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族是东海里的霸主,统治着这片海里的一切生物,鱼族是这海里数量最为庞大的,但是他们性子温和,不善战斗,所以几千年以来也是臣服于鲛人族。
玉姬曾是鱼族里最为出色的首领,在她的带领下,东海的各种鱼虾蟹们,都井然有序,她修行了上千年才得以拥有了人身,奈何却被当时的鲛人族长昊月看上了,昊月是鲛人族有史以来在位时间最久的族长,三千多年,这当然不仅仅因为他活的时间长,他的手段,他的修为整个东海无人能望其项背。六百年前,他以两族联姻的名义娶了玉姬。
一个人在帝位上坐久了,难免会变得盲目自大,三千年,让曾经踌躇满志的昊月变成了一个骄奢淫逸,贪图享乐的大胖子。昊月曾经有过两任妻子,一个是他的发妻,鲛人族,生下了他的大儿子辰良,另一个就是玉姬了,生下了小儿子安歌,可惜他的两位妻子在他三千年漫长的人生中只不过就是匆匆的过客,当然她们也确实活不过他。
昊月过度肥胖的身躯经过这些日子的折磨,已经严重脱水,变得皱皱巴巴的,就像一坨湿润带褶儿的白肉,看上去恶心至极,连床边伺候的人都不愿多看他几眼。
“安歌,没想到你还活着?三百年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外面了。”
辰良刚刚不小心碰到了那坨肉,黏腻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撇嘴,
“他怎么样了?”安歌看着床上的人,眼神晦暗不明,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辰良觉得安歌这个贱人变得比以前还难琢磨了,不过他回来的倒是时候。
“你说床上那个老不死的啊,他活不过今晚了,你回来不会是想着这族长之位呢吧?”
安歌抬眼看了辰良一眼,并未回应,
“你不要妄想了,就算你有鱼族的支持又如何?你只是个半鲛,鲛人族长,你不配。”
不知何时移到辰良身前的安歌,吓得他踉跄后退一步,安歌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把他逼到了墙上,“我不要这族长之位,是因为我没有兴趣,这个肮脏的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我来只是想亲眼看着他死。”
辰良被松开后,惊讶于安歌这三百年修为的精进,待他喘过气之后,他还是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在这一点上,他们兄弟两个还是很有默契的,“老不死的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权当是为你的母亲报仇了,啊,对了,有件事跟你说一下,你要是觉得这样死太便宜他了,不如把他扔到深海的归墟。”
“归墟?那里不是被封印了吗?”
“一百年前,封印破损了,你也知道,神族消失的太久了,已经镇不住那些深海幽灵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你也担心鲛人族的存亡吗?”
“鲛人族与我无关,我只是担心东海里的数万生灵。”
“安歌,我们鲛人族虽然残忍跋扈,但是自古也是东海的守护者,有我们在的一天,自是要保全它们的。”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好笑。”
“你。。。算了,懒得同你计较,只要你不与我争这族长之位,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干什么干什么。”辰良有些不耐烦地走开了。
安歌一步步走到床前,看着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一坨东西,他冷笑了一声,待看到那个圆圆亮亮的头的时候,他觉察到了不对,
“龟叔,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老乌龟晃晃悠悠地出来,它修行了两千年,身后这个龟背也化不去,所以走起路来有些滑稽可笑,安歌见状一把把龟叔拎到了床边
“安歌,何事这么急啊?”龟叔受到了惊吓,
“这是什么?”安歌指着那颗头眉心位置出现的一朵红花,越来越明显,
龟叔也没想到这传说中的情人令会让深中此毒者有如此反应,看样子那朵花完全盛放开,人也就一命呜呼了,这情人令虽歹毒,但是潜伏时间太长,所以一般不是杀人首选,说实话,他活了这么久也确实是第一次见。
“这。。。这。。。”老乌龟此时真相钻回壳里,
“说。。。”安歌的声音中已隐隐带了怒气和杀气,
“这是情人令。”
“什么情人令?你不是说那毒是。。。你骗我?”
安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乌龟,这个母亲身边的老人,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安,
“情人令到底是什么?”
“情人叫你死,你不得不死,今日不死,明日也得死,明日不死,早晚也得死。听起来有些好笑,但那是上古魔族祭司制成的一种毒药,一直收在鱼族的宝库里,我也是偶尔发现的。”
“既然也是毒药,为什么要骗我?”安歌内心的不安不知不觉越来越大,
“当年也是燕燕姑娘不让我说的,她说既然要做就要选一种最为稳妥的方法,情人令虽然耗时长,但是中毒者不会有丝毫发现,还会。。。总之,昊月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要不那么多人想反抗他甚至想杀他,他怎么还能稳坐族长之位三千年?燕燕姑娘也是为了你的计划。”
“那下毒的人呢?”
龟叔看着固执的安歌,他是不问清楚不会死心了,罢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一百年前,我去不迷谷找你,告诉你有了一个可以杀死昊月,为你母亲报仇的办法,我说让你寻一个信得过的妖族美女送给昊月,然后伺机给他下毒,那个燕燕姑娘冲出来的时候,我以为你不会同意,哪知。。。后来我把情人令的用法拿给她看了,我知道她不安又害怕,不过她还是应承了下来,她说这是唯一一件可以报答你的方法了,她还再三嘱咐我不要告诉你情人令的用法,她怕你会对她有歉疚。其实情人令是下在燕燕姑娘身上的,她和昊月每交合一次,毒性都会转移到昊月身上一些。”
“这是什么该死的最好的办法?昊月最是喜新厌旧,她如何肯定昊月会一直。。。”
安歌似是说不下去了,
“情人令会让昊月离不开燕燕,这也是它最歹毒的地方。”
龟叔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安歌,叹了一口气,“安歌,龟叔当年问过你,燕燕是不是你的人?我记得你跟我说你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人,不是她。”
“是啊,不是她,所以我把她送给了昊月那个毫无人性的人,我不想让她在我身边,动摇我的心思,哪怕我知道我会再也见不到她,那又如何呢?这百年间,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一次都没有,不过为什么听你说了这些,我这里会疼呢?”
安歌手捂着自己左胸的位置,
“燕燕姑娘还说要是真有这么一天,瞒不住了,想必你也早就把她忘了,不会很伤心。”
“她倒是了解我。”
“我记得她来这里一年后,我问过她后不后悔?如果撑不住了,我可以想办法送她走,她说她本就来自青楼,早就不是什么清白的好姑娘了,一次和无数次没有区别。”
安歌安静了片刻,龟叔以为他终于恢复如常了,毕竟亲手送出的女人能有多在乎呢?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只是得知真相的愧疚吧。
“龟叔,昊月这毒近百年才毒发?”
龟叔不明就里的点点头,
“燕燕还活着?”
龟叔没想到安歌是联想到了这一点,“昊月给她打造了一个豪华的燕笼在海边,不过她。。。”
安歌瞬间消失了踪迹,龟叔都没来得及说完那句话:不过她已经不是原来的燕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