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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孽缘

龙叔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哀叹了一声,转过声来跟欧晨夏宇说:“回家吧,看来我和小钿缘分已尽。”

夏宇不明缘由,竟对龙叔心生悲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兄弟,女人嘛,一大堆。”

欧晨心想:如果说每送一份外卖就能产生一段缘分,那么世上还有那么多光棍剩女吗?也罢,龙叔的情感境界,从来就不是凡人所能领会的。

欧晨和龙叔坐上了夏宇的面包车,一路上大家各怀心事一言不发,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欧晨看着车窗里面反射出来的自己,忽然觉得是如此的陌生。这座城市和在这座城市里面的我,其实只是一个镜像而已,而真实的我和我的世界,或许仅仅只能存活在我的脑海里。

下了车,龙叔闷着头就往楼上走,欧晨和夏宇在后面叫也叫不住,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欧晨就怕那两个女的不认得他,对他劈头就是一顿暴打。

这边欧晨刚在心里想着,那边就听到龙叔哇哇的惨叫,接着女生的尖叫声响彻整栋大楼。我的天哪,龙叔你心神失控也不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欧晨飞快的跑到楼上,发现龙叔正与两位女孩僵持着,那位长发的女孩已经醒来,正用惊恐的表情看着龙叔,欧晨听到她们和龙叔异口同声说出了熟悉的台词:“是你?”

原来这个世界可以如此之大,大到我们一个转身,我们就看不到自己。这个世界又可以如此的狭小,狭小到在这样一间屋子里,四个人居然可以异口同声的说出同一句话。

欧晨一头雾水,脑子被越来越多的谜团困惑着,急忙拉着龙叔到屋子的角落问道:“你们认识?为什么我从未见你提起过?”

龙叔说:“不是吧?短头发那个你不认识?”

欧晨摇了摇头,发现她们正用呆滞的表情看着我们,还好两人是用家乡话交流的,不然被听到就尴尬死了。

“我靠,你是失忆了还是怎么的,你居然不认识她?她是罗萌啊。”龙叔越说越激动,而欧晨却越听越被动。

欧晨还是不停的摇着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嗑药了。

龙叔看到欧晨这样也显得很无奈,“我今晚再帮你恢复记忆,现在我有正经事要做,你一边凉快去。”说完,龙叔一溜烟跑到两个女生面前说:“罗萌,好久不见,待会我们再好好聊聊。”也没等罗萌理会,又转过头对长发女生说:“小钿,你还记得我吗?”

虽然欧晨是坐在沙发上,但是听到龙叔的话,欧晨还是被惊的站了起来,这个长发女生就是小钿?那还真是孽缘哪,龙叔你别情场失意随便看到漂亮女生就产生幻象啊!

“你是?”长发女生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叫小钿的?”

龙叔缓缓的从裤兜里拿出一团东西,摊在小钿面前,说:“你忘记我没关系,你不会忘记这个东西吧?”

只见龙叔手里摊开的,是两张皱巴巴的1元,小钿显得目瞪口呆,说:“这..这有什么?人民币大家都认得啦。”

龙叔说:“你还记得你哥哥小腿骨折那段时间,你经常帮他送外卖吗?有一个晚上,你应该有点印象才是啊,我前前后后叫了6次外卖,还少找了你2块钱。”

小钿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变态佬啊。”

龙叔听到从小钿口里冒出的这个称谓,表情明显一怔,但是仍旧满面笑意的说道:“对对对,我就是那个变态佬,你记起来就好。”

小钿不可思议的说:“你该不会一直把这2块钱揣在兜里等着见到我就还给我吧?”

龙叔害羞的笑了笑,竟然红着脸低下了头不说话。

欧晨插嘴道:“事实不仅仅如此,他早上跑去你哥哥那里找你,下午又跑去你的大学找你,但都无功而返,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你。”

龙叔对欧晨投来了感激的表情,其实欧晨也被自己在关键时刻挺身帮忙给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欧晨看到小钿眼里有异样在闪动,但是仍旧用不友善的语气说:“那,你把钱还给我吧。以后就无拖无欠了。”

龙叔乖乖的递了过去,小钿伸手就要接住的时候,他又忽然把钱紧紧的握在手里,说:“我不打算还你了。”

小钿说:“为什么?”

龙叔说:“如果还给你了,以后我们就没任何牵连了。”

“这不是很好吗?”小钿疑惑问道。

“不,不好。我要一直欠着不还给你,欠你一辈子,这样你就会永远记得我了。”

小钿鄙夷的从口里吐出两个字:“傻逼。”然后转身狠狠关上房门,留在龙叔那个傻逼在那傻傻的站着。

欧晨走了过去,对那个叫罗萌的女孩点头打个招呼说:“嗨,好久不见,之前认不出你真不好意思。”

只见那个女的用狠狠的眼神瞪了欧晨一眼,嘴皮动都不用动扔下“渣男”二字,转过身走进自己的房门,‘哐’的一声关上房门。

夏宇冲了上来,紧张的询问道:“什么状况,什么状况,怎么这么大声响?”

