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点了点头,秦非离这才深看了她一眼,移步见客去了。
秦非离一离开,却又不少人前来搭讪,众人见她身姿美妙,露出来的眼睛同样是国色天香,纷纷猜测面纱下究竟是一张怎样的容颜,不过面对所有的搭讪,锦言都一一浅笑回答,问题也都是言简意赅的回答完,便走开,到了别处。
众人见她似乎不怎么理人,纷纷自讨没趣,便都去找别人了,不过,大家的目光总会时不时的落至她身上。
锦言和平凡一起,尽量站在角落的位置,这时,却忽的听得一道极不合时宜的声音传了过来:“哟,这位不是天顺医馆的馆主么?真是难得啊。”
锦言侧身看去,只见来人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哥,看上去倒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只不过,眼神太过轻浮了些,看得人浑身不舒服。
平凡这是忽而就上前一步,挡在锦言面前,锦言正对她的行径略微不解时,便听得平凡压低声音道:“小姐,这个人就是之前想要轻薄你的年相之子,年璇玑,被我打出山庄之人。”
原来是他。
锦言的视线,落在那年璇玑身上,拉了拉平凡道:“无妨,今日乃是燕王寿宴,没有人赶在这里砸场子,这位年璇玑,更是不敢。”
平凡闻言,略略迟疑,这才退开身子。
她等着那年璇玑靠近,这才略略行礼道:“原来是年相之子,失礼了。”
“好说好说。”那年璇玑走近看到她面纱外的样貌,顿时眼前一亮,他围着锦言走了一圈儿,口中啧啧叹道:“果然是妙人儿,难怪藏得那么深。”
他此般行径已经是十分轻浮,锦言眯了眯眼,刚要回话,忽然听得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璇玑,不得无礼!”
迎面走来一位和燕王不相上下年纪的中年男子,他留着一脸胡须,鬓角有几率头发已经斑白,那年璇玑闻言,顿时止了自己轻浮的行径,唯唯诺诺的转过身去,地唤了一声道:“爹。”
原来这人正是年相,燕王的左膀右臂之一。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秦非离随即放下正在交谈的人,缓步走了过来。
他微微一笑,走至锦言身侧站定道:“馆主,这位就是当朝年相,这位是他的公子,年璇玑年公子。”
年相已经年至中年,正是精神烁然之时,闻言,微笑着抚摸胡须,锦言随即略略施礼道:“见过相爷,年公子。”
年相略略虚扶一把,随即道:“馆主不必多礼,说起来,还是小儿上次唐突,冒犯了馆主。上一回,小儿也得了应有的惩罚,今日,借了王爷的宝地,就当化干戈为玉帛,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锦言抬头看了那年氏父子一眼,随即勾唇一笑道:“自然是好的,能认识年相这样的大人物,是锦言之幸。”
“好!好!好!”一连三个巴掌,燕王走近来到他们身侧道,“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本王最乐意看到的事,上一回的事情,本王也略有耳闻,馆主大人大量,不计较,璇玑那孩子,也得了一顿教训,这事就当这么过去了,今日本王寿宴,大家交朋友,皆可随意。”
他随即看向管家所在的方向道:“管家,开宴!”
管家应了一声,正要离开,这时门外忽而进来一群人,当先一名宫人手拿圣旨,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燕王。
燕王随即急忙迎了上去,那太监喜笑颜开道:“恭贺燕王五十寿礼,皇上特命奴婢来给燕王送礼来了。”
他随即展开手里头的圣旨,说了一声燕王接旨之后,便连续的念了很多赏赐的东西名字,而他的身后,宫人一字排开,手里捧的皆是极贵重物品,大多都是贡品,燕王见了,便愈发笑得合不拢嘴了:“有劳皇上记挂了。”
“哪里?”那宫人道,“燕王为国操劳这么多年,生辰大寿,皇上送点贺礼,理所应当。”
燕王微微一笑,一旁的官员这时也纷纷接话,恭维道:“是啊,燕王为国操劳,鞠躬尽瘁,这点贺礼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些恭维之词,实在听得人肉麻,燕王倒是沉得住气,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等送走了宫人,宴会这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锦言居然被安排到燕王那一桌,秦非离也在,不仅如此,还有那年相和年璇玑,然后,就是一些锦言不认识的官员。
开席之后,便有歌舞上来,台上舞姬在跳着贺寿舞,台下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锦言注意到,那年璇玑的目光老是停在自己身上,满目淫光,看得人怪恶心的。
至始至终,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仿佛燕王真只是请她来参加一场宴会,吃一顿饭,可是锦言心里分明不安实,总觉得这燕王就是个笑面狐狸,亲切温和只是他的表面,否则,如何霸权夺位?
