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婷有了幸灾乐祸的借口:“嗯,你是不是怕回了家,被我的同事堵在里头,恰好她……也在,难免会败露你的事情?”
她,当然指的是冷然的妻。
——方妍。
冷然还是只有苦笑。
“可你留在宾馆里,我们同样也能找到你。”黎婷再次刺激他。
冷然一下子又紧张起来:“那……那该怎么办?”
“先去我住的地方吧,等事情明了一些再做打算。”黎婷叹了一口气,“我真要走了。”
“你……你住在哪里呢?”冷然见她再不犹豫举步就走,不由急地站了起来。
黎婷停了停,回头诧异地问:“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冷然朝前几步,说,“只是……大致的位置,具体……”
黎婷忽然笑了,说:“不对吧,我记得你说过……曾经跟踪我,甚至看着我上楼,看着我进屋。”
冷然手脚不知摆放,讪讪地说:“我胡扯的,随便一句话,你就信?”
“哦。”黎婷有些失望,嘴角牵了牵说,“那我写给你。”
她随手也就抓起电视机旁边的笔和纸,干脆写了一个完整的地址给他。
冷然仍旧苦笑说:“钥匙,钥匙呢?你不给我,叫我怎么进去?”
“不用,家里有人。这样吧,我再给个家里的电话,实在找不到,你也可以打电话问。”
这是黎婷最后留下来的话,让冷然愣了会神。
说实话,同学这么久了,他还真不知道黎婷家里成员的构成,从没有听她提及过,也从没有凑巧碰到过。
这城市大了,也不好;这交通方便了,人反倒更加陌生。似乎,你的周围就只有工作上的那一圈人,生活中的那一家子。
冷然这时也就想起了母亲,从杨柳镇回来后,他还真没有打电话问候老人家,这下想起又不能打。
虽然,母亲有很早起床的习惯,但他没有。
没有早起习惯的他,贸然去打这个电话,会带来什么样的不解?什么样的不安?
人总在无奈中,不是想到什么就能做什么。
就好像现在,冷然想走,却又不能走,只得又坐了一会儿,才慢腾腾地四处扫视了一遍,才走。
他并不是不急,只是不想也不能,匆匆忙忙地去撞楼下那一堆正准备撤离的警察。
果然,他这一番貌似有些深谋远虑地盘算,恰到好处,等他下到大堂的时候,宾馆里显然又安静了下来。
这样,他退了房,朝服务员浅浅地挤了一个笑容,转身又掏出黎婷的地址重温了一遍,也就匆匆步入,步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
幸亏有了护士长的打岔,使得场面渐渐平静下来。现在,房门被悄悄地拉上,病房里只有三个人。周克诚目注着张曙光,想听他讲完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