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照耀,泉水叮咚,饿绿了双眼的愁尘站在水潭边,瞅着不远处的高山上的一块瀑布,锐利的双眸穿过急湍的流水直接刺入瀑布身后的洞穴。
“就这儿了吧。”愁尘在口中小声嘀咕着,因为那股从未曾有过的饥饿感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神经,饶是愁尘一颗通明剑心坚定无比,能够忍受住疼痛的折磨,但此刻那股至腹部之中传出的饥饿感实在是太过强烈,就连愁尘自己都好似有些快禁受不住了。
脚掌一跺,几乎就是一头栽进了瀑布内的洞穴之内,步履轻微,稍稍在四周打量了一番。
四周的光线虽显得昏暗,那空气却有着一股干燥清凉的气息,在山洞的内部,隐隐还有着一块破旧的已经布满了灰尘的蒲团,以及一团早已熄灭不知多久,只留下一堆灰烬的篝火残渣。
“这里应该是一处人为开辟的洞穴吧,倒还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今日我也算是承了前辈的情了。”愁尘小声嘀咕着,一掌拍出,厚实的掌风直接四周的尘埃席卷而出。
盘膝坐地,愁尘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体内的灵力逐渐平复,将自身的状态调至巅峰,吐了一口浊气,将那枚灵珠自储物袋中取出,平放于掌心之上。
双目肃然,眉宇间闪过一丝坚毅,直接将那枚灵珠吞服下肚。
灵珠入口,顿时化作一股清流入肚,那一刻,一股浩瀚宛如汪洋一般的灵力瞬间爆发,只是刹那,便随着愁尘周身血液的流动充满四肢百骸,随着灵力的灌入,那充斥在体内的浓浓饥饿感瞬间消失。
体内一个个细胞不断地吸扯着那流淌于经脉之中的灵力,庞大的生机涌入,不断地冲刷着细胞体内的杂质,促进新陈代谢,使得那一个个细胞逐渐变得晶莹剔透,有着一抹角质的韵感。
灵力汹涌,不断地在愁尘的体内澎湃涌入,虽说也有着一股淡淡的胀痛感,但比之上次服用朱果时的感受却无异于好上了很多。
一点一点的杂质被逐渐排出体外,愁尘的体表逐渐凝结出了一沉薄薄的污垢,那是坏死的细胞和这些日子以来吸摄的毒素,此刻在灵珠的庞大灵力之下被尽数挤出体外。
那一刻,愁尘不由得觉得自己是整个身子都泡到温泉里一般,有一种痒到骨子里的酥麻感,是如此的舒服与惬意。
“呼……”一口浊气自口中缓缓吐出,愁尘清晰地感知着体内的变化,享受的面庞之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灵力如潮,不断冲刷着体内的经脉,让那本就被朱果和春雷淬炼过的经脉变得更加的坚韧与开阔,蓝紫色的淡淡光晕之中逐渐多出了一丝乳白色的灵气。霸道的生机之内渐趋多出了一丝阴柔之色。
“喀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自愁尘的体内传来,它是如此的微弱与轻柔,几乎达到了微不可闻的地步,但愁尘却是将那阵声响清晰的听在耳中,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因为那是体内枷锁破碎的声音,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便意味着愁尘的修为彻底突破了炼气八层的限制。
在短短的数天之后,自春雷炼体之后,愁尘的修为又有了一次飞跃。
一股股精纯的灵力逐渐从愁尘的四肢百骸之中渗出,那是之前愁尘吞服的那枚灵珠所蕴藏的绝大部分潜伏在愁尘体内的灵气。
蓬勃的灵气散发,宛如喷泉一般的从愁尘的体内各处喷出,融入经脉,化为一条条小溪在愁尘的体内流窜,冲刷着经脉之中的杂质,滋润着每一条经脉的壁障。
一条条小溪流淌,在人体的成百上千条细小经脉之中流窜,而后逐渐汇聚,在每一个交织点之中汇聚,宛如百川汇流一般,一股股宛如小溪一般的灵力逐渐汇合,化作河流,化作大江,化作汪洋……
聚集的灵力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带着骇然的威势,宛如土地主一般在愁尘的体内游荡巡视,破除这一个有一个封闭堵塞的经脉,打破一个又一个境界的壁垒。
愁尘面无表情地闭目盘坐着,一滴滴暗红的血珠逐渐从身体的每个毛孔之中渗出。
没过多久,愁尘的衣裳便被坏死的黑血所侵染,在黑色的污渍之上逐渐弥漫上了一层血伽。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
臭气飘逸,透过飞流而下的瀑布,在水潭的四周弥漫。
