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一……你等等我嘛……人家脚都酸了……”汝宁嘟囔着嘴。
落一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公主,立刻上前,“公主怎么来了。”
“我都追了你好久呢!你怎么都没听到?!”汝宁气恼不已,她拖着厚重的宫服,追他至湖边,竟然都没听到?!
落一刚才只顾着伤怀失意,身旁的一切事情包括声响他都没注意。
若是这时有人要夺他性命,他根本难以躲过,是他大意了。
“属下知罪!”
“诶呀,谁要你认罪啊,我腿都酸了你给我揉揉。”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伸出玉腿。
落一秉心静气,脱下公主的鞋袜,不轻不重的揉着。
初春的微风袭过,暖暖的,像小婴儿嫩嫩的小手。
汝宁瞧着落一俊朗的侧脸,动情的说道:“落一,我爱你。”
正在揉腿的人手一顿,似乎是不敢相信人儿说的话。
“其实……不让你去做我的面首,是因为……我想让你做我的驸马。”
“偷亲你,和你那样也是因为我很爱你。”
“我陈汝宁这一生都只爱你一人,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兴趣……”
“属下只是一个影卫而已。”落一出声,低着头的他让汝宁看不清眼神。
“落一……”汝宁勾住他的脖子,拉进两人的距离。“你别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你爱不爱我。”
看着身下柔情似水的眸子,落一咽了咽口水,满脸涨红。
汝宁知道落一腼腆,让他现在说有点为难。
“你不说,我就当是咯……”汝宁恶趣味的在他耳垂上轻咬了一口,“落一……抱我回房……”
汝宁双脚勾住落一的腰,语气格外的妩媚,落一自觉气息变得沉重。
“好。”他声音沙哑。
汝宁嫣然一笑,今夜——还长着呢。
日上三竿,室内一片旖旎。
“唔……”
汝宁无意识的往身旁人蹭了蹭,“落一……”。
身旁的落一睁开了眼睛,偏着头,看着公主如出生婴儿般的睡颜。
平日里,他很少与公主对视,头永远都是低低的,从未如此近距离观察过。
她细长的柳眉,精致而又紧闭的眼睛,卷钱的睫毛在颤抖,玉骨冰肌,软玉温香。
落一勾了勾公主的鼻尖,惊扰了睡梦中的汝宁。
“落一,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她双眼惺忪,眼前是一片朦胧。
“这可不早了,早膳时间都过了。”打趣之意尤其明显。
汝宁一下子惊醒过来,“落一你刚说什么?!”
“是属下失礼了……”刚才竟然调笑公主,真是不知深浅。
“诶呀,落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竟然不用敬语了!”汝宁欣喜若狂,看来平日里得对落一得多说情话!
“落一,我好开心。”汝宁搂住落一粗壮的脖子,胸前的衣襟何时开了都不知。
“落一……你干嘛。”她像只受惊的小白兔,眼神胡乱瞟。
“公主觉得呢?”他压下头,薄唇越来越近。
“可都快正午了,难道我们要……?”
落一邪邪一笑,低语:“是啊。”
这——!还是她的那个腼腆的落一?!
……
这几日,肜月和其他宫婢都觉得公主和落公子之间波涛暗涌。
直到,某天清晨——
“啊!”
整个行宫都被这巨大的声响震了震。
“谁啊,大早上的!”汝宁揉揉眼睛,一脸诧异的看着屋内的一干人。
“落一公子怎么在这里?!”肜月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的表情。
“什么叫在这里,落一一直睡在本宫这里好不好?”汝宁最讨厌早上有人打扰她了,要不是落一在这里,早就大发雷霆。
等等——肜月身后那人是……
皇兄!
陈琰看着这个终于发现自己的妹妹,没好气的道,“陈汝宁!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心里却是在偷喜,这世间终于出现一人可以镇住自己妹妹的了。
“皇……皇兄……”
完了完了,皇兄知道了就等于父皇母后也会知道,这可怎么办?!
她本来想着让落一傍一个一品官职,然后就可以求父皇嫁给他了,可没想到——
自己真是疏忽了!
正当汝宁不知如何解释时,落一猛地跪下来,“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求太子责罚!”
“落一……!”
“确实是你的错,影卫勾引公主,砍了你的脑袋都不为过!”陈琰盛怒。
虽早已知道实情,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妹妹被人拐了,这心里怎样都不是滋味。
“来人,将这影卫拖下去!”
“皇兄!不要!”汝宁上前护住落一,胸口剧烈起伏。
“身为公主!你不好好的恪守宫规,和一个影卫通奸,你糊涂!”陈琰故意唬住她。
“皇兄……是汝宁,是汝宁耐不住寂寞,勾引了落一,若是要罚,便罚汝宁!”她满脸泪水却一点都不退让。
谁都不能动落一,即便是她最亲近的皇兄!
“你!”陈琰说话打不出气来,怒气翻腾。
“太子,此事无关公主殿下,是属下不知深浅,求太子责罚!”
不能让公主与太子因为他生出嫌隙!
“好!”陈琰大喝,“来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影卫给本太子押入地牢!”
“不要,皇兄!”汝宁被身后的两名侍卫拉住,眼睁睁的看着落一被带走。
气血翻腾上涌,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汝儿!”
