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后，卢海波癔症了一会儿，脑袋终于又清醒了过来。
他现在正躺在小店的躺椅上，头上戴着理疗帽，耳朵上还戴着耳机。原来那刺耳的电钻声，是耳机发出来的MP3，将人从深度睡眠中吵醒。
你或许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但电钻可以。
加上躺椅是特制的。入睡的时候是靠着，需要唤醒的时候，靠背会突然放平，向后坠落！这样即能将人唤醒，又能保证安全。
周汐正坐在旁边的躺椅上，还微微打着呵欠，明显也是刚刚醒过来。
而周大爷正坐在不远处操作着电脑。
“醒了，他学得怎么样？”看着卢海波和孙女醒了，周大爷回头问了一句。
卢海波也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大爷你真没一起做梦啊？”
周大爷说道：“是啊，我得在旁边做守望者嘛。”
“那我刚才……”卢海波回忆着刚才在梦里，和周大爷聊了那么久，不禁有些荒诞的感觉。
周汐摘下了头上的帽子，说道：“一开始就说了，那个是我的潜意识。”
卢海波望了一眼周汐，又回头望了一眼周大爷，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我居然……和一个不存在的人聊了这么半天？”
说着，他赶紧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美颜灯，然后把亮度调到最低。之后卢海波摆出了验梦的造型，用眼睛的余光测试黄斑。
果然，在现实世界中，小灯在黄斑中是看不见的。美颜灯一经过黄斑位置，就会消失，好像发生了日全食一样，只剩下一圈光晕。
周汐忍不住笑道：“你的验梦方式，也是那个不存在的人教给你的。”说着，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不倒翁，放在了中间的茶几上。
卢海波愣了一下，这才知道这个小不倒翁原来就是周汐的验梦仪。
他用手指轻轻一推，小不倒翁骨碌一下就倒了，不像梦里那样能摇摇晃晃。
周汐说道：“你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你在潜意识里，和我爷爷更谈得来。而他也是与我朝夕相处的人，所以你与我的潜意识交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就是与在我交流。”
听了这话，卢海波感觉也有些道理。
说着，周汐把这个小不倒翁推了一下：“送你吧？免得你每次做梦都要拍美颜。”
“这怎么行？如果把它给了我，你以后怎么办？”卢海波连忙推辞。虽然他有蹭饭的习惯，但做人有底线，这可是人家的命根子。
周汐说道：“你不要推辞，听我说完。验梦仪这种东西，只能在偶然之间获得。你在梦里第一眼看到这个不倒翁，潜意识认为它是正常的，所以才能够达到区分梦与现实的效果。假如在进入梦境之前，我就告诉你它是坏的，那么在梦中你也知道它的底细，它就失去了验梦仪的价值。”
说着，周汐指了指自己的眼晴，之后又缠上了黑纱巾：“何况我已经有新的验梦仪了，比这个更直观！而且是你送我的。我回赠你一个，也算礼尚往来吧？”
卢海波听了，心里一暖：“谢谢你。”拿过小不倒翁，珍藏在了口袋中。
一时间，他对这个女孩感觉亲近了许多，不再像一开始那样陌生了。
“对了，梦中的周大爷，居然能够搬起那么重的石墩！我也能够做到吗？”
周大爷听了，倒是吃了一惊：“什么，我在你们的梦里都干了些什么？”
卢海波回头说道：“你说你是街头艺人。”说着把梦到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大爷脸色一阵红，看着孙女悄悄站起来准备跑路，猛然叫道：“你站住！我在你的潜意识里就这德性？你每天在心里怎么编排我的？”
但是周汐理都没理，早一溜烟跑店门外面去了。
周大爷指着店门，回头对卢海波说道：“你别信她胡掰，你大爷可是个体面人，怎么可能当街耍宝？她这就是成心损坏我的形象！”
卢海波望了店门一眼，又望了周大爷一眼，心里想的却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不是……大爷，小汐她在现实中是看不见的吧？但是她刚才居然就这么跑出去了，不会发生危险？”说到这里，卢海波忍不住也站了起来，想追出去看看。
周大爷却说道：“没事，她经常出去转转。小汐虽然没有视力，但能够感测到周围的事物，你以后慢慢开发大脑，也会有这样的能力。”
卢海波忍不住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周大爷说道：“至于你看到的，在梦境中拥有的特殊能力，也是开发大脑才能获得的。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听到这里，卢海波终于说出话：“不是吧？我以前也梦到过，自己能飞，或者成了武林高手。”
周大爷笑了笑，说道：“先起来，洗把脸清醒一下。这其中关系着许多复杂的大脑意识，需要在培训期间慢慢和你讲解。你先把学到的东西消化下来再说！”
卢海波也知道，任何事情都不能急于求成，于是起来先上了个厕所，然后洗了把脸。
整个人终于清爽了过来。卢海波重新回到小店正厅，发现时间正好是下午三点，和刚才梦境结束的时候差不多。这让他忍不住又掏出小不倒翁。
竖在桌上一碰，小不倒翁骨碌碌的滚到了桌面上。
周大爷说道：“这个习惯不错，有点梦疗师的职业素养了。”说着让卢海波一起坐了下来，准备给他再进行下一阶段的理论培训。
先进行理论培训，再实践，卢海波觉得这个教学模式也挺科学。
这时，周汐却带着一个人来到了店门口：“爷爷，有客户来找你了。”
“嗯？”
卢海波朝门口望了一眼，见周汐领进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这名男子眉目端正，西装革履，胳膊下夹着一个公事包，看起来倒像个体面人。不过他的精神状态却不怎么好，到了小店之后四下打量了一眼。
“就这儿？”
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这个人都流露出明显的失望。
周大爷连忙站起身，笑着迎上前去：“您好，您就是网上的那位……”
“徐书埔。”
男子微微点头，自报了姓名。之后和周大爷握了握手：“您是周大夫吧？幸会幸会。”虽然有些不屑，但男子表现得还算礼貌。
卢海波早把位子让出来，让周大爷和客户坐了。他也是个体面人，不会等着别人赶。
不过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凑到了周汐的旁边：“大爷这么快就有客户了？”小店能开张，对老板和员工都是好事，毕竟开店就是为了赚钱。
周汐说道：“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么，就是不知道这单生意谈不谈得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