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了。”一直紧盯着手机的朱源准时提醒。
众人看床上的朱辉辉脸色并没有多大改善。
朱源满脸失望。陈香在痛苦之余,还恶狠狠地瞪了眼郑楠。
“快起针。”乔明见到医生值班室里的人影,连忙催促。
郑楠并没有急着起针,再次给孩子把脉。脉象中,气血运行似乎和十分钟之前相比并没有太多变化。
肺脏似乎是一个堡垒,增强的气血始终无法冲破。
郑楠不甘心,再次捻转针柄,行针运气。手指在触碰着有些凉意的针尾,郑楠暗暗用劲,意识再次沉浸其中。
突然,郑楠体内的一股气流沿着针尾进入到朱辉辉的列缺穴,通过列缺穴贯通整条手太阴肺经,原本气血微弱的肺经顿时间气血强盛许多。
裹挟着郑楠的那股气流,朱辉辉全身气血再次向肺脏中的邪气发出进攻。一息、两息、三息。
“你倒是起针啊!”乔明见郑楠在针尾出捻来捻去,但就是不起针,医生办公室的人影似乎要往这边来,顿时吓得魂不舍守。
“还差一点点。”
郑楠感受着气流的冲击,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大概又过了十息,郑楠终于感受到朱辉辉体内的气血冲破了那到阻碍,源源不断地气血灌入到肺脏中。
呼~
郑楠深呼一口气,额头已然是涔涔汗水,全身气力消失,一个踉跄,扶着床头才稳住身形。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自己体内那股气,怎么会串入小辉体内?
这似乎已经超出了他所知的中医范畴,便像是武侠小说中,内劲疗伤一般。
难道,古人没有欺我?
可是,自己哪来的内劲?
郑楠还在一筹莫展之际,乔明终于崩溃了。
“哥,我的亲哥,起针吧!”
“咳~”一声极其微弱的咳嗽声从床头响起。声音不大,却犹如洪钟,猛烈地撞击在周边人的胸口。
朱源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家儿媳,见她也一副失神模样。
而床头的朱辉辉仍然安静地躺在那,一动不动。
当所有人以为刚才的声音是幻觉时,朱辉辉的身子突然一抖,似乎是用劲力气,又咳了一声。
紧接着,他的鼻尖一耸动,一阵白雾出现在氧气罩上。细看之下,朱辉辉的胸脯也有了轻微的起伏。
恢复了自主呼吸!
朱源大喜。陈香更是激动地掩面而泣。
郑楠这才逐个起针。
“怎么啦?”急诊病房的刘志喜闻声而来。不待众人回答,他看到了朱辉辉起伏的胸口,一阵诧异,问向身边的乔明:“小乔,怎么回事?”
小乔?
郑楠差一点没抓住手里的银针。
此时,他的银针早已经起完,刘志喜并没有看见。他站在一旁,刘志喜也没有在意他。
“那个,孩子刚才突然有自主呼吸了。”乔明不敢说刚才的事,主任又问起,他连忙搪塞道:“可能是前两天修改的治疗方案起效了。”
刘志喜惊疑不定,上前查看朱辉辉的情况。
乔明不断给郑楠摇手示意,提醒他千万别说话。
郑楠一脸正气地点点头,又拍了拍胸脯,似乎回应对方,心照不宣的意思。
“主任,其实是我刚才给小辉做的治疗。”
卧槽~
乔明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混蛋撕成渣滓。
“你?”刘志喜心中生疑。朱辉辉的治疗他一直都有参与,对孩子的病情也了如指掌,便是在今天早上查房时,孩子情况还是很不乐观。此时居然突然恢复了意识,而这个年轻人说是因为他给予的治疗,心中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气愤。
“你怎么治疗的?说说看。”
郑楠此时心中是异常激动啊!
穿越的他,又有中医这个金手指,注定了要飞黄腾达,震惊所有人。
我终于要出头了。
郑楠心里在呐喊。
他直接无视一旁眼睛里快要喷出火的乔明。开玩笑,这么好的机会,不扬眉吐气,岂不是浪费。
润了润喉咙,郑楠开始向众人介绍针灸治疗。
从经脉学说、到病症分析、再到配伍取穴、行针运气。郑楠款款而谈,激情四溢。
接近二十分钟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看着众人错愕的眼神,荣耀感油然而生。
注定都是配角啊!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神奇?很厉害?”
···
半小时候后,江城公安局新区分局内。
“警察大哥,我真不是骗子。”郑楠坐在冷板凳上,之前的意气奋发荡然无存。
在他演讲刚结束,准备接受崇拜时,刘志喜直接报了警。
郑楠这是第一次进局子,无论他怎么解释,面前的警察就是不信。他心中憋屈啊!
自己那是治病救人啊。而且还在众人眼皮底下帮助小孩恢复了自主呼吸。
可是他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人相信是那几根针的作用。
反倒给他扣了个诈骗他人钱财的罪行。
郑楠此时想死的心思都有。
“念你是初犯,孩子家人也替你求情。你把钱还给人家,这事就算了了。”中年警察汤山低头记录案情。既然受害者不计较,还帮着求情,汤山也就打算小事化了。
“凭什么?这是我挣来的,我是不可能还回去的。”郑楠义愤填膺。钱是不可能还回去的,要不然,他还真成了骗子。
“那行,那我就立案了。姓名、年龄。”汤山神色一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都在这,1000块,我一分也没拿。”郑楠从兜里掏出还没有焐热的信封。
汤山见怪不怪,接过信封,手里的笔继续飞速写着,“等我做个记录,你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警察大哥,我真不是骗子。你这写的,不会影响我声誉吧。”郑楠身子往前凑,想看纸上写的是啥。他可不想被记录在案。
汤山瞥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怕了,年纪轻轻不学好。既然有人报案了,我自然要做个记录。放心,人家不计较,也就不会立案。不过再有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幸运?郑楠听得扎耳。看着汤山把信封收进抽屉,郑楠心在滴血,他扭过头,看着屋外,欲哭无泪。
过了几分钟,汤山还没有好,郑楠坐着难受,起身准备去洗漱间。
汤山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一个警察制服的短发女警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汤山见状,放下手中的笔,迎了上去,“小吴,你的脚怎么了?”
“还不是瑶姐那案子,我···”吴蓉见到办公室有其他人,立刻变得警惕起来,”这人是?”
“一个小骗子。”
你才是骗子,你全家都是骗子。
郑楠倔强地转过头去。
两人压低声音聊了几句之后,汤山才回过神:“先别管这案子了。你这脚都肿成这样了,去找老赵包扎一下吧。”
“老赵有事出去了,我从他那拿了两块纱布,自己搞定。”
那女警长得娇俏,性格确实刚毅。脚踝肿的有她拳头那么高,一句疼的话都没说。
“我帮你吧。”
“哎呀,好痛。”两人虽是警察,包扎却不在行,汤山一不小心撞到了女警的脚踝,疼的她眼角流出泪。
郑楠看的心急,就他俩这么闹下去,天黑了自己也走不了啊!
“要不,我来吧。”
郑楠缓缓走过去,腰背挺直,背后似有光。
关键时候,又该我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