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歌吟见锦言还是一副似醉未醉的样子,便主动起身请舞道:“母后,皇上,若不然,这最后一舞,便由臣妾与妹妹同舞好了,虽说一人费力,但二人同舞便简单了许多,而妹妹而今酒意未消,所以臣妾斗胆,请求共舞。”
太后点了点头道:“也罢,你们二人本就是姐妹,昔日只怕也没少一起舞过,哀家也借此正好看看这将门双姝的绝妙舞姿。”
温歌吟笑了笑,朝宫人示意,便有宫人一起搀扶起了锦言,跟着她一起入了内室,换舞衣去了。
锦言是真的醉得不行了,也不知道究竟为何,醒酒汤喝了一点用也没有。她知道接下来要表演舞蹈了,眼看着众人替她换好衣服,她睁开迷离的眼,看向一旁同样换好衣服的温歌吟,为难道:“姐……姐姐,不如……你就一个人跳好了……”
“不行!”温歌吟回过头来看她醉眼朦胧的样子,叹口气道,“太后都发话了,而今,不跳也得跳。你放心,等一下,姐姐会照应着你,我们就和在将军府时一样的跳法,好不好?”
锦言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是晕晕乎乎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有人将她拉了出去。紧接着,有乐器声响起来了,很空灵,也很遥远的声音,然后,她便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也在跟着那乐声一起抽空,整个人轻飘飘的。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只觉得自己似乎是真的喝醉了。然后,她看到了场内人痴迷的神色,看到了皇帝在龙椅上惊坐而起,看到一众人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起来,她更看到秦非离若有所思的看向别处――那赫然便是众人视线的方向,然后,她便看见了两个倾城的女子在翩翩起舞。她们同样一身娇黄色舞衣,两个人生就了一副相同而又倾国倾城的容颜,美貌之下,连唇角的笑意都极为相似,尤其是那有着一个梨涡的女子,她的视线始终落在上位的皇帝身上,似是万千风情,又似别样旖旎缠绵。
锦言只觉自己的记忆也似乎跟着停顿了,脑袋一片空白,然后,她看到了谢幕,而更让一众人惊讶不已的是,那带有梨涡的倾世女子居然就那样一步步上前,似乎是要走到上位去,锦言在那一瞬间,突然便只觉头痛欲裂,然后,她好像听到秦非离在唤了一个名字,那女子却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唇角含着淡笑,一直向前。
锦言忽然好像觉出什么不对了,可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她抱着头,只觉脑袋越来越痛,痛得她使劲的翻滚,她好像脑袋一片空白,又好像什么都急得,就是感觉不对,她想要狠狠的打破什么,可又不知道到底要打破什么,最终,在无措又彷徨之间,她紧紧抱住脑袋“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歌舞结束,众人还未从刚刚的惊世舞曲中回过神来,便看到那场地中央的女子忽然倒地。秦非墨在第一时间冲下去,抱起女子,却看到她一鼻子的血,那血似乎怎么止都止不住,片刻便浸湿了她娇黄的衣襟,血红一片,触目惊心。
锦言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她梦到了自己小时候,梦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在练舞写字,她们一起学骑马,学下棋,还一起偷偷溜出去玩,一起挨打,然后在罚抄女德的时候一起偷偷讲笑话。
锦言在梦里看到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过去,确切的说,是身体主人的过去,然后最终,她醒了过来。
睁开第一眼,便看到床边坐了个人,确切的说,是躺了个人。
锦言一动身子,那人便立刻转过身来,锦言看了他三秒,那人也同样看着她,却不说话,然后,锦言便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沙哑道:“非离?”
秦非离松了口气,随即将她捞起来,抱进怀中道:“你可算是醒了?身体还有哪里痛?”
锦言认真的感受了一下,并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适,随即摇了摇头道:“没有啊。”
她说完之后,又看了看屋子四周,发觉并不是在秦王府,不由得奇怪道:“我们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了吗?”
秦非离看了她片刻,随即道:“你都不记得了?”
锦言认真想了下,她只记得,她进宫参加除夕宴会,然后,喝多了,再然后,好像有人找她跳舞,然后,她就再不记得了,好像做了个梦,梦到了很多,可是一觉醒来,却又模糊了,于是,她对着秦非离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非离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点了头道:“你在宴会上晕倒了,流了好多鼻血。”
锦言吓了一跳,急忙坐起身来,立刻便觉出一阵晕眩,她当即抹着头,半响,才质疑出声道:“我流了鼻血?”
