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委屈?我已经嫁给了你,你娘便是我娘,和你一起尽点孝心的事,怎么能算是委屈?”
秦非离松开她来,沉眸在她眉心吻了吻,轻叹着唤她的名字:“锦言……”
那声音中更多的是庆幸与满足,庆幸自己这么幸运,娶到这么一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妻子,满足于,她比想象之中,更爱他。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满心感激,盼望能用自己的后半辈子,给她一世幸福安宁。
饶县离皇城极远,为了早日救回李念娘,一行人在第二天夜里便动了身,为了躲避秦非墨的耳目,他们直接沿水路而上,直奔皇城。
锦言有些晕船,尤其她的身子并未恢复完全,这几日,便越发的有些昏昏沉沉。
秦非离为了让她能舒服些,不得不中途弃了水路,原本以为这样一来,路上的时间就会花得越发长了,可也是在弃了水路之后,手底下的人竟发现后头没有了追兵,一行人自然是大喜,这可算是因祸得福了!
秦非离当即便吩咐下去,一行人火力开往皇城,力争在秦非墨之前抵达皇城,到时候身处楚国天子脚下,秦非墨的人,也绝对不敢擅自行动。
当终于到达锦言位于楚国的山庄时,已是半月之后。
重新再回到这里,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锦言唯一庆幸的是,身边的那个人,又回来了!
山庄里的摆设还一如从前,即便他们不在,也曾留人专门看守这里,里头的机关布防,半点未变,如此一来,山庄便是一个格外安全的地方,而简史带的人对这里也是极其熟悉,轻车熟路下去,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一切,似乎都不用简史太过费力布置。
这里归属于锦言,府中又有暗影门的人,所以一行人都不担心北宇会再次派人过来,这一晚,自然是睡得极熟。
锦言手里还有那份皇榜,以及当地知县写给她的亲笔信,另外,还有一份是从上头批下来的,表明她身份证据的信件,介时,她拿出这两样去宫里,自然有人接应她。
虽然到了楚国,可是一行人却来不及过多歇息。
这日清晨,秦非离醒来之时,身侧已经没了人,他当即惊了一下,因为这样的情况实在鲜有,他向来浅眠,却不知为何,昨夜睡得沉了些。
他一转头,便看到梳妆台前坐了一人,顿时一怔,半响才反应过来,那里坐的人是谁,随即缓慢的起身,来到她跟前道:“打算这样进宫?”
锦言回过头来,这才发觉他竟已经醒了,扬了扬眉梢道:“没有觉得惊讶?”
秦非离又看了她一眼,虽然只是简短的几秒钟时间,却分明已经将她的面容细细瞧清,随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这里依旧和从前一样,从未变过。”
锦言回过头来,顷刻便在他唇角落下一吻,随即近距离瞧他:“那这样呢?”
秦非离俯低身子,唇与唇相触,他停顿片刻,松开她,这才道:“样貌虽然变了,但心不会变,你还是那个锦言,是我的妻子,别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锦言抬眸看向他,他眸色深凝如水,别样的温柔缱绻。她心下生出一片柔软来,将最后一根簪子簪进发间,随即转眸看向他道:“我得走了,算算时间,这个时候,皇上该下朝了。”
秦非离点了点头,随即也取了一旁的外袍开始穿戴道:“我送你到宫门口,在宫门外等你。”
锦言没有说话,唇角却分明是勾了起来。
原本打算一早便去宫里的,但是让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锦言还没有动身呢,宫里竟然突然来了人,她本欲去接见,彼时,那人已经留下动下走了。
那东西居然是一个信封,而摸到信封的厚度,锦言几乎是一下就摸出来,里面并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一块硬的物品,等将信封倒过来,立刻便有一枚绿色通透圆润额玉佩跌落下来。
玉佩?
秦非离尚有些疑惑的时候,锦言却是眼前一亮,眼前这玉佩不是凌澈的信物又是什么?
当日,锦言救过他之后,为答谢锦言的救命之恩,他将自己的玉佩给了她,有这个便可以在皇宫任意穿梭,当日锦言为了断绝楚国这里的人脉关系,却没想到,到了今日,他还将这个给了她,尤其是,在她刚到山庄的第一天。
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快的信息,到底是她来找楚皇还是楚皇在找她?锦言只觉,与其说是自己在找他,到更不如说,这一切都是楚皇设计好的。
他找自己干什么呢?难道真是生病了,广寻名医?
