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话音刚落，天际又是一道雷霆炸响，陈四海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大小姐，三思啊。”众人劝阻道。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陈琳起身，向着何棂鞠躬，接着扫了一眼倒地的两具尸体，扔掉勃朗宁，对着陈四海道：“往后余生，你就跟这两具尸体过吧。”
银色的勃朗宁倒地，翻转，最后静静躺在原地，经受雨水冲击。
陈琳缓步离开，众人遗留在现场，神色复杂。
乌鸦一人跟了上去。
看着陈琳的背影，陈四海目光复杂，她，真的长大了，要么不反抗，要么往死了整他，哈哈哈，何棂，你女儿还真像你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将陈黑水的尸体平放在地面上。
面对站立的一群高层，陈四海凄凉道：“走吧，都走吧，既然选择了她，就不要再留下来看我笑话了。”
一瞬间，他仿佛一夜间苍老了三十载，凄然无比。
夕阳迟暮。
“四爷，虽然不想打扰您，但有些事情需要让您知道。”这高层谈论片刻，最终马三上前，对着陈四海碎碎念。
“我现在，还有什么可想?”
“她是要黑龙帮还是四海集团，给句话吧，我累了，不想多言。”陈四海将陈黑水的尸体放平，整理着他的衣物，颓然道：“就这样吧。”
“四爷，这是一份医院的回执单。”
马三摇摇头，从身上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陈四海，接着在他的示意下，众人退避，高层集体离开，大门重新被关闭。
茶庄里，除却雨声，再无它意。
寂静，却也狂暴。
接过白色的回执单，陈四海双手颤抖，不敢去看。
为什么不敢，他自己也不知道。
荷花池中，浮萍荡漾，不断摇晃，借着微光，陈四海目光扫过回执单，浑身僵硬，一股凉气直冲心头，闪电再次划过，陈四海浑身呆滞，捏着回执单的手臂紧紧撰着。
怎么会?
“啊啊！！！”
陈四海疯一般的拾起地上的勃朗宁，接着对着陈黑水，以及美妇不断射击。
血液喷溅。
原本仪态端庄的两人，瞬间被血液淹没。
外界，众人听着陈四海的嘶吼，以及不断响动的枪声，神色复杂。
内室前，良久，陈四海跪坐在地上，手中的枪滑落在雨幕中，他脸色沾染血液，狼狈不堪，瘫软无力，看着墙壁上的巨幅照片。
何棂的表情一直没变，但如今，他从中看到了戏谑。
嗤笑，或者是嘲讽。
“何棂，你赢了，不，我们都输了，错了是我输了，对不起！”他喃喃自语，神情苍凉。
这一夜，风雨飘渺，陈四海长跪一夜。
令人震撼的是，陈黑水居然不是他的子嗣，这怎么可能?
当年，他经过千百般塞选，才确定陈黑水的地位，发生了何棂的事情，他不得不防，现在，却告诉他陈黑水不是他的种?
那么，不仅仅是何棂，就算是陈艺涵的生母，或者是……
他误会了么？
“骗子！”
“你们都是骗子！”
陈四海睚眦欲裂，表情狰狞，为了确立这一切，他派心腹去查，次日。手下传来消息，印证了这一切。
雨水蒸腾，雨后初晴，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荷花气息。
“……”
“我终究是错的，没想到却错了这么多年。”
看着地面上的两具尸体，陈四海漠然，血液已经被洗净，淹没，只留下两具尸体，当初，初遇何棂时，她的笑容，她的身影，一直定格在陈四海目光中，久久不散。
可惜居然是错的，他以为的，一时间，悔意蔓延。
如陈黑水不是他的种，那么陈琳，陈玄呢？
是表象么？
还是这其中遍布的阴谋干扰了他数年。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是眼前的娼妇。
陈四海看着倒地的两具尸体，久久不语，良久，天气初开，风轻云淡。马三等人走近，看着眼前这个迟暮的中年人，劝慰道：
“四爷，节哀！”
马三上前，对着陈四海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想，世事难料。
“听到这些事情我们也很震惊，若不是大小姐。怕是现在四海集团已经落入他人之手，我们打下的江山，凭什么要拱手让人，四爷，昨晚之事，马三等人不得已而为之，做出了选择，还请四爷赎罪。”
一众高层弯腰，鞠躬尽瘁。
“陈琳呢？”
陈四海心思陈杂，沉声道，这件事情是他的过错，想到昨夜陈琳代他三个子嗣发的毒誓，陈四海悔恨难当。
“大小姐她……”
刀疤刘有些犹豫，斟酌片刻，还是将陈琳等等动作告诉陈四海。
昨夜风雨飘摇际。
她连夜拜访了四海集团各大股东，要求重新召开股东大会，陈黑水身死，陈四海在其身上的投资全部作废，而这些东西她要全部掌控在手里，听完刀疤刘的叙述，陈四海叹息道：“罢了，既然她想要，就给她吧，通知下去……让众股东让位，不必阻拦。”
“这，怕是有点难办。”马三道。
“怎么？难道老子现在说话不管用了？”陈四海目光如炬，瞪着众人。
“非也，不知为何，陈黑水身死的消息被放出，四爷之前没做特别的安顿，所以本意上讲，他们母子手里的股份现在成公有，谁都想分一杯羹，集团的股东。”
跃跃欲试么？
陈四海怒道：“难道他们想造反不成?”
四海集团这些人，那个不是跟随他几十年的情分，居然如此轻易背叛他。
该死。
第一次，陈四海绝的自己如此失败。
不仅仅在家庭方面，还有事业上，同样如此。
“不至于，但大小姐，想要重新拿到这些股，阻碍不小。”马三道。
陈四海沉思，良久叹息一声，他吩咐众人将两具尸体清理下去，陈琳杀人，这点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但眼下，两具尸体却是让他内心冰冷。
这是对他表态。
或者是强硬的态度。
总之，陈四海的心死如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