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碣兆虎二人穿过弦幕部族的层层封锁,来到了凶余部族。凶余王目夫摆下宴席,热情的招待二人。两人先是客套的寒暄了一番,接着兆虎说了自己想借兵夺回王位的事,夺回王位后,他允诺将沃野送给目夫。
“兆虎兄,我会起全族之兵助你夺回王位,我也不要沃野,我只要和风原。”目夫爽快的答应了兆虎。和风原是凶余与弦幕交界处,两族为此地交兵数次,现在属于弦幕部族。
“好!届时我定替贤弟夺回和风原!”兆虎看着身形矮小的目夫,满脸假笑,举起了酒杯。他心里很不喜欢目夫,目夫比兆虎矮了一个头,身形圆润,有一个鼓鼓的肚子,给他第一印象是一个酒肉为伴的懦夫。在他看来,目夫要不是生在王族,早被丢到荒野喂狗了。
“有兆虎兄这句话,我凶余勇士必舍生忘死,肝脑涂地,替兆虎兄夺回王位!”
两人为各自的目标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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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久了地头蛇,真当自己是龙了!七大城主都不放眼里了,是吗!”身穿暗紫色华服的少年双手环在胸前,冷冷瞪着面前拱手躬身的几人,语调既像询问,更像质问。面前的几人清一色黑色行装,带黑色面罩,从头黑到脚。他们是灵境大陆刺客帮派鬼影会的高层,离少年最近的是鬼影会的会长巽冉。
“黯聆将军,我真不知道那是燚炎。”巽冉大气不敢出,解释道:“你就是借我一千个胆,我也不敢啊。”
“我不是来听你解释的,城主让我带话给你。明天,去向幽沫小姐自首。不然……”黯聆陡然提高了音调,“休怪我铲平鬼影会!”
“是。”巽冉唯唯诺诺的应道。
“好好回想下,是不是圣战城的天隐找的你们。”黯聆转身离去,“记住了。”
“恭送将军。”众人恭送道。
直到黯聆走出议事厅正门,众人才敢抬头。
“会长,怎么办?”众人问巽冉道。
巽冉没有作声,脑海一直回荡着黯聆说的‘好好回想下,是不是圣战城的天隐找的你们’。一个月前,他们接到了一个大单,有人出价八十万,委托他们杀一个人。他们派密探调查后,发现只是个普通人,于是出三十万找了一个小黑帮去处理。小黑帮觉得任务简单,不需要自己动手,又用更低的价格找了人,最后,五个小混混以五万的高价接了这个活。小混混们在燚炎和修罗前往领悟者之峰的路上埋伏,激斗中,燚炎掉下死亡天坑,修罗为救燚炎,跳了下去。
修罗是火凤城城主小女儿幽沫的心上人,许久没有修罗的消息,派人去打听,发现修罗并没有去领悟者之峰。她担心修罗出事,派人四处打探,还委托圣武城城主发布了寻人启事。
巽冉见到寻人启事后,隐约感觉这事和鬼影会有关系,恰巧此时曾派去调查燚炎身份的密探偷了会里的值钱物件潜逃了,他心里更加有了数。当机立断,他派人去杀小混混灭口,未想有个小混混跑掉了,去向幽沫自首坦白。于是,黯聆来到了鬼影会,有了刚才的一幕。
在黯聆来之前,巽冉便做好了打算,自己担下一切,最多便是一死。但是,黯聆说的最后那句话,打乱了巽冉的计划。黯聆的意思很明显,去向幽沫自首,告诉幽沫这事的主谋是圣战城的天隐,意在挑起两大势力的矛盾。无论得罪了哪方势力,鬼影会都没好日子过。
“鬼影会……”巽冉深吸口气,“就此……”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解散。”
“什么!”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巽冉没有和众人再说什么,出了正门,往库房而去。只有解散帮会,他自首后,帮会的兄弟才不会被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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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高大的凶余族壮汉坐在青翠的小坡上,失神的望着地天交接处,回想着曾经的一幕幕。
他叫凶余诸远,曾是鬼影会高层的一员,负责猎夷这片土地的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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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会,创立于五百年前诸侯混战时期,雏国蛊家所创。他们重金招募英雄侠士,暗杀其他诸侯国显赫人物。随着实力日增,鬼影会脱离蛊家控制,不再只暗杀其他国家的人。鬼影会脱离控制的第一件事便是替国君暗杀了权倾朝野的蛊家家主。
自此之后,只要有人能开出合适的价码,就算是国君的脑袋,他们也能想办法割下来。几百年间,他们神出鬼没,来去无踪,让达官贵人们提心吊胆,生怕仇家开出合适的价码。
自领悟者出现后,鬼影会便渐渐没落了。领悟者基本上不会加入鬼影会,除了一些从小有当刺客的梦想的人。神骁卫、达官贵人们给领悟者的待遇,远不是鬼影会能比的。
达官贵人们高价聘请领悟者充当护卫,使得鬼影会的暗杀率大大降低。加上世界各国近些年很少打仗,没有大客户支撑,帮会很难有所发展。近百年间,鬼影派解散了分布在世界各处的分会数百个,只剩下了圣武城的帮会。
天域国偶尔会找他们处决一些棘手的逃犯,这是他们唯一能接到的大单。靠着天域国偶尔发布的追杀悬赏,勉强维持着帮会的运转。
如果没有燚炎那件事,鬼影会或许会一直这样运转下去,自己也不会回到凶余族,做一名王宫侍卫。如果自己没回凶余族,也不会负债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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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远拔出腰间的小刀,刀锋对准左手掌纹,顺着纹路一条条划过去。鲜血溢出,不一会便覆满手掌,汇成红流,滴落草地。看着一滴滴坠落的鲜红,他心里一阵痛快。划完左手,他开始划右手。
他很恨自己的双手,若不是需要它们,他真想砍了它们。
他嗜赌,从小便是。长大后,加入了鬼影会,因为鬼影会规矩严厉,不允许赌博,诸远只会偶尔偷偷去地下赌场赌一把。鬼影会解散后,诸远带着积蓄回到凶余族,本可以在凶余城买一处小宅,谋一份体面差事,他却拿着积蓄去豪赌,最终全部输光,还欠了一大笔债。
债主催债,找上家门,他父亲无奈变卖家产,找兄弟族人借钱,勉强还了债。本以为诸远会就此改过,未想他又去赌,再次欠下巨款。年迈的爷爷被气得吐血身亡,父亲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兄弟姐妹也不再与他有交集。
即使身负巨债,他仍然管不住手,薪水发下来,不想着还债,而是拿去赌。
他很恨自己,但他,改不掉这个恶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