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这些之外,他几乎不做别的事情,恩……如果非要追究,大抵,便是那床弟之事了吧。
他也不算热衷,不过每几天总会来那么一回,不多也不会少,不会让她觉得冷落,也不会让她觉得他太上心,在夫妻二人的相处方面,每一样,他也是做得恰到好处,相敬如宾。
她是公主,他是驸马,所以,在男人的三妻四妾方面,他倒是从不提起,也不曾听闻他在外头有什么女人之类,生活作风干净,让人找不到任何毛病。
就是这样一个极懂分寸之人,会在外面养女人?
凌雪雁只觉,这是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相信的事情。
待她回到公主府的时候,万俟琛正在书房看书,似乎一切无异,若不是见着他身上还穿着那件她之前见着时的那件青色衣衫,她几乎要以为路上的一幕只是自己的一时眼花了。
距离上一次的房事刚好过去七天,夜里,他照旧褪下衣衫上来时,凌雪雁到底是有些不适应。
往日里的那股子馨香,这几回竟都没有,她的神识清晰无比,他在她身上落的每一下,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直至,他分开她的双腿。
凌雪雁顷刻间身子一颤,猛然便伸出手来抵住他。
万俟琛双瞳里的深色顷刻就散去,抬起头来,目光一如寻常,温和清淡,没有半丝异样,仿佛此刻根本就不是床笫之欢,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就恍如喝水吃饭一般稀疏平常:“怎么了?”
他的声音清透如风,没有半点暗哑和低沉。凌雪雁猛然间便撇过头去,心口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来,而原本抵在他心口的双手,终究缓缓放落。
他成功侵入她的身体,那不适的感觉深深痛得凌雪雁叫出声来,他顿时动作微顿:“公主?”
那清透的声音就犹如一根刺深深扎进凌雪雁的心里,她顷刻便闭上眼睛,面无表情道:“你快些。”
可是,他的周到并不仅仅只表露在生活上面,在这件事情上,他亦如是。
他不会如例行公事一般,草草完事,相反,他反倒是很能带动她的情绪和身体,即便她此刻心生不耐,只想快快了事,他却仍旧能让她觉出极致的欢愉来,攀附顶峰。
事毕,他体贴的为她擦去痕迹,凌雪雁懒懒地卧在立侧,闭着双目却并未睡着,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他随后上榻,习惯性的将她揽进怀中,她却生生生出一丝抵抗的情绪来,第一次对他发起了火:“万俟琛,你是不是人?”
万俟琛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公主在说什么?”
凌雪雁猛然便在床上坐了起来,她怒视着他,双眸之中喷出愤怒的火花来:“你没有情绪是不是?我在骂你,你就不知道生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万俟琛仍旧一脸无害之色:“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惹得公主不高兴了?公主说出来,琛定改之。”
凌雪雁却只觉他此刻的模样更让人讨厌,猛的就一指大门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万俟琛眸色低垂:“是,琛这就出去。”
他随即便起身穿衣服,即便是这样的时刻,他的动作依旧不急不缓,即便凌雪雁说着那样羞辱人的话,他也很听话的顺从,可是却分明是一股不卑不亢的姿态,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慌乱和不安,仿佛,她此刻发的不是脾气,而只是需要他出去一趟罢了。
他将衣衫穿戴整齐,缓步出门,外头尚有随侍的婢女,看到他出来,一脸错愕。
他反倒是温和一笑,也不觉得尴尬,施施然往书房而去。
当身前再无一人,他的眸光这才略略变化,原本温润如玉的少年,却分明从他的眸光中看出了一丝邪佞之气,他勾起一边唇角,有些玩味的笑了笑,动作极轻,若是不细看,根本就难以发现。
凌雪雁气闷之极,心里有一团火,可是无处发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终究是穿上衣服起身,出来的时候,婢女还在门口,她眸色一拧,问道:“驸马呢?”
婢女小心的回答道:“驸马爷去了书房,公主要奴婢找他来吗?”
