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许夫人放下手里的活儿,看到许施杰脸色十分难看。
许施杰没回答她,自己进门就脱了外套,没好气的扔在那里——许夫人替他把衣服挂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许施杰拿出一支烟来,点了点头,说:“一会儿我还要去彭坚那里,你立刻想办法告诉天鹰,说路上出了严重的事情,告诉他们行动上有变。”
“好。”许夫人答应了一声,自己赶紧穿好衣服,“我这就去。”
许夫人正匆匆忙忙的走着,迎面碰到彭衡玉走了过来:“许夫人,你这急急忙忙的,想干什么去啊?是不是许副官冷落你了?”
许夫人不想理她,只应了她一声:“彭小姐这么晚了才回来?”
“是啊,我是才回来。”彭衡玉说,“可是你许夫人这么晚了,反而想出去,想干什么?”语音里充满了挑逗的意味,“难道许副官今天没在家陪你吗?”
许夫人冷冷的说:“我有件私事,不能陪小姐聊了,回头见!”
“哼!”彭衡玉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长得漂亮吗?”说着,自己向许施杰家里走去,正好撞到刚出门的许施杰身上。
“彭小姐!”许施杰急忙扶住了她,“你怎么来了?”
彭衡玉懒在他怀里不想起身:“我看到许夫人出门去了,特意来看看你在没在家。”
这话说得许施杰脸红脖子粗的,没料道这位尊贵的大小姐说话一点儿也不经过大脑:在家又能怎么样,难道能与你做出那种事来?
许施杰赶快放开她:“你父亲叫我马上过去呢。”
“陪我说会儿话嘛。”彭衡玉不肯放他走。
“小姐,我们谈的是军政大事,误了事,不但我要麻烦,就是你父亲,也要担责任的。”许施杰解释说。
“不行!就陪我聊一会儿。”说着,彭衡玉就要拖着许施杰进屋。
“许副官!”外面忽然来了一个士兵,“彭团长请你过去一趟!”
“好,我马上去。”许施杰赶紧抽出身来,向外就走,对那士兵简直是感恩戴德的——想不到彭大小姐越来越大胆了,她父母该早点把她嫁出去才好。
彭衡玉看到许施杰走了,这才气呼呼的瞪了那个士兵一眼,一扭身,也只好自己回去了。
裴洁他们几个都在。
“彭团长!”许施杰已经换了衣服出来,看起来更加容光焕发。裴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许副官。”彭坚皱着眉头,说,“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许施杰看了看陈营长,陈营长正愁眉苦脸的:本来想好好的捞一大笔,想不到横刺里蹦出这几位来要分脏,这样一来,也没多少油水可捞了。
“我们要钱。”刘清云直接了当的说,“药品对我们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你们开个价。”彭坚直视着他。
飞豹看了看刘清云,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那不行!”彭坚还没说话,陈营长已经叫了起来,“你们想杀人呢?”
“这批药本来是我们从日本人手里弄的,”飞豹说,“我们上次已经跟别的掌柜的谈好了,是这个数。”飞豹伸出了八个手指头,“现在我们山上出了内奸,各位好兄弟既然肯伸手相助,我们自然也不能不识好歹,所以才少了三个。除了药品,另外一箱东西,我还要带回去。”
“你做梦。”陈营长说,“既然是你们出了内奸,盗走了东西,我们也不是从你们的人手上弄的,我们是从日本人手上弄来的。”
刘清云冷冷的笑了一声,没说话。
飞豹替他说了出来:“这位老兄,如果不是我们这位大协…”——飞豹刚想说“大小姐”,又转了回去,“不是我们这位大师兄,你们有本事有日本人手里夺过来吗?”
“怎么?”陈营长火了,“想比划比划是不?”
两下里顿时火药味加重,大有一触即发的模样。
“没关系!”飞豹看了看陈营长,“我这做土匪的,也是脑袋当饭吃,你们这些当官的,既然不怕死,我还怕什么——我也不妨直说,眼下乌凤山的全部人马就在外面,真要火拼起来,虽然你们兵多,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你们几个能逃得出这间屋子,就算你们本事!我飞豹一分钱不要!”
飞豹仗着刘清云师徒几个,根本没把那几个持枪排成排的士兵。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你们不过是帮了个忙而已。”飞豹加重了语气。
“许副官!”陈营长回头叫了一声:眼下的事情的确很糟糕,要是真的干了起来,就算将来外面的士兵弄死了这几个,自己和彭坚等人,也决难逃他们之手!他们的身手之快,陈营长是自己看到的——可是,眼看已到手的肉,被别人横手拿走,实在心有不甘!
许施杰看了看彭坚一眼,知道他也不乐意飞豹的提议,却也的确害怕在这里就交上手,因此,他想了想,站了起来,走到飞豹面前,对飞豹说:“这位大哥!”
飞豹想不到还有不怕死的,居然立在自己面前,当下里一惊,也站了起来:“你好,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姓许,名施杰,是彭团长的副官。”许施杰从从容容的说。
“好,好胆色!”飞豹赞叹不已。
“不知道这位大哥是不是就是飞豹兄弟?”许施杰问。
“正是。”飞豹面有喜色,“想不到许副官也晓得我飞豹。”
“飞豹其名其姓,在此地如雷贯耳,声威震动,如何敢不知呢?”许施杰虽然满嘴里赞许,脸上却十分的庄重。
“好,这位许兄弟既然如此说,必定有什么高见?”飞豹看他脸色,知道不是个好茬,当下里也回到。
“也没什么。”许施杰说着,往他左右看了一眼,“飞豹兄弟的帮手身手的确了的!”
陈营长在一旁听了,气恼不已,心里想:你只管猛个劲的夸他,长了他的气势,不晓得大把的钞票就要飞走了!副官究竟就是副官,别看也会使个枪,真犯起事来,也只是个松蛋蛋!
陈营长忍不住看了彭坚一眼:彭坚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仿佛不管他什么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