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报童暗叫一声:“我这下完了,死定了,那人肯定给我一飞刀。”自己说完了,也不敢回头去望,竟然站在那里,也不敢往前跑了,似乎要乖乖的站在那里受死。
“哧”一声响,一个亮亮的东西擦着小报童的身子过去了,刚好在他身前翻了几个滚,落在地上,不动了——赫然是一枚铜板。
小报童看了,心下一喜,弯腰去捡起那枚铜板来,又回头去看那先生:竟然已经无踪无影了,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阿弥陀佛!”小报童自己不由自主的念了一遍佛咒,这才把那铜板拍了拍土,仔仔细细的放进自己的大背包里,继续沿街叫卖起来。
“等一下!”小报童正走着,忽然又被人一把拉住,把小报童又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到一浓眉大眼的壮汉,立在自己眼前,伸手夺了他一张报纸去。
“我今天出门一定忘记念佛了!”小报童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念了一百遍佛咒,也不敢去跟这壮汉要钱,撒腿就要跑。
“站住!”那壮汉看到他想跑,厉声喝道,把个小报童吓得两腿发软,几乎没瘫下去:“爷,您还要什么?”
天鹰笑了笑,这才知道自己把小报童吓坏了:“我还没给你钱呢。”说着,喊了一个人出来,把钱给了他。
“怎么可能呢?”卖花的2号小姑娘看了看天鹰丢过来的报纸,不安的说,“6号怎么会为了去保护一个国民党的军官受伤呢?也许是战场上无意中受了伤吧?”
卖针头线脑的5号小伙子也摇了摇头,说:“这或许是国民党有人故意这样说的。”
天鹰看了看3号,3号低着头,一声没说什么。
“国民党为什么要造这个谣?”天鹰阴冷的说,“除非他的身份暴露了,否则的话,根本用不着造这个谣来欺骗谁!”
5号看到报纸上较大的彭衡玉的照片,犹豫了一下,对天鹰说:“这个叫彭衡玉的一直喜欢6号,明里暗里都给6号表示过很多次,这件事,这边的很多人都知道——也许是她自己满口胡说也不一定。”
3号还是低头不语。
“这件事我也知道,彭衡玉喜欢6号很久了,可是她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表示过?只有这次才突然说宣称6号已经跟她有了婚约?像这样大的事情,如果不经过父母的同意,和6号的默许,她怎么可能肆无忌惮的到处宣扬这件事?”
2号和5号听了,面面相觑,也无法替许施杰再辩解什么了。
“3号,你说你发现了什么。”天鹰知道2号和5号虽然嘴上不再说了,心里还是极不服气的,因此,天鹰转头冲3号说了一句。
3号抬起头来,看了看2号和5号,迟疑不决。
“有什么直说好了!我们又没有私人恩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党,为了我们的人民!”天鹰提高了声音。
“我跟踪过他一段时间,发现他出入宝月楼几次,而且,而且……”3号似乎觉得再说下去,心里极不舒服。
“他在里面过了夜,跟那个叫陈曼瑶的姑娘一直在一起。”天鹰接过他的话,“这表明他的思想已经出现了问题,有了资本主义的色彩,跟我们脱离了轨道。”
“但是,上次的药品,还是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弄出来的!”5号坚持说。
“不错。”天鹰说,“但是以前来说,我们不但会把药品弄到手,而且也不必给国民党付钱的!这一次,我们纵然得到了许多宝贵的药品,但是,我们在这次行动中,不但花费了许多时间,而且付出钱给国民党,更重要的是,在这次行动中,还死伤不少的同志!”
5号听了,便愕然的看了天鹰一眼,不说话了。
2号刚要说话,又被天鹰打断了:“我知道,我们这次得到的药品,是往日的数倍以上,可是,这一次,有两次战斗,出现了严重的失误,我们作为地下共产党员,为了避免出了更多的意外,我们不得不认真的思考一下!”
2号便改变了问题:“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你明天扮成他的妹妹,前去找他,探看一下虚实。”天鹰对2号说。
“是。”2号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人?”彭衡玉抬头看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径直走到许施杰的床前,便丢掉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他。
“我是他的朋友。”那男人根本没看彭衡玉一眼,眼神直接冲着许施杰飘了过去。
“朋友?”彭衡玉狐疑的问,“他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朋友了?”彭衡玉看到来人气度不凡,别有一番风流潇洒,但令她起疑的是,这位先生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许施杰看,仿佛是他的什么心爱之物,完全不是一副普通朋友的眼神——女人的直觉往往都是最灵敏的,来人正是跟许施杰有肌肤之交的美丽女人裴洁。
裴洁也从报纸上知道了许施杰出事的消息,因此,她扮成男人,匆匆的赶来华沙医院看他。
“你是他什么人?”裴洁看到许施杰的面色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昏睡中,却似乎正如报纸上所说的:已经没有了生命之忧,心里便如放下了一块大石一般,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彭衡玉。
“我?”彭衡玉被裴洁突然这样一问,愣了一下,“我凭什么跟你说这些?”
“我又凭什么告诉你?”裴洁的面容十分平静,似冰雪下的雪莲,冷艳而夺目。
“我是他未过门的媳妇,你来看他,自然应该告诉我,你是谁?”彭衡玉知道自己已经在外面吹了出去了,因此,到了此时,也是银牙咬紧,一口咬定自己是许施杰未过门的妻子,反正已经这样的,谅父亲也不会再任由事态恶化下去,只好由他来给自己收场了——可怜这位大小姐,还不知道他父亲正缠着一只断掉的胳膊,正在跟敌人进行着生死存亡的搏斗!
“你是他未过门的媳妇?”裴洁忍不住冷笑了一下,想起那天在许施杰房里所看到的一切,“他同意了吗?”裴洁深情的眼光投向了睡熟中的许施杰:如果他要娶,娶的人一定是我。
“他……”彭衡玉气极了,“我们家的事,干嘛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