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巫舞持续了大约一小时。
不愧是德高望重、法力无边的巫师,跳了一个小时的舞,却面不红气不喘,不见一点呼吸急促。
据说,巫舞是所有巫师必备的一项技能,看似简单,但是每一个动作都有其独特的要义,独立成体又连贯一气,起的主要作用是驱赶恶魔、欢迎神灵。如此看来,我们的祖宗祠堂现在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了。可惜我当时还年幼,并不懂得这些。
紧接着,我们的这位巫师便开始正式作法了。
他首先命人取来一只山羊,无辜的山羊被人送上来的时候,无助地四处张望,还来不及咩咩地叫,整个喉咙就被巫师用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子割掉,山羊的血喷到刀子上把整个刀子都染红了。然后又有人给他递上一条大蛇,大蛇之前还一前一后晃荡着,并不时地吐出蛇信,寻找着攻击的机会,可是一到巫师手里,就乖乖地不敢再动,尽管如此,我们的巫师也没有给它活命的机会,他用之前宰过山羊的刀子一刀就削掉了蛇头。紧接着,他又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把别人刚递上来的一只乌鸦的胸部捅了一个大窟窿。宰杀结束,巫师便把山羊的血、大蛇的血、乌鸦的血放到同一只碗里,又在其中掺入了辣椒和南瓜,放出它们的血。我离他最近,整个过程看得我又恶心反胃又胆战心惊。据说,山羊、大蛇、乌鸦这三种动物从上古时候起就被人们称为邪恶之灵,谁驾驭了它们,谁就能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我们的巫师让这三种邪恶之血在碗里凝固了一会儿,辣椒和南瓜也渐渐融入其中,然后他开始把碗里的血液往自己的脸上胡乱地涂。还好不是涂到我脸上,要不然我非得做一辈子的噩梦。
巫师本来就奇丑无比,现在脸上涂上了鲜血,就更加显得恐怖吓人。涂抹完毕,他开始在祠堂里燃起了檀香,然后又从自己的随行箱子里面取了两只八卦镜子,分别悬在门窗之上,紧接着又从箱子里面取出一把尺许长的桃木剑来,毕恭毕敬地供在香炉前面,行了大礼之后,右手拇指扣住了食指关节,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地祷告了好一阵子,这才站起来点头对我说道:
“你过来吧。”
说实话,年少无知的我之前一直都在观赏表演,哪里会想到他还要我配合。
我也记不起当时的我是怎样的心情了,反正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是我不从也不可能就此罢休得了。
我只记得,我们的巫师双手放在我的头顶,双目炯炯地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口中一直念念有词,然后集中了精神,将全身的内气都汇集到了右手食指,对着我用力一指。很快地,我就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非常玄妙的境界中,一切都虚幻化了,我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天水河的水面上,渐渐的,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