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我怎么能跟佛祖比呢!”曲天明可不客气,伸手去接念珠。
志宕收回手掌,摇头说:“此物通灵,必须先由小施主接。”
“去接过来,有好处的。”曲天明对昕月说。
昕月努了努嘴,伸双手接过念珠,说:“多谢大师。”
“阿弥陀佛。”
志宕话音未落,念珠已经到了曲天明的手里。
志宕见此,面色大变,却又莫名地缓和了下来。
曲天明看着志宕的神色变色,面露不屑,说:“我再说一遍,满天神佛我都不放在眼里,他们如果真有那个本事,早就来收我了,哪里还轮得到你来在这里费话!”
说着,曲天明又将念珠还给昕月。
昕月则是怔怔看着有些疯狂的干爹。
志宕突然伸手指着曲天明,一反常态地说:“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狂妄,佛爷不要面子的!”
听到志宕如此说话,昕月和湘玉当场就呆住了。
曲天明却是毫不在乎,说:“你要什么面子,那小子没给你送钱去吗,不就超度过个人吗,寿终正寝的,又不是什么千年恶鬼,有什么了不起。”
“少废话,拿酒来,憋死老子了!”志宕伸手挠着秃头。
“湘玉,别傻站着了,去拿酒吧。”曲天明大喊了一声,湘玉才缓过神来。
“啊,啊,是。”湘玉转身去取酒了。
曲天明拉了昕月一把,说:“跟着一起去,多拿点。”
昕月挠着头跟了过去。
“你看你把她们俩吓的。”曲天明对志宕说。
“怎么说我也是禅师了,江南第一法力僧,不端着点儿不合适啊!”志宕不无苦恼地说。
“下次来我家,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让你徒弟来把你端走。”曲天明没好气地说。
“做人留一线!”志宕皱眉说:“记得我前些年收的那个徒弟吧。”
“记得,怎么了?”曲天明问。
“这小子,发现了一些你的线索,恐怕早晚会找上你的。”志宕有些苦恼地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曲天明问。
酒来了。
志宕也不客气,从湘玉手里接过一瓶洋酒,单手开盖,对嘴就喝。
昕月看着志宕,喃喃说:“这是什么和尚啊?”
曲天明哈哈大笑,说:“谁说大师就必须一板一眼的,谁说大师就不能放飞天性了!”
“说的好!”志宕将手中的酒瓶与曲天明手中的酒瓶撞了一下,又吨吨吨地喝了起来。
“你这是庙里没酒了吗?”曲天明语带嘲笑地说。
志宕长叹一声,说:“年岁大了,这要不是你出事了,我是出不来的,这段时间你又不去找我,我能过的舒服吗?”
“得得得,还成我的错了。”曲天明也喝了一口酒。
湘玉和昕月坐在后门边上的长椅上,看着一僧一俗聊天,简直就像是看戏一样,石头和磊子在前门,即看不到,也听不到这里的情况,不过,志宕进门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可惜他们并不认识。
“刚才说到哪儿了?”志宕问。
“你那个徒弟。”
“对对,这是真老了。”志宕又摸了摸自己的秃头,说:“那小子,比我当年还倔,不过话说回来,他可比我当年强得多!”
“能有多强?”曲天明笑问。
“或许用不了十年,就可以赶上现在的我!”志宕不无得意地说。
“嗯。”曲天明点头说:“对你这一门来说,算得上是奇材了。”
“真希望他能晚点遇到真正的你。”志宕又有些丧气地说。
“放心吧,念在你的面子上,他死不了。”曲天明笑着说。
“好,不说这些了,也许他遇到你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死人就管不了活人的事儿了。”志宕说。
“在法力僧中,你这一支算是异类了,追了我有多少年了,我也没有连根拔起,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曲天明说。
“我也奇怪,你为什么没那么做呢?”志宕好奇地问。
“好奇害死猫,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曲天明说。
“你这个家伙,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这样不好。”志宕继续喝酒,眨眼之间,他已经喝了三瓶了,而且都不一样。
曲天明也在喝,比起志宕来就要文明得多了。
“你我是朋友,有些秘密是不能让朋友知道的。”曲天明说。
“你不用跟我讲道理,我现在天天都在讲道理,烦都烦死了。”志宕新开了一瓶酒,喝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怒了,说:“这是什么酒,这么特么的难喝!”
“你不是天天讲道理吗,怎么还这么粗鲁!”曲天明调笑着说。
“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这不是很正常吗?”志宕换了一瓶酒,闻了闻,接着说:“道理理解得再通透,不以之进行真正的修行,就和不懂道理没什么区别,不将道理运用到实践中去,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像我这样,只能是长嘴说人家,轮到自己的时候,一样完蛋!”
曲天明叹息一声,说:“好一个得道高僧啊。”
“高僧?那是别人封的,我可从来没那么说过。”志宕说。
“可是你承认了啊,你并没有否认啊,平时你也以高僧自居啊!”曲天明说。
“废话,做高僧有好处,否则我才不做!”志宕不无得意地说。
“这不就结了,你享受了待遇,就得承担责任。”曲天明说。
“你疯了吗,跟我谈责任。”志宕诧异地看着曲天明。
曲天明看向不远处的昕月,说:“是啊,我的确是没那个资格。”
“唉!”志宕叹息一声,轻声说:“我也是没想到,你真的能照顾她十几年。”
“习惯了。”曲天明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幸福。
志宕看到曲天明的神色,眼中闪过了一丝的羡慕。
曲天明的目光突然一寒,以极低的声音说:“今天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有些人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怎么样,原本是来追责,不想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你也要知道,你现在可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志宕略有担忧地说。
“如果真的那样,我不介意让地藏上来见我!”曲天明霸气十足地说。
就在曲天明与志宕喝酒的时候,市局几位领导的办公室,还有市长的办公室,都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知道,曲天明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但是,曲天明到底要如何做,却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独善其身,静待变化的发生。
马冉超看着手里的电话,脸色苍白,似乎在做着极其艰难的决定。
在马冉超的对面,站着十三个人,如果吴六军还活着,他认识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马冉超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