……
待汝宁醒来时,已近黄昏。
“落一……落一呢?!”汝宁急急忙忙的下床。
“公主……落一公子已经被太子殿下押入地牢了!”肜月立刻回答,神色紧张。
平日里公主是待落一公子极好的,公主现在指不定有多难过。
“我要去找皇兄!”汝宁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奔太子寝宫而去。
“诶,公主!您鞋都还未穿呢,小心生病!”肜月提起鞋在后面追赶公主。
陈琰正在殿内处理事情,门口一抹瘦小的身影若影若现。
“皇兄,皇兄,汝宁求你,求你放了落一……”她“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你堂堂一国公主,为了一个影卫成何体统?!”陈琰拍案而起,青筋暴出。
“汝宁这一辈子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不能没有落一!”汝宁眼眶发红,态度十分坚定。
“你真是糊涂!若是父皇母后看到你如此失体统,他们会多失望?!”
“若是没有落一,我这公主之位当着何用?!”
她陈汝宁此生此世只爱落一,只嫁落一一人!
“你当真爱他到如此地步?!”陈琰追问。
“是!”
“你与他相识连半年都未到,为何他用情竟如此之深?”而这小小的一个影卫又是如何令他这娇纵跋扈的妹妹神魂颠倒的?!
“皇兄……你不知我与他的事……”
也不知道失去一个人的滋味,是有多痛。
“你先回去,皇兄答应你,会放了他的。”他无奈叹气。
“皇兄……”汝宁还是不肯走。
“先回去!”陈琰语气加重。
“汝宁告退……”
既然皇兄已经答应自己会放过落一,说明已经退让,她只能先等着,若是把皇兄逼急了,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半夜时分,地牢。
暗沉的地牢里,传来有规律的脚步声,惊醒了浅眠中的落一。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落一恭敬跪地。
“起身吧。”陈琰淡淡道,“本太子前来找你,是因为你和公主的事。”
“……属下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言下之意就是什么事情都让他一人承担,保公主平安。
“你倒是对汝儿一片真心。”陈琰并未像今晨那样怒气冲冲。
落一低头一言不发。
“你不必紧张,我不是来恶言相向的。”陈琰继续道,“我只想问你,你想不想娶汝儿?”
落一被问题问的一愣,又快速反应过来,“想……!”
“好,我给你一个建议。回宫之后,我会亲自同晏老将军说让他收你为副将。”
“近日,临渊国派遣使臣打算与我国联手除去横行于两国的贼寇。下个月,父皇便会派晏老将军的儿子宴封前去平定,你倒时便与他同去。”
“你一直是夜阑阁的首席影卫,武功和谋略都是上等,此次你务必立下战功。这样,我才好向父皇母后为你请功。”
请……功?
落一瞳孔收缩。
“太子殿下为何……如此?”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影卫,太子为何……
“我自然是有要求的。”陈琰淡然一笑,“我说了,你武功和谋略极好,在我国是难得的人才。我为你铺前程,你只管上阵杀敌,待功成名就,迎娶公主即可。”
并且,必须百般对汝儿好!
“不用。”落一动唇。
“你说什么……?!”陈琰眯着眼睛,杀气显露。
“属下是说,不用太子铺路,属下自己会为自己铺路。”落一丝毫不惧怕。
他自己的事情,自然自己来做。
陈琰抬起眼帘,欣赏的一笑,“既然如此,你可有何打算?”
“属下与太子不谋而合,打算投奔晏老将军麾下,上阵杀敌。”他如实回答,毫不隐瞒。
“好!我等着你!”陈琰放声大笑,与落一相约而谋。
此后,陈琰答应汝宁回到都城便放了落一。
刚巧,皇上召陈琰回宫有要事相商,提前回了都城。
刚到都城,汝宁便求着皇兄放了落一,陈琰抵不住她的攻势,立马差人放了落一。
“你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切不可像往日一样同汝儿整日胡闹,再过不久便要前往战场,你得早日投奔晏老将军,提前半月前去军营操练。”
“是。”
这是出牢前太子同他说的话。
他在牢中待的这几天,心总算是静下来了。以前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公主。
心中不断地问自己,如果以后哪一天公主嫁与别人,他是否能平心静气的接受?
答案是不能。
所以,为了能够配得上公主,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走到底。
“落一!”
汝宁在门口踱步了许久,一见到他,喜极而泣,提起襦裙,三步跨作一步,毫不顾及身旁的宫婢,奔入他怀中。
两具许久未见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心与心狂跳着。
“落一……你瘦了……”
汝宁泪眼婆娑,“皇兄是不是对你不好……”
落一无奈的笑了笑,“哪有,你这几日日日来狱中为我打点送食,我每日吃的堪比皇膳了。”
“落一,人家这是为你好嘛。”汝宁对他撒撒娇,“你都不知道,好几日没见到你,我都想死你了!”
一旁的一干宫婢侍卫看着两人眉目传情,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这还是唯恐人间不乱的公主吗?!
“好了,他们都在看着,我们回宫吧。”落一勾勾她小巧的鼻子。
“好。”她贼兮兮的在落一耳畔说道,“听我未来夫君的。”
夕阳下,一对璧人相携而伴,鸾凤和鸣,背影折射在地上,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