锦言猜不透其中的缘由,但无论是哪一样,这皇宫,她都必须去一趟。
拿到了玉佩,她并没有太多停留,彼时,山庄外早准备好了马车,秦非离带着她上了马车,一路便马不停蹄,朝皇宫而去。
秦非离留在外面等她,锦言直接便拿了那玉佩进宫。
皇宫她不是没来过,此刻来到这里,自然是熟门熟路。
她没有让任何人领路,一人行至中途临近转角时,却忽然远远地见着一人立在那里,她一身蓝色宫装,头发精致的全都盘了起来,是妇人的装扮,蓝色的宫装衬得她眉眼温婉秀气,秀丽的面容,肤如凝脂,是一位绝对不可多得的美人。
锦言只远远扫了一眼,便立刻认了出来,却并未多做停留,而是脚下不停,缓步朝她走去。
接近两年未见,岁月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唯一不同的是,她这一身妇人装扮,倒让锦言有了些许疑惑来。
当日离开之时,她并未婚配,却不知,她后来嫁给了何人?
“碧落公主。”锦言走得近了,对着她盈盈一拜,故人重逢,自然是无需太多语言。
凌雪雁露出些许诧异的神情来,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锦言,视线凝滞一般的落在她的脸上,犹觉得不可置信:“你……是锦言?”
锦言微微笑了起来,从袖中拿出凌澈给的玉佩扬了扬道:“正是民女。”
凌雪雁又看向她的面容,疑惑道:“你易容了?”
锦言却摇了摇头道:“从前的那张脸才是易容。”
这一回,凌雪雁已经不止目露诧异那么简单了。
她盯着锦言看了好一会儿,忽而便目露一些古怪来,却并未再继续细问,随即道:“皇上让我来接你,你随我来吧。”
锦言点了点头。
一路上,凌雪雁没有太多话,却反常的一再盯着锦言的脸瞧,似乎,能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东西一般,锦言只道她对自己的这张脸好奇,也就并未多想,直至,两人在一处有些偏僻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这里并不是摄龙宫,而凌雪雁带她来这里,意思就是,楚帝现在是在这里面了?
瞧见锦言眸色之间的诧异,凌雪雁解释道:“其实我们找了你很久,皇上甚至专门派了人去北宇寻你,可是,却并没有你的消息,后来,下头忽然有人来报,你人来了楚国,所以,皇上才发了那样一道皇榜,目的就是为了寻你。”
这件事,锦言已经猜到,故而,并未觉得有任何奇怪之处,她点了点头:“那皇上现在又病了吗?”
凌雪雁顷刻便拧起了眉头,一副忧虑之极的样子,只听得她轻轻一叹道:“何止是病着……”
锦言对这样欲言又止的话露出些许疑惑,她从前离开之时,楚帝的身体,已经在调养中完全恢复了过来,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在她疑惑的视线之中,凌雪雁却并未解答,只是道:“也怪我这两年没有常回来看他,而今他的身子竟成了这般模样,我的责任,不可推卸。”
她抬起头来,看向遥远的天空,目光哀凉:“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皇家之人,哪儿能那么轻易就获得幸福?”
锦言被说得有些懵,她来这里太急,所以事先根本就没有细细打探过楚国现下的国情,对这对姐弟的事情,更是没有细细了解,此刻,听凌雪雁这么一说,直觉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对,她随即道:“公主,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吗?”
凌雪雁这才回头看向她,在锦言疑问的视线之中,忽而就握住了她的手指道:“馆主,这一次,你无论如何要医好皇上!”
锦言略略拧了眉头:“皇上到底患了什么病?”
凌雪雁低下头来,眸色顷刻又变得悲戚:“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转过身去,那沉沉的宫殿大门忽而被人从里面拉开,一名宫装女子出现在宫殿门口,锦言疑惑看向凌雪雁,她旋即解释道:“她是皇后,从前的李婕妤,皇上去年的这个时候立她为皇后,只可惜,一年时间不到,皇上便成了现在这样……”她说到这里,语气里透出丝丝无奈与凄苦,“不过,她待皇上确实真心实意,而今,皇上成了这般模样,这后宫之内,一切由她支撑,还得应付那些讨人厌的朝臣,当真是苦了她。”
锦言闻言,看向那宫门口的女子,她看起来年约十七八岁,生得并不算绝美,却很是清秀端庄,倒极其附和她皇后的身份。楚皇从前的嫔妃们,锦言并未见过多少,她这样一个婕妤身份,她就更未可知了。
她在打量皇后的同时,她也发现了她们,应该是早就知道锦言即将入宫的事情,她快速从门口的台阶走了下来,脚步很是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