没人理会他,欧晨和龙叔都沮丧的瘫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欧晨说:“龙叔,龙爷,你别发愣了,这罗萌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感觉我快凉了。”

龙叔递了烟给欧晨和夏宇,然后又把自己燃上,你越是心急,他越是慢吞吞的吸了几口烟,缓缓的说道:“你这摧花辣手,连自己泡过的妞都忘记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顺着龙叔的提醒,欧晨一个又一个的排除过往追过的暗恋过的,成功的失败的恋爱历史,确实是有一个长得有些相似的女孩,而且按照顺序来讲,她还是欧晨最后一个喜欢上的女孩子。

欧晨问龙叔:“可是她当时不是这个样啊,长发,很消瘦,像林黛玉一样的病态美,让人看了就心疼想要去保护她啊~”

“女大十八变,她化了妆,你校友网肯定没加她,我看过她的近照,一看就认出她了。”龙叔顿了顿语气,咳嗽两声说:“大哥,我现在心情很烂,烂透了,既然你想起来了,你就自己慢慢去回忆吧!”

夏宇不识时务的插话道:“原来你们两个是情场高手,阅妞无数,失敬失敬!”

欧晨没有去理会夏宇,跑进龙叔的房子里占用了他的电脑,然后打开了自己上锁了的相册空间,看到那曾经过往的一张张照片,心情就像在狂风大雨中航行的小船一样摇晃不定起伏波动,一直以来欧晨活在自己回忆里面,所有的美好的悲伤的曾经拼凑了成一张巨大的图片,而罗萌,竟然是那一块遗失了很久,一直都找寻不到的拼图碎片。

“我们是同一个地方长大的人,我刚刚和龙叔用家乡话交谈的内容她全都听到了,我刚刚还用普通话跟她打招呼,这样一来她就知道我还没想起她。换做是我,我也会很失望愤怒难过。”

想到这,欧晨跑到罗萌的门前,拼命的敲门,然后听到从屋子里面穿透出一个强劲有力的字:“滚!”

于是,欧晨也不再敲门,只是大声的说了句:“罗萌,对不起!”

欧晨和龙叔夏宇面面相觑,除了尴尬,就是愧疚。

回忆翻江倒海在欧晨胸口翻涌,感觉自己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面那些受了内伤的侠客一样,胸口一阵闷痛,喉咙一甜,差点就吐出鲜血出来。这么多年虽然欧晨一直处于空窗期,但是竟然可以把一些应该记住的人和事忘得如此的一干二净。而如今记忆的夹子在上帝的玩弄下不得已的翻开,一张张的翻阅,竟是让人不肯相信那是真的发生过。

龙叔看到欧晨发愣的样子,不由得关心的慰问道:“看来你想起她了,你这家伙怎么可以随便忘记一个你爱过的人呢?”

夏宇听到龙叔的话,对欧晨的崇拜油然而生,双手作揖道:“大侠够风流,玩过就忘了,看来我得向您学几招啊!”

龙叔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不能怪老沈,那也是初中时候的事情了,罗萌本来姓刘,后来她爸妈离婚,她跟她妈妈姓,才改姓罗,原以为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倒也过得去,怎料到她妈妈去年癌症晚期去世了,真是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一切老沈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妈的比韩国电影还坎坷啊。”夏宇哀叹道。

欧晨苦笑的摇摇头,虽然罗萌遭受的这一切也不是自己造成的,但是假如当初没有分开,是不是罗萌人生轨迹从此就不一样了?

就算悲剧在所难免,欧晨也能在罗萌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在身边,陪她度过最艰难的时刻。

欧晨心里早已懊恼至极,自己和罗萌是怎么相爱的过程,已经忘记的零零散散,但是两个人分开,却彻底的伤害了她。欧晨仿佛还能记起她当年噙着泪花,在学校的那条花园小径中哭泣的说道:“你们(指欧晨和小琴)都分手无瓜葛了,你也没欠她什么,既然你还不能完全忘记她,那又为何要跟我开始呢?”

欧晨满脸愧疚的说:“我是觉得我还欠着她什么,我不想带着前一份感情的残缺,来跟你开始新的感情。所以,请你等我,原谅我好吗?等我忘记她了,我们再重新开始。”

欧晨看着她伤心的摇着头,披肩的长发在微风中凌乱,眼神里看不清是绝望还是愿意等候。这么多年来,欧晨早就忘记了小琴,但是也忘了欧晨。就像一个小孩从小立志长大要考上大学然后当科学家。但是等到大了的时候,早已经忘记初衷的愿望和梦想了。

欧晨就这样阴差阳错的犯了一件最大的错误,唯一能够赎罪的是这么多年一直是孤身一人,这也算是给她仅剩的一点点弥补了。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长发都剪了,样子也成熟知性漂亮了很多,很多事情在岁月的冲洗中,早已被冲的一干二净,曾经的承诺和约定,或许只是回忆里的一个幼稚的笑话罢了。

欧晨瘫坐在沙发上,收音机里电台小姐姐带着疲倦的声音说今天的节目就到这,接下来是音乐时间:

“我爱你!

无畏人海的拥挤,

用尽余生的勇气,

只为能靠近你,

哪怕一厘米。

爱上你,

是我落下的险棋,

不惧岁月的更替,

往后的朝夕,

不论风雨,

是你就足矣。

看了太多情人分分合合,

爱其实很脆弱,

像温室里的花朵。

你这么说,

我其实很忐忑,

若我没有许过承诺,

你还爱我吗?

听夜空的流星,

陨落的声音,

这愿望让你听,

我爱你!

无畏人海的拥挤,

用尽余生的勇气,

只为能靠近你,

哪怕一厘米,

爱上你。

是我落下的险棋,

不惧岁月的更替,

往后的朝夕,

不论风雨,

是你就足矣。

你这么说

我其实很忐忑

若我没有许过承诺

你还爱我吗

听夜空的流星

陨落的声音

这愿望让你听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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