凌雪雁烦躁地摆了摆手,看了外头黑深的夜色一眼,直接便拢了衣袍走了出去。
她没有让任何人跟随,一个人直接来到了湖边,直到吹着微凉的夜风,她的心才一点点平复下来,心下惊异于自己今日的这团无名火,懊恼至极。
她向来极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论人前人后,皆是温婉可人、知书达理的形象,今日却无端发起火来,她细细算了算,这还是她懂事之后的第一场火,这火气燃得太汹涌,险些将她自己都烧着了,连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起来。细细一想,竟不知,今日的这般心绪难平到底是因了白日里秦非离的拒绝,还是因为白天里见过的一幕,亦或,长久以来,对驸马毫无脾性的憎意恼怒。
她的确是讨厌他这个人,周到到让人抓不住任何把柄,连脾性也是永远一副温文儒雅的姿态,从来不发火,对每一个人都以礼相待,即便是在那样的事情上面,也依旧从来都是尽力于服侍她的满足,一想到那样的时刻,她每每抬头时所见着的,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醒的容颜,她原本躁动的心竟然顷刻就冷了下去。
不知何时,手里已经扣了一只花,花瓣已经被她撕得只剩下一瓣儿了,凌雪雁怔怔的看着,心下涌起无边的茫然。
秦非离接手朝务比想象中更快更精准,半月不到,他已经稳住了现下的局面不说,连原本躁动的百姓也被他的一系列减轻赋税惩治贪官的动作安抚下来,眼下看来,至少是从表面看来,他要彻底接手楚皇留下的烂摊子,重新恢复楚国往日的局面,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这日,凌雪雁找了一个理由又去看他,竟直接被秦非离拒之门外。
随侍的人员告知,他正忙于政事,片刻之后还有几位朝臣前来商议国事,不便相见。
凌雪雁只觉心里涌起无尽的失落感,她的丈夫心不在她身上,她喜欢的人亦如是,这让她苦恼不已的同时,又陷入无边的痛苦挣扎之中。
好在,苗疆传来了消息,锦言已经安然抵达,且与当地的人相处融洽,开始寻找药引配置解药。
一想到皇弟至少能安然救下,至少不至于现在就生命垂危,她的心头总算是有了些许安慰,而一想到锦言和自己现下的身份,她又深觉,自己再不该去那样找秦非离。
锦言是自己和皇上的救命恩人,她曾经救她脱离苦海,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在还在燕王府不知道受着什么样的折磨,也因为她,弟弟的性命也许很快就会得以保全,她却为了那一点点的私心,在她不在的时刻,对她的夫婿殷勤,想到这里,凌雪雁心头涌出深深的自责,她徘徊在矛盾与痛苦的边缘,水深火热之中挣扎着,以至于,几天都胃口极差,整个人也消瘦了一圈儿。
所以,当得知身在苗疆的锦言突然遭到了不明危机,也不知是何人透露了他们苗疆出逃的皇子死在了锦言手里,原本对她友好的人,突然就一个个都凶狠起来,她所住的地方,已经遭到不止一次的群攻了,若不是那些个手下,她险些便再次受伤。
但苗疆人擅蛊,这一头,秦非离生怕再出什么事端来,一连几日,也是心绪难安的样子,皇后为了这件事,特意找她进宫商议,凌雪雁忽而便脑中灵光一闪,蓦然便决定下来,由自己去收拾这场烂摊子,解决这个残局。
苗疆的蛊毒虽然厉害,但好在是边陲小国,对他们这些大国,向来是礼仪有加,十分周到,锦言虽然被封为公主,但她终究只是刚刚被册立,如若,由她出面,苗疆皇室,不管是出于国与国之间的考虑还是另外的因素,都不会刁难她,而只要由她在,锦言,自然也可以保全。
更关键的是,她可以远离这里,远离皇宫,远离朝堂,远离秦非离,或许,不在他身边了,她便能断了对这个男人的念想。
她希望自己可以过起安好的日子,不要因为一个得不到的男人,而乱了心。
她也强迫自己放下,唯有放下,才可以解脱,因为现在这样的状态,实在是糟糕透了,她不想就这么过下去!
凌雪雁的提议顷刻就得到了皇后的赞同,而另一面,秦非离得知凌雪雁愿意出面去苗疆,也是松了口气。
出发那日,秦非离难得的竟来送她,这让凌雪雁不由得心里又雀跃起来,可是,当她看到他托自己带给另一人的信物,整颗心,顷刻间又跌了下去。
她冷淡的点了点头,将信件收入怀中:“秦公子放心,我会送到夫人手里的。”
秦非离点了点头,拱了拱手道:“如此,非离便谢过公主了。”
凌雪雁也不再看他,心里分明是有一团火,猛然便转身走去,一掀帘子,便入了马车之内。
而当看到马车内的另一人的一张脸时,她心头便越发的不快,只能靠着内壁,闭目歇息。
一旁的万俟琛见了,眸间流光闪过,却只是沉默不语。
马车很快便行驶了起来,他在车中闭目养神,凌雪雁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吹着风,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
不过,这样的平静,很快便被打破,原因是――凌雪雁晕车。
当她第五次下车,吐了半天全是胆汁的时候,万俟琛不得不要求马车停了下来。
他找人牵来一匹马,温和的对着一侧的凌雪雁道:“公主,骑马可能比坐马车要辛苦得多,不过,为了让公主能缓解一下不是,暂时,只能用骑马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