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歌吟路过她身侧时,狠狠的撞了她一下,原本,那力道并不足以摔倒,锦言却在这时,一下子往地上扑去,她这么突然摔倒,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那些个原本预备离开的妃子,纷纷停了下来,看向她们。
太后喝茶的动作也蹲下,抬起头来道,“怎么了这是?”
锦言墨迹了半响,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故意做出痛苦的模样,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体,这才唯唯诺诺道:“是臣妾自己不小心,不关皇后娘娘的事情。”
温歌吟眸色一动,看向锦言,锦言垂眸,无半分撒谎的姿态,她顿时又看向太后,太后这时看了她一眼,这才对着锦言道:“可有伤着?”
锦言做出一副温顺状道:“并无大碍。”
太后这才点了点头道:“那便小心些,别这么莽莽撞撞。”
虽是对着锦言说的话,可她的视线却分明掠过温歌吟。
温歌吟看得心头一突,垂眸冷冷看了锦言一眼,这才转身,在善童的陪同下离去。
锦言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反而干脆上前几步,看着太后喝茶的动作道:“臣妾听闻太后近来身体不适,鲜少出门,臣妾挂念太后身体,故而今日,想亲自给太后娘娘探一探脉,不知道太后娘娘可否应允?”
听说是给自己治病,太后自然不会冷眼对着她,却只是摆了摆手道:“哎,一把老骨头,等着进棺材了,也没有必要这么细看,太医们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
锦言并未就此退却,依旧躬身道:“虽说宫里良药无数,但是臣妾的天顺医馆,却也是奇药颇多,太后娘娘的身体,或许臣妾能帮助太后娘娘调养一番,康复起来。”
太后似乎依旧没有心动的样子,倒是一侧的青兰兰嬷嬷心动了。她低头对着太后道,“太后娘娘,听说秦王妃的医术甚是了得,您啊,不妨看一看,这头痛病都多少年了?每每痛起来,都跟要人命似的,若是当真能治好,您就不必要这般受折磨了,您瞧,皇上为您在护国寺盖的寺院早就建好了,您却病成这样,落成后也没去过几回,好生可惜不是。”
青兰不亏是跟了宁太后那么多年的人,一下子就说到了她的心尖上,太后闻言,这才眸色动了动,看向锦言道:“好吧,左右也不过是多看一次,你随哀家进来吧。”
锦言急忙一句“谢过太后”,这才从地上起身,跟着太后一起,进了内殿。
太后在榻上靠好,任由青兰给她按摩着穴位,舒缓头痛,手则审出来,靠在榻沿,任由锦言给她诊脉。
药箱子自然是一早便带好,锦言抽出垫枕给太后垫上,这才细细的开始把脉。
一切经过原由,她其实都清楚,却装作不知,给太后把完脉后,她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太后吓了一跳,青兰也吓了一跳。
随即,便只听得锦言压低了嗓音的声音道:“可不可以劳烦太后,闲杂人等回避。”
太后并未有犹豫,便将所有人都挥退了下去,除了青兰。
锦言这才看着她道:“太后,你素来便有头痛旧疾不假,可是,这一次,你却并不是旧疾发作,而是……被人下毒了!”
“什么?”青兰惊得差点跳了起来,锦言猛的拉住他的手,这才道:“兰嬷嬷还请放松心情,待我细细道来。”
宁太后见锦言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便道,“到底怎么回事?”
锦言见隐线已经牵引成功,便解释道:“太后的脉象虚浮不说,还脉象凌乱,这说明是病邪入侵身体的症状,情况严重,可致人死亡。”
“啪。”榻边桌上的茶杯,猛的一下子被太后的手指触翻,她脸色惊疑不定,极致阴沉,一旁的青兰吓了一跳,急忙要上前收拾,太后却伸出手来,阻止了她的动作,看着锦言道,“你确定,哀家中了毒?”