果然,宴会进行到一半之时,燕王忽然将目光从宴会之上拉回,仿佛临时起意一般看向锦言道:“素来听闻馆主医术超群,今日得见,却见馆主还只是妙龄,却不知,馆主可否婚配?”
这是发生在锦言穿越之前的事。
那一年,秦非离还只是韬光养晦的秦非离。
问天楼是京城文人学士最爱聚集的地方,恰巧今日办了一场以文会友的学子大会,秦非离作为最闲散的王爷,这样清闲的热闹,他自然要来凑一凑。
不过,他向来所表现出的,除了一手好琴音之外,别无长处,且又外形特殊,怕被人一下子认出来,故而,留守厢房之内,只给堂内文人学士,弹琴伴奏。
他弹了接近三四首曲子之后,隐隐约约竟似听得有人在同他和曲,秦非离嘴角的笑容耐人寻味,索性便随了那人的调子,也换了一首曲子跟上,结果,两人就这么颇有默契的合着节拍隔着几道墙壁,弹了一下午。
秦轩回来之时,小声的同他报道,道:“爷,对面的那位和曲的人,是温大将军千金,温歌吟。”
温歌吟?素问将门双姝,原来,是这位女子。
秦非离若有所思道:“你去交代店家一声,如若有人打听,暂且隐瞒我的身份,另外,明日我们再来此处,看那温大小姐会不会前来。”
秦轩答了声“是”很快便交代下去,果不其然,第二日两人再来弹奏之时,那对面雅间竟然再度响起了琴音想和。
“这温大小姐,今日,似乎是专程为了爷前来。”秦轩听着对面的和音,想着现下秦非离的处境,开口道,“这温歌吟乃是温大将军千金,如果王爷真能结一段妙缘,对日后可是大有用处。”
秦非离想了想,并未作答,却让秦轩取来笔墨纸砚,顷刻间一副美画跃然纸上,让秦轩送给对面那人,这等行为,显然是赞同了他刚刚的说法了。
秦轩高兴,急忙领命前去,不多会儿回来时,手里拿的同意是那副画卷,不过,上头却多了一行题诗。秦非离看过之后,微微一笑,收起画卷道:“你去查一查温歌吟这个人,明日之前,将资料送上。”
秦轩急忙领命,第二日一大清早,秦非离刚梳洗完毕,他便已经将一叠资料交到秦非离手里道:“这些都是温歌吟的资料,她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美貌过人,她和她妹妹并称为将门双姝,世人都说她们风华世无双。”
秦非离打开卷轴,一目十行看完,微微凝眸,一副若有所思的姿态。
秦轩这时继续道:“王爷,属下有几句建议,不知当不当说。”
秦非离收回思绪看了他一眼,秦轩这才道:“这温大小姐不但才学过人,样貌也是一等一的美貌,都说温家二女,得之即得天下,虽说这只是传言,但属下在打探消息的过程中却发觉很多人都信这句传言,都眼巴巴的盯着温府这块肥肉呢,尤其是,这温府唯一的两位嫡女年关过后就已经几笄,只怕到时求亲之人无数,王爷会错过机会。”
秦非离所有所思地看向他道:“你的建议不错,只可惜,现下这样的局势,我并不能动。”
“为什么?”秦轩不解,“十二位王爷中,王爷是唯一年龄最大却从未娶妻的人,恰巧这个时候温大小姐似乎对王爷有意,王爷何不趁着这个机会,私下里与这温大小姐私定终身?”
秦非离缓缓摇了摇头道:“既然是一块肥肉,自然是多人垂涎,那些文武百官士族子弟去提亲,皇上自然没有半个不字,可是,我们这些身为先帝皇子的人却不同,尤其是我,宁太后防了我那么多年,如果我此刻做这样的事,只怕会引来猜忌,所以根本不行。”
秦轩当即便犯了难道:“难道,就这样白白的将这块肥肉拱手让人?”
秦非离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再次摇头道:“不必,我自有办法。”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之间开始频繁的回信,临近年关,也即将是温大小姐生辰之时,对方提出了见面的请求,秦非离欣然应允,还是之前的那家酒楼,不过这一次,他却让秦轩吩咐酒楼管事,再不必同那小姐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一大早便来了酒楼,包下了一件厢房,而就在厢房之上,透过半开的窗棂,他一直在看着楼下的动静,直到,那一双倩影进入自己的视线。
他默然注视着,看着她们同掌柜说话,看着那小厮身后同样女做男装公子忽而怔忡在那里不动,然后,她一路踉跄离开酒楼,再没有回来。
秦非离眸色深深,若有所思。
秦轩很快回来,向他报告自己所听到的消息,那温歌吟一听说他的身份之后,竟然当即转头就走,再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