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伸出手来,给自己探了一下脉搏,这才松了口气。
“很累?”
秦非离见她分明有些直不起腰的样子,急忙将她搀至旁边的长廊口的石头上坐下,替她抚背的同时,源源不断的传着内力给她。
锦言只觉一股暖流从后背缓慢传至心口,又开始往四肢百骸游走,那股暖流就像带有一股魔力,将她身体里的不是全都一一抚平,末了,她睁开眼睛,再没有半分累的迹象,整个人,就似顷刻间全都好了起来。
秦非离看着她脸上明显红晕些的脸色,眸光清亮:“可好些了?”
锦言点了点头,忙的从石头上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手臂,顿时满脸幸福道:“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好了,全好了!”
秦非离这才微微笑了起来,看着她明亮的双眸,眼底心底全是笑意。
将锦言交给秦轩,秦非离看了一眼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人的地面道,“我去处理件事,你乖乖跟着秦轩先回府。”
“你处理什么啊?”锦言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地上躺了一地的人群,没瞧出个所以然来,秦非离却只是道:“还有很多人中毒,秦轩先送你回去,然后剩下的人,全部加入发放解药之中,这样一来,就快多了。”
他突然说起这个,锦言以为,他要处理的事情便是这个,只道自己待在这里可能真的碍手碍脚,不过,更有让她必须回去的理由是而今风头已经过了,更何况,秦非离已经全然处于安全之中,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情况虽是如此,锦言却还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她抬目看向人群其中的一处。
那里温恒也比迷倒,正躺在地上起不来,而原先抓捕他的那些御林军也纷纷倒在一旁。锦言抬起头来看向秦非离,还未开口,秦非离已经开口断掉了她要脱口而出的话:“你放心,我会保你爹爹性命,求皇上饶他不死。”
谋逆这样的大事,能求得一条性命苟活,已经算是最宽容的安排了,可是……锦言想到了什么,最终却缓缓摇了摇头,“还是由他自己选择吧,如果他愿意活下去的话,至于皇后……”她的眸光有些冷,可是,和皇后牵连一起的就是温恒。
她从来以为,温恒疼她更甚过温歌吟,可是,今日,她才知晓,到底是亲生骨肉,如果说,温恒是尽一切能做的来疼她的话,那对于温歌吟,他就是用整个生命以及身家性命去疼,否则,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为了温恒考虑,她需要放过温歌吟,可是一想到雅意公主,一想到吕承欢那双哀伤的眸子,那些希望她留得性命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秦非离早已洞悉她心底的矛盾,这一刻,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手指道:“我会做出最妥善的安排,你也累了,先和简史一起回去?”
锦言这才抬起头,眸光之内,已经隐隐有了一些动人之色,因为眼前的人,心思玲珑剔透到,只要她一个表情,他便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了!
锦言点了点头,再次看了温恒一眼,这才松开秦非离,虽简史一同离去。临走时,秦非离替她紧了紧披风,又理了理鬓角有些凌乱的发,这才松手,目送她离开。
虽然服食了解药,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但或许是这段时间来,身体真的亏得太空,一坐进马车内,锦言便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来,最后,竟直接睡了过去。
而另一头,确定锦言离开了之后,秦非离原本柔和的眸光顷刻间冷了下来,他从怀里掏出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打开看了一眼上面的寒光,随即,迈着稳健的步伐,朝人群中那倒在地上,意识清醒的温歌吟而去。
已经预料到自己下场的温歌吟,此刻害怕极了,再加上,身子不能动弹,那股恐惧感便更加加重,而当看到秦非离拿了匕首而来,她瞳孔猛的一缩,分明是害怕到极致的目光,那慌乱写满了整张脸,根本就无处遁性。
而另一层,温恒也看到了这边的场景,眸光变了又变,可是奈何,他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瞧着。
秦非离终于走到温歌吟身边站定的时候,回头看一眼温恒,对着身后吩咐道,“秦轩,将温将军翻过去,这边的情形,我怕他看了会受不住。”
他的声音里半点温度都没有,温恒瞳孔一缩,奈何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眼。而秦轩领命上前,直接快速将温恒翻过,动作那叫一个快、流利。
他身为秦非离的贴身护卫,又娶了锦言身边最得力的贴身护卫平凡,如果说,从前,因为锦言不肯原谅他家主子的事,让他对锦言颇有些微词的话,娶了平凡之后,那“微词”便荡然无存,相反,他十分感恩,锦言能同意将平凡嫁给他。
他身为秦非离的贴身护卫,身为属下,更清楚属下的职责以及那份忠心,既然娶了平凡,那么,平凡誓死效忠的那个人,同样也会是他效忠的那个人,而且,一路走来,锦言所做过的每一件事,尤其是在帮助秦非离的事情上,她不遗余力,敢于同王爷同甘共苦,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惜,这些,便成为他最钦佩的理由。
所以,面对锦言的敌人即将受苦,他心里自然也是同样的畅快感觉,动作起来,自然干净利索,而同时,他相信,如果亲眼看秦非离处置温歌吟,他一定会觉得更加畅快淋漓!
