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施杰苦闷的摇了摇头:“我也不明白这些事情。”——他当然无法解释,之前他跟许夫人根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一层关系,最近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自然之前是无法怀孕的了。
“算了。”彭夫人也是没法子了:总不能冒冒然的让自己的亲闺女嫁的如此不明不白吧?“小许啊,”彭夫人脸上依然带着笑容——毕竟是团长的夫人,无论如何的,也不会失了态,“我跟你们团座,都是十分的欣赏你的才华的!我呢,因为衡玉的关系,自然也额外对你看中几分,心里是实实在在的……有那个意思的,既然现在出了这样一个问题,那我也会跟你们团座解释一下,至于衡玉那里,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时间长了,她自然也要嫁人的,总不成老赖在家里不出门吧?
许施杰听了,心里发紧:彭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既然彭衡玉不能嫁给他,那么自然也不会去额外替他操心了。这个倒不打紧,重要的是,别因为这个事,影响到自己目前的地位——那批药必须立刻弄出去!否则夜长梦多,不敢保证他们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许施杰立刻告辞出去了。
彭夫人并没有多留。现在再留他,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因此,嘴上客气着,自己已经站起身来,送他出门了。
看着他走了,彭夫人这才回身去找彭衡玉。
“你说什么?”彭衡玉叫了起来,“你说那个小莲怀孕了?”
“是埃”彭夫人说,“她要是真的死了,那倒是一了百了。万一她还活着,将来有一天找了回来,她的事,我们倒是容易处理。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到了那时候,恐怕已经生了下来了。难道你去给人家孩子做后妈?”
“王八蛋!”彭衡玉骂道。
“行了,”彭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这么大的一个姑娘了,又不是嫁不出去,好歹你也是团长家的千金,不要说挑挑捡拣拣的!一般家庭的身份配不是咱们的,媒人都不敢进门来说!何必非要嫁那个许施杰?”
“你找得到比他长得更帅的男人?”彭衡玉瞪了母亲一眼,“人长得帅,又有才华!性格又好!你再去给我找一个看看去!有的话,我立马就嫁!”
“得了吧。”彭夫人嗔怪道,“你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许施杰虽然长的好看些,也有几分文采,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天上没有,地上没有的!人家司先生家的公子,就长得很不错!还是留洋回来的,那个风度,真是没得说!人家司先生也是世代的望门贵族!”
“哼!”彭衡玉冷笑了一下,“那位司公子,我也不是没见过!你看看他那副嘴脸!好像要把自己弄到天上去似的!那个派场,还以为自己是太子呢!再说了,我听人说,他跟宝月楼里的小姐,常常来往,就那种公子哥儿!不要说我彭衡玉眼高,我压根儿就看不上!”
“男人有几个不留恋风花雪月的地方?喝个花酒,唤个姑娘来陪陪酒,原也没什么。”彭夫人说。
“没什么?”彭衡玉瞪了自己母亲一眼,“你是命好!摊上爸爸这样的,从来不去招惹那些个青楼姑娘!现在倒反而来劝我!行,明天我就拉个姑娘到家里来跟爸爸喝一场花酒!我看你还能说什么!”
“你这孩子!”彭夫人气极了,“怎么能跟自己的母亲说这样的话?”
“是你跟我说的不好听!你自己的男人不去找姑娘,反而愿意我的男人去跟姑娘去调情!”彭衡玉毫不客气的说。
“行!我也不跟你说了!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反正人家许施杰再好,也早已经是别人的了!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说着,彭夫人气呼呼的下了楼,不理她了。
“哼!我偏就要许施杰!”彭衡玉咬牙切齿的看着彭夫人的背影。
“怎么了?”彭坚刚好回来,看到彭夫人一脸的怒气,问她。
“问你自己闺女!”彭夫人的火气还没消下来。
“怎么了,衡玉惹你生气了!”彭坚笑嘻嘻的说,“你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还跟自己闺女过不去呢。”
“早知道我还是替你生个儿子倒好!养下这赔钱货来,除了会惹事生非,不会好好干点事!”彭夫人越想越来气。
彭坚听了,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其实他们不是没生过,前头生过一个,后来也生过两个,可是,因为常年的战争,东征西讨的,几个孩子竟然不是在肚子里就夭折了,就是刚一落地就莫明其妙的死掉了,还有一个,其实已经长到两岁了,胖乎乎圆墩墩的,满嘴里“爸爸爸爸”的乱叫了,却在一次转移中,也得了病,突然间就死了。那一次,彭坚一下子老了下来,心里头好像一下子被揪空了什么似的,大病了一唱—自此之后,彭夫人便再也不能生育了。
“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彭夫人说完,已经后悔了,看到彭坚的表情,赶紧说,“都是我不好,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你伤心。”
“算了。”彭坚把头扭回去,似乎是擦了一下,回头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这事不要再提了。”
“是我对不起你,也不能替你传下香火。”彭夫人想起这事来,自己心里也不痛快:每次回老家的时候,公公婆婆都十分的不待见,好像这些事,都是她一个人的过错。
彭家里早就说过,叫彭坚再娶一房小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姑娘都已经选好了,是乡下一个长得挺结实的姑娘,屁股满大,婆婆说这样的屁股,坐得住儿子。
那时候战事吃紧,彭坚一直没回去,老家里就派人把那姑娘送了过来,跟彭坚圆房。那姑娘低眉顺眼的,一看是个老实人家的姑娘。彭坚一看,也没说什么,就跟姑娘睡了几个月。不知道为什么,姑娘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后来,彭坚就只好把姑娘送回老家里去了。从此之后,也就打消了年头,再也不去想了。
“人哪,什么都是命里注定的。”彭坚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