秦非离点了点头,凝重的看着她,半响问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锦言努力的回想,只觉头痛,她抱着脑袋,却怎么也记不起来,秦非离一看她这个样子,急忙拉下了她的手道:“好了,不想了,既然你醒过来了,我们这就回家。”
锦言再一次看了看周围道:“这是在皇宫吗?”
“嗯。”秦非离下床,坐回轮椅上道:“你已经昏迷一天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宫里。”
“一天?”锦言下意识看向外面,只见窗外一片漆黑,她醒来时,看到满室烛火,还以为只是昨日夜里,却原来,竟然过了一天了。
秦非离点了点头,拿了衣服来问她:“自己能穿吗?”
锦言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除开有点头晕之外。
她当即便点了点头,接过衣服,自己穿戴好,很快便有宫人进来,却说是皇帝来了。
锦言与秦非离对视一眼,秦非离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动轮椅面向门口,锦言急忙从床上跳下,找到自己的鞋子穿好,彼时,正见了秦非墨大步跨入。
他一眼便看到了清醒过来安然无恙的锦言,锦言看到他进来,已经立刻跪了下去行礼,秦非离自然也跟着行礼,秦非墨眸中掠过一抹深思,随即摆了摆手道:“平身吧,七弟是打算现下回去么?”
秦非离垂头应道:“回皇上的话,正是,出来已经耽搁一日,怕府中人担心,而今锦言已醒,已无大碍,所以便预备回府修养。”
秦非墨没再说什么,只是忽而看向锦言道:“你有话与朕说吗?”
锦言只觉他这话问得好生奇怪,立刻摇了摇头,小声道:“臣妾能有什么与皇上说?”
秦非墨看了她一眼,到底是隐下眸中思绪,点头道:“好,既然你们执意要回,朕就不送了。张礼,替朕送送秦王和秦王妃?”
张礼答应了一声,随即道:“秦王,秦王妃,这边请。”
二人随即同秦非离告辞,离开了皇宫。
直到身处马车内,锦言仍旧觉得事情蹊跷。她转眸看向秦非离道:“皇上看起来怪怪的,我那天做了什么吗?”
秦非离低下头来看她,半响摇了摇头道:“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他说罢,将她按入怀中,锦言却不依,挣扎了一下道:“我都睡了一天了,现在哪里还睡得着?那你跟我说说,昨天就真的醉酒混过去了?我还记得有人拉我跳舞,那我最后,到底是跳了还是没跳?”
秦非离再次将她按入怀中道:“我说了没跳就是没跳。”
锦言还想再说,他却倏尔沉下脸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道:“精力这么好?那做点别的事?”
他说罢,便不由分说的将锦言压倒,锦言吓了一跳要起,他又俯低身子,一下子准确无误的压在她唇上,同时道:“别忘了你昨晚答应我的!”
锦言吓了一跳,偏生马车颠簸起来上上下下的,很轻易就让她察觉到了秦非离身体的变化,急道:“我现在病着呢!”
秦非离撑起双臂,在她双肩两侧,略一挑眉道:“不需要你出力气,我来就好。”
锦言当即脸一热,讨饶道:“好了,好了,我睡觉便是。”
说罢,她从秦非离的臂弯下爬出来,看他重新坐好之后,便主动爬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道:“那我睡了,到了你叫我?”
秦非离将薄毯取出,盖到她身上,“嗯”了声,锦言这才乖乖的缩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她睡了后,秦非离也开始闭目养神,可锦言却忽然睁开眼睛坐起了身,古怪的看向他。
“怎么了?”秦非离极其自然的将薄毯拉得更上面一些,盖住她的肩膀,看向她。锦言又往他怀中埋了埋,再坐起身时,忽而便道:“你身上有香味。”
秦非离闻言,垂下头似乎是嗅了下,随即轻笑起来:“哪里来的香味?”
锦言又往他怀中埋了埋,随即坐起身时,满目怀疑:“还是很熟悉的香味,说吧,是不是和哪个女人约会了?”
她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姿态,把秦非离逗笑了,他伸出手来,在她头发上揉了揉笑道:“鼻子那么灵,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小狗投的胎,宴会之上,觥筹交错,沾染点香气在所难免,你都流了那么多血,我哪里还有心思与人约会?”
锦言想了想,也觉得他说得有理,可是随即,又撇了撇嘴道:“谁知道呢,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宫里那么多美人,就比如昨日领舞的那个,我看你看她的时候,眼睛都发直了。”
秦非离忍俊不禁:“什么目光叫眼睛发直?”
于是,锦言正襟危坐,以身示范的给他表演了一遍,秦非离看着看着,嘴角的笑容忽然就沉了下去,眼眸中的颜色也开始变深,然后,在锦言还未回过神来时,忽的便倾身上前,一吻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