温恒翻过了身,秦非离这才在温歌吟身旁蹲了下来,垂眸看着她:“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他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温歌吟眸光一缩,张了张唇,可是什么音节都发不出来,秦非离却从她的唇形读出那可怜兮兮的两个字“不要”。
他眸中掠过寒意,将匕首顺着她的脸移过,温歌吟已经是花容失色,就差落下泪来。
秦非离瞧着,只觉畅快极了,随即道:“从前,我便警告过你,若是胆敢动锦言一根汗毛,我必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你丝毫不顾,还屡次再犯,既然你不怕,那今日,便是你死无葬身之地之日了。”
他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冷笑,继续用匕首描绘着她的脸部轮廓,缓缓道,“从哪里开始呢?那就从一报还一报开始吧?你划花了锦言一张脸,我也不要多,那就同样还给你吧。”说罢,他也不待温歌吟有反应,便一匕首划过,因为匕首实在是太快了,血液半响才冒了出来,而此刻,温歌吟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额头全是冷汗,同时,一张唇痛的直颤,眸子收缩在一处,好似经历死亡一般,样子痛苦极了。
偏生,她又不能动,也喊不出声,这种样子,实在是叫人无比快意。
秦非离是随即又道:“好在,锦言的脸跟你的脸不一样,否则,还真不忍心下手。”
他找到了一个更好的位置,瞧着她眸中飙出的泪,已经惊恐发颤的双眸,淡漠的笑了笑道,“我记得锦言脸上的伤很深,大部分,已经深及白骨……”
他说到这里,又是一刀下去,温歌吟已经痛得实在不行,即便是现在不能动弹,依旧浑身在打颤,那血液流了她一脖子,秦非离却丝毫不觉得残忍,依旧一刀一刀,将昔日她加诸在锦言身上的痛苦,一样一样讨了回来。
他深知温歌吟的骄傲,毁了她引以为傲的脸,是比杀了她要更加狠毒的事,所以,他以这样的法子,还了她给锦言的那一击。
不过同样,骄傲如温歌吟,遭受了这样的待遇之后,很可能会就此一蹶不振,可是,秦非离却知道她的野心,即便她爱美如此,可是,对权利的渴望,也是她心里挥之不去,梦寐以求都想得到的,所以,即便是生不如死,大部分的可能便是,她依旧会选择活下去,哪怕,是苟且偷生。
她总算是痛得昏死过去了,他却丝毫不减手头的动作,直至,终于心满意足。
他向来不是心软之人,因此,这一刀一刀,干净利落,连刀口都整齐无比,秦非离化完之后,这才起了身,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这才看向人群之中,一直立在那里的秦非墨道:“如皇上所愿,留下了一条命,只是希望皇上莫要太过心慈手软才好。”
秦非墨谋深似海,闻言,看了那满脸是血的温歌吟一眼,面无表情道,“你有守护的人被她所伤,朕也有,所以你只管放心。”
秦非离满意的点了点头,冷眸看了一眼只剩半口气的温歌吟,吩咐随行的人道:“让两大圣手善后,其余的人,先行回去,带上夫人。”
两大护法领命,秦非离这才又重新看向秦非墨道:“这些人的解药,待我的人全部安然无恙离开之后,我自会派人送到皇上手里。”
秦非墨略抬了抬下巴,算做同意,秦非离这才转身,带了一行人离去。
李念娘被侍卫抬上了马车,也是直到身处马车内,秦非离才取出解药,喂她服下,只是,她才解毒,便挥起手臂,似要轮他一个耳光,被秦非离及时伸手截住。
秦非离淡漠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儿,冷冷一笑道:“已经帮你复了仇,何必动怒?”
“你帮我复了仇?”李念娘闻言,更是火冒三丈,一张绝色年轻的脸,几乎扭曲到了一处:“皇位你夺了吗?秦非墨的性命你取了吗?你这叫什么复仇,你这么轻而易举放过他,这二十多年来的努力,岂不是通通白费?别跟我说你无心皇位的话,这世上,是有哪个男人对皇位没有兴趣的?二十多年,二十多年的努力,一朝毁于一旦,你……”
李念娘气得手都抖了起来,挣扎着想要再次挥去一掌,可是秦非离扣着她的手,分明是让她半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