锦言将垫枕放回药箱,随即恭敬的对着太后一礼道,“这样的事,臣妾如何敢开玩笑?太后若是不信,请容臣妾查一查太后娘娘饮食起居,一试便知。”
太后沉凝地看着她,一旁的青兰低头躬身在太后身侧道,“娘娘,不妨让秦王妃瞧一瞧,若是真有歹人胆敢投毒,还做得这般隐秘,此人的心机不可估量,留着这般防不胜防的人在身边,后患无穷。”
她眸中露出别样的厉色,太后听完,良久未答话,半响,她看着锦言道:“秦王妃留下来用午膳吧,哀家许久未与秦王妃说话,正好趁此机会细细聊聊。”
锦言微微一笑,略施一礼道:“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三月末的天,已经十分暖和了,锦言身上穿的是春衫,但今日晴空万里,温度也高,接近午时的时候,锦言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太后倒是体恤过人,立刻便吩咐人带她下去沐浴更衣,新赐的一套衣服,不论是材料还是做工,都是上乘。比起一般的宫中服饰,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是趁沐浴的时刻,青兰故意遣散了宫人,任由她一人在里殿,锦言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匆匆沐浴完后,便在里殿好一番查看。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查,她这番作为,只不过是为了让太后信服罢了,她早就知道了药物投放在哪里,所以这些,只不过都是做做样子。
简史安排在宫里的人,早就查清了投毒这件事的始末,若不是因为提前知道这件事,她也不会选择入宫。
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可能随意去动温歌吟,因为她知道,温歌吟的地位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撼动的,莽撞的行动,不止会功亏一篑,还会打草惊蛇,这样一来,要想再找到第二次的机会,只怕难上加难!
虽然是做做样子,但锦言还是仔细查过寿康宫的各处。
青兰将太后的饮食起居写在了一张纸上,放在里殿,包括太后每日所穿的衣服,梳洗用水,头饰,胭脂水粉,只要是有接触的,都会一一列上。
而锦言沐浴之后所用的一切,都是按照太后的习惯样式给她布置妥当,这样检查,结果才是真实的。
不出意外,这些都没有任何问题,接下来,便是膳食了。
锦言沐浴之后,被青兰从里殿迎了出来,大门打开的一瞬,青兰看她的时候,锦言也抬起头来看向她,随即,缓缓摇了摇头。
青兰当即便道:“太后娘娘请秦王妃去偏殿用膳。”
“有劳兰嬷嬷了。”锦言略略一礼,青兰急忙也行了一礼,这才在前面领路。
很快便到了偏殿。
菜肴全部上好了,太后就坐在餐桌旁边,锦言走过去,在右边的位置坐下,看了一眼满桌的菜肴,太后随即对着一众下人道,“都下去吧。”
宫女太监纷纷领命下去,太后这才看向锦言道:“你且查查看,若当真无毒,秦王妃今日只怕,就没有这么容易能出哀家的寿康宫了。”
锦言略略低头应了一声,一旁的青兰早已准备好了她的药箱。
锦言拿出银针,每一道菜都试过,银针没有丝毫变化。
她顿了一顿,眸光在满桌菜中的其中两道上来回,随即,拿出汤勺,分别从两碟盛菜的盘子中盛过一点汤来,共同放进眼前的碧玉碗中,然后,从药箱中取出银针来,放进汤中试探。
开始的时候,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异样,不过锦言却并没有将银针抽回,而是等满五分钟左右,然后,在三人的视线之下,那银针,缓慢的,变黑了。
太后惊得手里的茶杯都掉了下去,青兰也是一副目瞪口呆。
太后眼睛死死的看着锦言手里的银针道:“这件事情,秦王妃暂时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一切,哀家……自有定夺!”
“是。”锦言低低应了一声,悄悄掩下眸中光芒。
以太后的手段,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暗中陷害自己的人,比起温歌吟的毒辣,太后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就是要挑起这场祸事,让温歌吟火烧眉毛,因为不止这一件事,接下来,她还会送她另外一份大礼。
秦非离已经提前回了王府,锦言到达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瞧见她安然无恙归来,秦非离这才放了心。
他今日似乎忙得很,秦轩这边,只通知过他,锦言安然无恙回来,秦非离那边便再无别的动静,这与平日可是大大不符,不过,既然他是在忙,锦言便也不欲打扰他。
逗了佟儿玩了片刻,锦言有些累,便休息去了,这么一觉便睡到了晚膳时间,秦非离闻言,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锦言,随即,眉头微微蹙起:“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哪儿不舒服?”
锦言摇了摇头道:“没事儿的,只是早上起来有点鼻塞,我自己把过脉,只是染了点风寒,我已经吃过药了,出了一身汗,没什么大毛病。”
秦非离闻言,便伸出手来,往她额头上放了放,却顿时搁下筷子道:“头还有些烫,我让绵绵给你瞧瞧。”
随即,他也不等锦言回答,便已经起身,差人去喊苏绵绵来了。
很快,苏绵绵便提了药箱来,因为听说是锦言病了,她神色非常紧张,探了锦言额头的温度,又给她把脉之后,这才道:“小姐这是急性风寒,可耽误不得,我现在就去让人熬药,小姐晚上再泡个药浴,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