过了,这种野兽最强悍的攻击手段无非就是一跃而起,将猎物扑倒,咬断对方的咽喉。
他别无选择,在斑斓虎跃起的那一刻,他瞬间卧倒,朝前方一个滚翻,趁着那斑斓虎没有反应过来,朝反方向跑去,他相信在大雾中那斑斓虎的视野范围和自己应该差不多。
他失算了,在这山峰中生存了那么多年,必然已经习惯了在大雾中捕猎。
那斑斓虎没有捕捉到猎物心里十分不悦,自己是林中之王,又怎么能让到嘴的肥肉跑了呢,咆哮一声,追了上去。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弥漫在白翎心中。除了渐近脚步声,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
“跑是跑不过了的,不如拼了吧!”他一咬牙,停了下来,转身正面对着那斑斓虎。
那斑斓虎显然迟疑了,虽说没有智慧,但是刚才还在逃跑的猎物突然停下了面对自己,莫非是有什么保命杀手锏,于是也停了下来,绕着白翎转圈。
四目相对之下,白翎咽了口唾沫,好在理智战胜了恐慌,否则他早就身首异处,沦为腹中之餐了。
白翎的腿脚本来就在长途跋涉中脱力了,再加上刚才的逃亡,此刻他仿佛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他猫下腰,拾起一块不大的石块,奋力扔了出去,反正他已经视死如归了,也就不会在意生死,横竖都是死,还不如给那畜生留下点伤。
一个孩子能有多大力气,小小年纪不被吓倒就已经不错了,反抗是想都不敢想的。那个石块只能给那斑斓虎挠痒痒。适得其反还激怒了它。
它再也按捺不住了,又是一声咆哮,扑了上去。
白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料被地上的藤蔓绊倒了。
斑斓虎用前肢压住了白翎的双手,露出了锐利的牙齿,近距离之下,白翎闻到了那充满腥味的嘴,把头撇了过去,闭上眼迎接死亡。
“大猫,放开他吧!”
白翎听见了人类的声音,睁开了眼,看见一个和他一般大小的男孩微笑着抚摸那只斑斓虎的头,此刻它真的乖巧得如同一只大猫,悻悻离去了。
那男孩用同样的笑容看向白翎,伸出一只手将他拉起来,并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但师父想见你,随我来吧,对了,我是辜离。”
白翎一脸茫然,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不敢相信现在还活着。正准备开口道谢并介绍自己的时候,辜离又开口道:
“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只是奉师父之命,我对你的来历也不感兴趣,因为你或许不就以后就会下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认识。”
白翎怔住了,仿佛眼前这个同龄人会读心术一般。他也没有多想,他口中的师父,应该是自己想找的人吧,便跟了上去。
走了一刻钟,雾气散开了不少,隐约中前方是一片碧竹林,还有几栋竹屋。
走近了,眼前的一切让他目瞪口呆,在深山老林中还有这般世外桃源,挺拔的翠竹,屋后是桃花,这个时节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
白翎正在欣赏眼前的美景时,从竹屋中飘出一串慵懒声音:
“离儿,让他进来吧!”
“是。师父!”
辜离毕恭毕敬地朝着一栋竹屋作揖。转身对白翎说:
“师父在中间的主屋中。”
便离去了,似乎一刻都不想和白翎多待。
白翎缓步走向那栋竹屋,这一刻,他付出了两年的努力。
他打开门的那一刻,心中百感交集。云梦耀端坐在上位中,手里捏着一只茶杯,看了白翎一眼,冷冷道:
“小孩,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回吧,下山路上不会有任何危险,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前辈,晚辈不敢唐突,但是我不得不留下。”
白翎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一番话,云梦耀一惊,小小年纪,谈吐如同自己教导多年的辜离一般。白翎随后又取出昔日钥萧给他的信物,递与他。
云梦耀显然认得此物。脸上露出一丝欣喜,道:
“此物你从何而来,不许打诳语,否则……”
白翎见云梦耀面色的转变,于是道出前因后果。
云梦耀一脸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能找到这已然是个奇迹。而且家族被灭门,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打击有多大,但是他却扛了下来。他本不想在收徒了,无奈他曾经答应此信物的原主人,会答应持有者的一个能力之内的请求。
权衡再三,眼前的这个孩子天分不会必辜离差,他还更多了这个年纪所没有的一丝沉稳。
背过身去,道:
“收徒,可以,但是从我这所学到的东西,是要去造福于百姓的,如若他日学成之时,引发生灵涂炭,为师会亲手清理门户的。”
他这一番话显然是告诉白翎,日后不要去寻仇,万事皆有因果。
白翎犹豫了一会儿,道:
“徒儿愿意!”
这一句话决定了他日后所达到的高度,他毅然决然的眼神盯着云梦耀的背影,虽然有违背初心,但是他下山又能干嘛呢!一旦暴露身份,必然会引起追杀,那还不如留下。
此刻云梦耀端详着手中的信物,思绪飘飞到十六年前……
(下一章简短一些,一章番外,明天就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