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帆?你怎么在这儿?他们连你也敢关?”李佑鲲惊道。考虑到赵亦凡有特殊身份李佑鲲最不担心的就是他。
“佑鲲,听说你是主动投案的?”赵亦凡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没办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对了,我怎么也算是为国家为政府出过力的人,跟你们领导说说不能看着我平白受冤哪。”李佑鲲苦笑道。
“唉,说实话,我就是为这个来的。”赵亦凡竟叹起气来。
“没戏?”李佑鲲眉毛一挑,猜道。
赵亦凡却摇摇头,“有条件。”
“什么条件?”对方的回答显然在李佑鲲意料之中。
“头儿想让你加入我们。”赵亦凡抬眼回道。
“加入你们?一入中情深似海,我可不想失去自由。不过和上次一样当个临时工我倒可以考虑。”李佑鲲沉吟了片刻道。
“必须加入我们!”赵亦凡的话斩钉截铁,不留任何余地。
“如果我拒绝呢?”李佑鲲生平最不喜欢别人逼他。
赵亦凡眼神顿时一暗,紧接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子淇还在里面。”
“什么意思?”李佑鲲一惊。“她没和马俊他们一起出去?”
“你们俩的取保候审都被驳回了。”赵亦凡撇过头去。
“凭什么?”李佑鲲一拳锤到铁栅门上。
“即便网络诈骗的嫌疑被洗清了,但个别受骗者的钱是通过什么手段追回来的,你说得清么?”赵亦凡反问。
“你们很有可能因此被控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和盗窃罪。”他继续劝道。
“可,可是这关子淇什么事?”李佑鲲一屁股跌坐在床铺上。
“你还是考虑考虑,我明天再来。”赵亦凡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李佑鲲被噩梦惊醒。梦里的他变成了一条鱼,本来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自在遨游,没想刚离开熟悉的海域就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大网罩住,越挣越紧,几乎窒息。
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李佑鲲已睡意全无。思前想后,他觉得都怪自己太轻敌,没有听许琼的意见。好在看押所的守卫比较少,使用的也全是自动化安防系统,对他而言要逃不算太难。在对手下一步行动前,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打定主意,李佑鲲便把手贴到电子门上,开始连线看押所的信息数据库和监控摄像头。
唐子淇这两天一直失眠。她怎么也想不通,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够让自己投入全部热情的事业,为何却落到身陷囹圄的地步。尽管如此,她仍相信有个人一定能拨乱反正,踩着七彩祥云来接她。想着想着,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并牵着她的手一路念着芝麻开门,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这个鬼地方。
外面的空气是多么地新鲜,尽管寒风卷着雪籽吹打在脸上有些微微刺痛,但也好过在里面麻木地活着。唐子淇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刚哽咽两声,小嘴就被温暖的双唇封住,很真实,不像梦。
“子淇?子淇?你怎么样?”见到唐子淇麻木的眼神,李佑鲲心疼得一紧,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好难受,喘不过气。”唐子淇呻吟道。
“对,对不起,怪我太激动了。”李佑鲲赶忙松开了胳膊,不好意思地说。
“这,不是梦?”唐子淇喃喃问道。
“梦?我也希望这一切是梦。算了,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躲再从长计议吧。”李佑鲲叹道。他准备去找一家自助旅馆落脚,谁知刚走没几步就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是你?”两个人同时脱口而出。
对方虽然戴着面罩,但那醒目的红色马尾却被李佑鲲一眼认了出来。
“你们怎么逃出来的?”“你怎么会在这儿?”两人又同时脱口而出。唐子淇则一脸迷茫地看着两人。
“跟我走,离开这再说。”对方不由分说地招了招手。
李佑鲲犹豫了片刻,还是带着唐子淇跟了上去。
夜里雪越下越大,逐渐从雪籽变成了雪絮。当李佑鲲第二天醒来时,窗外早已是银装素裹。他从床上起来洗漱了一番,刚推开房门走到楼下,便是一阵香气扑鼻。
“好香啊。”李佑鲲赞叹道。由于起得太晚他的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
“你起来啦,马上就好。”唐子淇端了一碗肉丝面到餐桌前,转身又去煎鸡蛋。
“那个,许琼呢?”李佑鲲尝了口点点头,问道。
“不知道,我起来时也没看到她。”当唐子淇把煎蛋端上来时,整整一大碗面已经连汤汁儿都不剩了。
“吃得这么快?”唐子淇惊道。
“比我泡的面还好吃,还有不?”李佑鲲还嫌不够。
等添上第二碗时,门突然被打开了,是许琼。只见她跺了跺脚喊道:“刚出笼的热包子,给你们带的。”抬头却见餐桌上一人正挑着满筷子面准备往嘴里送,另一人则撑着脸在一旁看。
李佑鲲的身体突然没来由的一颤,仿佛是外面的寒气趁开门的间隙溜了进来。
“哦,包子正好。干稀搭配,肠胃不累嘛。”李佑鲲见场面略显尴尬,赶紧圆了一句。
“还有多的面,给你也添一碗?”唐子淇起身问道。
“不用不用,我在外面吃完才回的。”许琼摆了摆手,把包子往桌上一撂,也坐了下来。
见到两位美女都摆出了一副围观的架势,李佑鲲不敢怠慢,一口包子一口面,吃得满头大汗。
“我真没想到你们能逃出来。你慢点吃。”许琼劝道。
“我也没想到你会赶去救我们。”李佑鲲打了个饱嗝,继续道:“说实话,昨晚见到你我心里还打鼓,生怕你会和亦帆一唱一和。”
“和尚去找过你了?”许琼表现得并不惊讶。
“是啊,要不是他挑明了我还被蒙在鼓里。”李佑鲲叹了口气。
“头儿的命令,他没的选。”许琼望向窗外道。
“那你呢?”李佑鲲反问。
“我?我不一样,我是孤儿。”许琼难得笑了起来。可这笑容看在李佑鲲眼里却心中一酸。唐子淇也情不自禁地向她伸出手安慰,一副我懂你的样子。
“你们这是?”李佑鲲见她们如此惺惺相惜的样子,有些讶异。
“昨晚琼姐姐跟我讲了好多事。”唐子淇微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李佑鲲突然有点后悔昨晚让她俩单独呆在一起,不由得忐忑问了一句:“呵呵,什么事?跟我说说呗。”谁知唐子淇没搭理他,转头问许琼:“琼姐姐,你建议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比较好?”
“找机会,出境。”许琼这一看似轻描淡写的回答让李佑鲲与唐子淇同时吃了一惊。
“就没有,别的选择?”唐子淇问。
“有,按头儿的意思,加入我们。”许琼看向李佑鲲。
李佑鲲犹豫了。出境的事他想都没想过,自己的亲朋好友都在国内,出去以后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当然很清楚。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得想想。”李佑鲲挠了挠脑袋,烦闷道。
“供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一旦被通缉,就算我也很难帮你们出去了。”许琼提醒道。
外面雪又大了起来。飘落的雪花被阵阵寒风刮得四处乱窜,似乎唯有融入白茫茫的大地才算找到自己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