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这十几年来第一次的早餐,青修觉得一股暖暖的感觉流淌在血液,腹部。原来五谷杂粮里面的天地灵气也不会与空气中的差太多。这倒是让青修显得微微一愣,先前并没有发现这些。
直到现在,稍有感觉,原来自己所做的有些不适合修行之人所为。修行就是感悟世界,感悟七情六欲,更多的是感悟自己。
裴三是妖兽,不习惯于这种吃法,显得很是生涩。但碍于青修是自己的主子,多少也的意思一下,若不然这主仆关系以后如何维持。
妖兽就是妖兽,不会因为人类而有太多的改变。这是不争的事实,三人走在人群显得稍微淡薄的路上。青修倒是忘记了洪武的事情,不由的对于各色小小玩意儿摆弄起来。对于这突然的变化,银月也感觉到了青修的不对劲。这完全有悖于青修原先的秉性。
“大哥这是怎么了?”银月第一次主动和裴三交谈,这让裴三心中微微一愣,旋即心中扑腾,高兴起来。但是回答不上问题,这个让他抓了抓头发。尴尬一笑,其实银月也不是问他知道什么,而是甚为诧异,才想找个发泄口而已,一个人的变化可以如此之快。
“走吧!”青修看着脸上浓重疑惑色彩的银月和裴三。手中拎着一片白色的鹅卵石所雕刻而成的挂件。
“找洪武去。”青修坦然一笑,神秘的看了一眼两人。 背着手往街道的尽头走去,消失在拥挤的人群。来到幽深的一小巷子,绕过纷纷复杂的小道。停在一间破烂的木门前,木门是最为普通玄木制造。
“大哥如何知道这洪武就住在这里?”银月不知青修的所为到底是怎么了,心中那股慢慢攀爬上来的小虫撕咬着那颗疑惑的心。
岁月无情的侵蚀,让这木门显得更加沧桑。斑驳光线在木门后穿透,散落一地。青修慢着步子,轻轻推开腐朽的木门。力量很轻,生怕多一丝就会让这木门化为湮灭。
木门倒是出奇的坚硬,稍加用力。这道木门发出悠远的吱呀声。
“谁?”里面传来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俨然就是洪武的声音。这道声音再次然银月和裴三脸色一变,那眸子里的震撼不亚于突破桎梏。
“我!”青修的声音轻缓,没有过多的情绪。就是这样一道声音,让往木门而来的脚步声顿时停了下来。倏尔洪武嘴角泛起一丝自嘲,自己多虑了。当转过小道,看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伫立在腐朽木门旁。
洪武的身形犹如石化一般站在那里,旋即大腿一股极为深厚的妖元力鼓动。想接着这刹那的愣神逃之夭夭,一双冰冷的手已经卡主了他的咽喉。这是一双从未杀过人,却握着兵器杀过无数人的手。
“我第一次用手杀人,你说这会不会很有意思?”青修眉毛稍稍一掀,言语内的淡淡杀意更加让人心寒。青修稍稍额头上的发梢,淡漠的看着洪武。
“噗通!”
再也受不了心理上的煎熬,洪武跪倒在地。再不示弱,估计这股温和的阳光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后一个清晨了。
“大老爷,饶命!”
洪武声音颤抖,双手伏在青修那沾满森林气息的布鞋上。淡淡的枯枝败叶味道弥散在脚跟,不过洪武已经顾不上这些,他嗅到的是那股弥散的杀意。
“说,黑衣社!”青修连了一张凳子,坐在树荫下。看着伏在地上的洪武,像是看着一直清晨起来觅食的老鼠。因为此刻洪武身子紧缩,像极了一头老鼠。
一提到黑衣社,明显他那抖动的身子更加急剧,仿佛受到什么惊吓。洪武惊恐的看着青修。
“老爷,你还是杀了我吧!这黑衣社我是万万不能说,说出来了我者几百号兄弟也会随我起完蛋。”洪武的话里面带着无尽的害怕,这是一个他永远不敢撩起来的面纱。黑衣社他们这种层次的人里面是再熟悉不过,但是却极少人愿意在公开场合提起这。
不适合,也不敢!
黑衣社不仅仅是黑衣社,更多的是代表着死亡!
