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彭衡玉本来对许夫人一腔怨恨,听说让许施杰都她骑自行车,倒全把她的不好处忘记了,自顾兴致勃勃的走了。
“你就是处处让她!”彭夫人看着彭衡玉走了,这才对许夫人说,“这孩子从小跟在军营里,简直是无法无天,野的不像个女孩子了!看到时候哪个敢要?”
“彭夫人,”许夫人温和的说,“彭小姐的性情率真,不会矫揉造作,这正是彭团长和彭夫人的性情,虽然不会女红这类,却待人真诚,等到哪日也定会觅到一个如意郎君呢!”
“就是你夸她!”彭夫人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头却十分高兴。
……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当许夫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入夜多时了。
“别提了!今天彭夫人兴致高,看了几场,不肯散,只好跟随着她随兴!”许夫人看到许施杰和衣躺在床上,看到她回来,呼的跳了起来。
“家里的信是怎么说的?”许施杰眼睛往四周滴溜溜转了几圈,仿佛在查看外面是否有人。
“家里说,最近日本人正在疯狂跟国民党干仗,从丹阳运输了大批士兵,正在向汤山赶来!估计还要增运武器装备、枪枝弹药,他们准备偷运出来,叫我们做好接应准备,送回老家!”
“知道了!”许施杰说着从床上走了下来,“你早点睡下吧。”一面说,一面转身到对面一张大沙发上睡下了。
“施杰!”许夫人走了过去,“你还是到床上睡吧!白天里我可以休息休息——你白天还有事情要做。”
“小莲,还是你睡吧,我是男人,身子骨自然结实些。”说着,许施杰倒头睡下了。
许夫人犹豫良久,折身回去,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
……
“师傅!”裴洁等人立在刘清云身边,看着刘清云。
“裴洁!你和玉辰去探听日本列车什么时候到;霖儿,你和良玉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新动向。”刘清云低声说。
“是,师傅!”裴洁、冯玉辰、刘霖、许良玉四人应声答道,立刻分开两路,各自行动去了。
“师傅!还有我呢。”柳敏敏一看人家都忙去了,赶紧说道。
刘清云瞪了她一眼,显然因为柳敏敏上次惹得祸不轻,还连累爱徒裴洁受罚,他老人家气还没消:“你就打扮个丑丫头,跟我出去走走吧。”
“师傅!”柳敏敏不满的说,“干嘛要扮个丑丫头?”
“你不扮丑丫头也行,等飞豹他们几个看到你,抢了去做压寨夫人,你莫要后悔!”刘清云一面说,一面收拾好自己的行装:花白胡子,左腿微跛,一脸的皱纹,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一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破落户。
“我才不要弄得这么丑!”柳敏敏一向以自己美貌自负,不肯像刘清云这样打扮。
刘清云瞪了她一眼,柳敏敏心里一寒,这才不情愿的改容易妆,跟着刘清云扮成两父女,一同出门去。
“老东西!”上得山去,飞豹果然先把眼睛围着柳敏敏看了几圈,才回头跟刘清云说,“从哪里拐来的丫头?”
“嘿嘿,嘿嘿。”刘清云只管嘿嘿,也不答他。
“是不是有新货?”飞豹瞥了柳敏敏两眼:身材倒还不错,可惜那张脸——一朵豆大的残痕正正在左眼之下,看起来很是森人,因此,也就不去理她,径于刘清云谈去了。
刘清云:“上次那货物还行?”
“放心好了!”飞豹狂笑起来,“眼下战时吃紧,不管是枪炮还是药品,你有,就只管统统拿来!不愁没人要!”
刘清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你卖给共军还是国军,这个不管我的事儿,只要是打日本人就成!”
“老头儿!”飞豹拍了拍他,“我们吃这口饭的,有钱就是爷!管他什么人呢?”
“哪可不行!”刘清云说,“虽然咱吃这碗饭,见不得光儿,也不能把枪子送给日本人,让他们回头来打我们的同胞!”
“这个你就错了!”飞豹说,“就是日本人都他妈的滚蛋了,我们自己人还不是一样干?刘老头儿!这事儿你就操心太大了!老子我这些年跟着你捣通上这个生意,倒是改行做好人了!老子那些年被军阀们东征西讨弄得家破人亡,饭也没得一口,这才拉起大旗来,上山做了土匪!干得还不是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买卖!”
“虽然如此,我是闻听你专劫富商,接济穷人,行事光明,我这才跟你合伙的。”刘清云说。
“哈哈哈……”飞豹狂笑不已,直笑得山摇地动,“老头儿,要不我说你一阵儿明白,一阵儿糊涂!我倒是想劫穷人!问题是穷人他让我劫啥?他倒是拿得出东西来让我劫呢!你这一行,也是一样!你怎么把手伸向穷人?还不够穷那劳神子力气!什么叫劫富济贫?就是这么个道理!要不然穷人凭什么跟着你干?是不是,弟兄们?”飞豹说着,冲着弟兄们嚷了一嗓子,立刻有数百人响应:“是!大哥!我们跟着大哥干,就是为有肉吃,有酒喝!”
听了飞豹这一席话,刘清云也仿佛认同了:“我这趟上山来,主要是想请兄弟帮个忙!”
“有什么话,直说!”飞豹果然爽气,“咱本来是刀里来枪里去的,用不着客气!”
“听说这次日本人打算跟国军决一死战,所以调动了大部人马过来,既然人多,必然货也多,我打算狠狠的捞他一笔,养老退休!”
“你不是打算把他的车也劫了吧?你要是想劫了他的车,兄弟我不是怕事!我只怕到时候咱收不了摊!”
刘清云摇了摇头:“车,我们自然不要,要了我们就是放也没处放——更没地方脱手!”
“哪你的意思是?我们兄弟拦路打劫自是不在话下,哪个胆敢不从,管叫他身上流血,脑袋搬家!只是这车上来,车上去的,不要说我手下的兄弟们没这本事!就是飞豹我,在你刘老头儿面前,也是自愧不如啊!”飞豹说话一向直来直去,也并不隐讳自己的短处,他一向对刘清云的身手极为佩服:真是一行天一行地,隔着一行不通气。 别看自己在这乌凤山上来去自如,真要在那飞速行驶的列车上,那可是瞎子遇上灯,白费那个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