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天明和昕月坐在市局刑警队重案组的班房里。
铁栏外,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手里正把玩着一张银行卡,就是曲天明上午的时候给昕月的那张。
中年人看着曲天明,阴厉地说:“你还是一口咬定钱是你的,对吗。”
曲天明的神色依然很淡定,说:“本来就是我的。”
中年人轻蔑地笑了笑,将银行卡交给身旁的一名女警,说:“查,给我好好的查。”
“是!”女警双手接过银行卡,去工作了。
“我劝你最好别查,否则你会后悔的。”曲天明看着女警的背影,淡淡地说。
中年人闻言哈哈大笑,笑了几声之后,突然停下了,转身就走。
昕月被中年人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看向曲天明,见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干爹,你怎么不害怕啊,咱俩都蹲班房了。”昕月怯生生地说。
“怕什么,你想想,日后你也是要做刑警的人,就当是提前实习一下了!”曲天明说。
“是啊!”昕月满口答应,突然想到不对,说:“要实习我也是在外面实习,怎么能实习到里面来呢!”
昕月捶了一下曲天明的肩头,娇怒着说:“小明,你又骗我,嫌弃你!”
曲天明故作吃痛,嘿嘿一笑,问:“你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就是吃过午饭回来的时候,才被人拉去捐钱的!”昕月委屈地说。
“嗯,吃过了就好。”曲天明点头,对昕月捐钱的事情闭口不提。
“干爹,我一下子捐了那么多钱,你不会怪我吧?”昕月可怜兮兮地问。
“怪你?怪你什么?怪你有爱心吗?”曲天明笑着说:“钱财是身外之物,够用就行,捐就捐了呗。”
昕月嘻嘻地笑了起来,说:“干爹真好!”
昕月又好奇地问:“干爹,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的?”
曲天明指了指墙角的摄像头,伸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昕月瞅了一眼摄像头,做了个鬼脸。
就这样,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过的很快。
市局,刑警队支队长花铁的办公室。
“当当当!”有人敲门,然后随着没有关严的门缝,探进来一个脑袋。
花铁坐在办公桌后面,正生闷气,他看了门口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个钱串子,要进进,不进滚,还等着我请你吗!”
来人是经侦支队支队长钱飞,钱串子的名字也只有花铁敢叫。
“好你个花蝴蝶,谁得罪你了,啊,把气撒到我头上了!”
花铁因为在年轻的时候,执行过几次卧底任务,于是有了这个外号。
钱飞进来,随手把门关上,面带笑容地坐了花铁的对面。
花铁收起了之前气恼的样子,问钱飞:“你上我这儿来,是不是嗅到什么味了?”
“你怎么把我说的跟耗子似的!”钱飞撇嘴,起身要走。
“得得得,算我没说,你坐你坐。”面对老战友,花铁也不在乎放低身段。
“说吧,什么事儿?”花铁追问。
“你先说,你先说你为什么事儿生气?”钱飞双手抱臂,面露得意相。
“哎呀,你还横起来了!”花铁一瞪眼,不过他也知道,钱串子这个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花铁又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确定被钱飞关上了之后,才小声地说:“就刚才,那个新来的副局长,在我这儿磨叽了一个多钟头,烦死了!”
钱飞点头,嘿嘿一笑,摇着头说:“你是不知道,他昨天也去我那儿了,这人,忒能说!”
“是吗?”花铁瞪大了眼睛,说:“你说说,他一个主抓治安风化、扫黄打非的副局,跟咱们俩套什么近乎啊!”
“你可别这么说,没准儿人家有更高的想法呢,才四十岁,就到了副局的位子,有想法也正常的。”钱飞神秘兮兮地说。
“那是他想,跟我有什么关系!”花铁眼珠子瞪得更大了,颇有些六亲不认的样子。
“该你说了,快说,说完赶紧走人,我这还有事儿呢!”花铁说。
钱飞根本不在乎花铁在言辞上的痛快,笑着说:“我听说你那个宝贝徒弟,下午的时候带回来两人,还有一张七百九十多万存款的银行卡!”
“怎么,这案子你想要啊,想要你找他去啊,人家已经是大人了,总不能凡事都拿我这个师傅压人家吧!”花铁故意皱起了眉头。
钱飞手柱在桌子上,用下巴颏轻点了一下花铁,才笑嘻嘻地说:“我还听说,那俩人是从警官大学带回来的。”
“什么?警官大学!”花铁一下子站了起来。
“哎哎,别急,人家已经是大人了,做事会有分寸的,你这个当师傅用不着这么担心!”钱飞故意刺激着花铁。
花铁想了一下,缓缓坐下,看着钱飞,小心地问:“你还知道什么?”
“就这还不够!”钱飞一瞪眼,说:“人已经扣了一个多小时了,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哪成想你是为了别的事儿烦心啊。”
“是啊,够了。”花铁轻轻地说。
现在是什么时候,大家都在躲着警官大学,可是偏偏他的人在往上冲,而且他这个支队长还不知道。
这一个多小时,不正是那位副局在跟他说话的时间的吗。
多么不起眼的一个多小时啊,难道自己的徒弟是想把他这个师傅给装里?他不信。
“你打算怎么办啊?”钱飞好奇地问。
花铁看了钱飞一眼,立刻陪笑着说:“老伙计,你说我该怎么办。”
花铁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好烟,取出一根,要给钱飞点上。
钱飞伸手作势去接烟,反手就被花铁手里整盒烟抢了过来,嘴里还嘟囔着:“拿来吧,这烟你抽都浪费了!”
“哎!”花铁只是叫了一声,无奈地把手里的那根烟,给自己点上了,然后把打火机扔给了钱飞。
钱飞点上烟,狠狠地嘬了一口,一副极为享受的样子。
“知道的你是在抽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瘾犯了!”花铁还是不忘嘲笑了一句。
“这回说吧,你说怎么办,就你花花肠子多!”请教的话,到了花铁嘴里,也没那么中听了。
钱飞毫不在乎,把剩下的烟整盒全都揣起来,才轻松地说:“给你的徒弟打电话,让他立刻把人给你请到这儿来!”
“记住,是请!是请!”钱飞郑重地补充着说。
“这么严重?”花铁拿起电话,还是有些不相信。
钱飞冷笑一声,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什么人会蠢到在那犯事!”
钱飞摇头叹息着说:“我问你,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你能送进警官大学刑侦专业吗?”
“什么?十六岁?”花铁不大相信,却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把一个十六岁的女孩送进警官大学,还是筛选最严格的刑侦专业,这个人的能量实在太大了!
这根本就不是七、八百万能搞定的,对于这种人来说,七、八百万很可能只是零花钱。
刑警支队的办公楼,位于市局主体大楼的侧面,两栋楼相对独立,毕竟刑警队办的案子,一般都是大案要案,放在一起办公的话,有的时候不太方便。
如此一来,花铁和钱飞都不知道,老局长郭声的办公室里,已经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