愁尘对于体外的一切一无所知,因为在服用下灵珠之前,有了前次服用朱果的教训,这次他便很是机智的关闭五感,专心致志地注意着体内的情况,以防有变故发生。
不过事实证明,愁尘的小心却是多余的了,由灵珠所化的灵力汪洋很是安分地在愁尘的体内流淌着,犹如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哥,不断地冲破一个又一个境界的障碍,将愁尘的修为一层又一层的往上推,散发的气势不断暴涨,就如同是一座半休眠的火山,不时地便能爆发出恐怖的岩浆一般。
“炼气九层……”
“炼气九层巅峰……”
“炼气十层……”
随着灵珠内灵气的散发,愁尘的境界修为就如同是水到渠成一般地不断突破,气势更替,,接连暴涨。就如同一头逐渐苏醒的雄狮,开始逐步向世人显露他的爪牙。
这一次突破,花费的时间很长,从月落日升到日升月落再到月落日升……
时间悄无声息地逝去,愁尘就如同是一座泥塑的雕像一般盘坐在原地,双目淡然无喜无悲,只是表面有着一团乌黑的血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
臭气飘逸,在水潭之上游荡,渐渐的,六个日夜过去,水潭外,出现了四个不速之客的身影。
影子佝偻着身子,走在山林之中,身后跟着的,是三头形态各异的妖兽。
一兽似牛,皮肤枣红,柔顺的毛发宛如绸缎子一般披在身上,头顶着两根高大的牛角,似有着一种直冲云霄的气势。四蹄迈来,整个大地似乎都在为之颤抖,呼吸平稳有力,一道道肉眼可见的乳白色鼻息从它的鼻孔之中溢出。
一兽似猿,空手白刃,浑身披着雪白的毛发,直立行走,双手自然下垂,一对粗壮的手臂之上似乎隐藏着开山劈石的力量。双目深邃,在白毛遮掩的目光之下闪烁着奕奕神采,那是智慧的目光。步履矫健,跟在影子的身后,一对眸子提溜转动,也不知在心中思索着什么。
一兽似马,步履矫健,脖间上的鬃毛油光华亮的,随着风声簌簌作响,四只蹄子轻巧稳健地踏在草地之上,似有着一团无形地空气托浮,仔细看的话便不难发现,这只马型妖兽似乎是漂浮在空中一般。口中嚼着青草,漫不经心的跟在影子的身后,尾巴随意地在背后摆动,模样要多轻佻便有多轻佻。
这三只更在影子身后的妖兽虽说是形态各异,但几乎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那便是他们的气息渊沉似海,宛如汪洋大海一般的旷阔无垠,那气势赫然是只有着筑基期的妖兽才能拥有的。
而且从那稳健有序的气势之中也不难看出这三只妖兽绝不是那种刚进入筑基期,境界未稳的妖兽,而是三只早已经淫浸在筑基初期很久的妖兽。
影子一脸黑线地走在这三只筑基期妖兽的前面,眉头紧皱,脸上是满满地无奈之色。
这股无奈倒不是对身后这三只阳奉阴违的筑基期妖兽的无奈,毕竟即便是三只妖兽有着筑基期的修为,但自己的手中好歹是有着白虎的手令,不论这三只妖兽是多么地不情不愿,但碍于白虎的面子,都总归会听从自己的吩咐出手。
但这问题就在于,自己一众四人在这山林之中不辞辛劳地游荡了六个日夜,却是连愁尘的影儿都没遇见过,而此刻,一想到离白虎规定的十日之期相去不远,影子心中的焦急便可想而知了。
佝偻着身子走在前方,影子的身子突然一顿,转身,看着身后这三名都有着筑基期实力的妖兽,脸上露出赔笑之色,“三位大人,我们在这山林之中寻找也有些时日,但别说是那个炼体者,就连一个人影也未曾找到,眼看离着主人规定的期限越来越近,不知三位大人有什么计策没有。”
听着影子的话语,三兽的步伐微微一顿,牛妖和马妖将目光都透向了中间的那名猿妖,显然,这三妖之中,以它为首。
猿妖一双眸子在影子干瘦的面庞上打量了两下,脸上浮现出一抹饶有深意的笑意,“圣使说笑了,您乃是王上钦点的圣使,我等三人也不过就是跟着您一道出出气力而已,又能有什么计策?一切全凭您圣使大人做主便是。”
猿妖说着,话语清淡,有着一种淡淡的无奈之色。却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又将这块软皮球完好无损地踢了回去。
影子脸色瞬间一垮,作为一个在山门之中久经人事的人,他当然听出了猿妖话语中的言外之意:王上是给你下达的命令,而非是我们,就算是责罚,那也只是你一人受罚,我等三人最多不过是挨一顿骂而已,区区小事自然是无足挂齿的,所以,还是你圣使大人在即想办法吧。反正最后掉脑袋的又不是我等。
双眼一眯,狠狠地瞪了满不在乎的猿妖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却是一股浓烈到极致的腥臭味从前方飘来,瞬间充斥着这片山林,无处不在的腥臭味在不断地刺激着影子的嗅觉。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