青修眉头紧皱,几个时辰过去,阳光已经炙烤着这片悬起大地。脚下微微传来的热意,心中的疑惑也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显得愈加的迷惑。
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忌讳谈到黑衣社,甚至是不幸冒着丢失自己生命的危险。青修现在倒是不想杀他,因为杀了也没有用。
“你不愿意说,也行。”青修淡淡丢下一句话,看已经摆在正午的太阳。洪武像是输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然的死去。
黑衣社的追杀绝对会比这年轻人的追杀更加恐怖。洪武眼前又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一幕。一个个人消失在眼前,惊恐一闪而逝。
“我们走!”青修朝着身旁的银月、裴三道。
转身推开那腐朽的木门,此时木门微微发热。上面一夜的冷湿气已经没有了,身后的银月、裴三看着依旧伏在地上接受死亡的洪武略微发愣。自己的大哥怎么会如此处事,就算是裴三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是最适合毁尸灭迹。
踏出木门的那只脚微微一顿后,青修离开了这只小小的巷子。洪武伏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消失的青修三人。心中也惊愕不已,自己竟然没有死。但是想起那黑衣社,心中又仿若迷上了一层昏暗的夜幕。
“大哥,为何不杀了他?”银月走出巷子不久,带着疑惑发问。
“杀他就可以找出黑衣社了?”青修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一问,算是把裴三、银月给问倒了。也对,但这实在不符合乾巫山系众多妖兽的丛林法则。
可青修是人,处事方式自然不一样。
就这样,整整一天,青修在这个少有的丛林小镇里面逛游。身后的银月、裴三一脸愣神,他们不知道青修原本是这样还是受过什么刺激。
乾巫山系的春总是来得如此突然,毫无预兆,如初春女子的脸色那般,异变。丝丝细雨飘洒在这乾巫山林里,青修路过众多街坊,看到一家铺子,里面摆放着各色油纸桑莞尔一笑,转身入内。
像他如今的境界,无需使用雨伞就足以让这丝丝细雨微微斜。完全避开身体,青修漫步进入铺子,一个光鲜油亮的肥硕男子满脸堆笑。
“哦,公子,今儿这春雨来临之际,到我这铺子可算是选对了。”看着这花花绿绿的油纸伞,还有那满脸堆笑的老板。青修的心情免不了一阵舒适,不看生面看佛面。也得买上一把。
“给我来三把!”青修随手炼起三把油纸伞,红黄绿各炼一把。虽说这对于修行之人实属多余之物。但撑着伞在这春雨贵如油的季节,那也是一番享受。
三人各分一把,在街头四巷来回穿梭。着着实实的过了一把普通人的生活,就这样漫无目的。一天这样过去,春雨断断续续,竟然落日的余晖有幸再次降临这片大地。随着时间的流逝,悄然来临的暗夜吞噬了这片最为微弱的阳光。
夜!
威风拂过山岗,吹得窗外的树林沙沙作响。青修安静的躺在房间里辗转反侧。终难以入眠,寻一烛火。
“噗嗤!”
灯芯骤然温度升高二产生的空气劲爆声音,在这片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透亮。灯光下,青修那俊逸的脸庞被照的通红,思绪却已经到了千里之外。
“这洪武,去哪里?”
青修抬起那细瘦的手指点着额头,随着最后一丝浊气排出。微弱的烛火熄灭,同时在不高的屋顶上,一道黑影闪现。
黑夜又下起了春雨!
如蒙蒙迷雾那般,一层层照在身上。他那青色的袍子在微风中轻轻曳动,嘴角的一丝浅笑化为了沉默。
幻影闪过,浅笑朝着丛林深处远去。一直朝着洪武所逃离的方向而去,速度快到极致。没有任何的阻碍一般,森林在耳边疾驰呼啸而过。
黑夜里传来几只孤寂兽的嘶鸣,不时地刺破这片安静却时刻都有着危险降临的森里。
一处石壁悬崖上,横空被劈出一条裂缝,在裂缝的深处。一道洞府,此时洪武正襟危坐,讲述着这几日的所见所闻。讲到青修时,他一脸凝重之色。
而宽敞洞府内的一黑袍男子正饶有兴致的听着这白痴的遭遇,显得百无聊赖。当听到青修之处时,突兀的浓墨的粗眉一紧,竟然变成一条眉毛。
石壁悬崖上一道黑影如迅捷的壁虎,贴着石壁在上面越过粗糙、突起的石头,通过几个接力点,顺利的降落到了石壁那洞府入口。洞府被剔的很平整,显然是经常有人出入。
“你说他从黑衣社手里逃脱?”黑衣汉子那平静的眸子顿时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千真万确,而且不知为何他竟然能找到我居住的住处,他没有杀我。”这些个都证明了青修的的确确从黑衣社手中逃脱,当说道此处时,黑衣汉子不禁握了握拳头。心中一丝怒火燃烧。
“白痴!混账!”
这突然的怒喝打破了洞府的安宁,洪武明显一愣,似乎也领悟道了什么。他们此时想到了同一处,那就是洞府的入口处正有一道人影。
“进来吧,朋友。”黑衣汉子的声音粗狂,豪爽。洞府内的黑暗罩住了他丑陋的脸庞,那黑色头套下的狠戾眸子闪烁着光芒。
“啪嗒!”
碎石子滚落洞府内的声音传至洞底,却没有任何的脚步声,一道青衫年轻人闪现在两人面前。
“又见面了,洪武,我说过你走不了的。”青修的声音如同鬼魅,从黑暗中不知名的某处如烟花般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