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看上一眼,便没有什么表示地……便盖上了?!
她以为那里面装的是块石头啊,这么轻易就给打发了?!
千秋大师完全被陈白起这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为给弄愣住了,他垮下一张白胖的脸,眉毛皱起,下意识问道:“你知道他是谁?”
陈白起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道:“他都提示得如此明显了,陈三如何能不知道呢。”
千秋大师闻言,深深地看了陈白起一眼,只觉这小姑子倒是挺会卖故玄虚的,半分不像刚刚及笄的幼嫩姑子,他摸了摸凸起的肚子,呵呵道:“嗳,看来小可这盘又输了,他便说尔定然知道这送礼之人是谁,可如小姑子所言,尔与小可素未平生,尔又是如何知道这礼是何人托于小可的?”
陈白起杏眸似水动漾了一下,瞥向千秋大师腰间:“大师腰上那个银壶想必是他刚送的吧。”
系银宗之红色绳带尚是崭新,又见千秋大师偶尔摆动腰杆说话时,总不自觉将其拨弄一旁,便知他定然刚套上腰间,不太习惯有一物垂吊撞挡,方用手拨开。
千秋大师倏下垂下视线:“难道是它……”
“被他这样明目张胆地设计,倒好过是在人不自不觉地中了他的计来得好。”陈白起微微一笑。
这一句话,既是说给他听的,却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千秋大师闻言猛地沉阴下脸,那一刻倒似从一名佛变成一个魔,他似要将腰间的银壶狠狠扯下,但转瞬动作一滞,却又是笑得一脸和乐。
陈白起叹息,他连这样一名武力超群的大宗师掌门都能够玩弄于鼓掌之中,看来这世上果然智商决定一切啊。
“小姑子此话甚是有理!眼下这份礼既然已送到了,那小可便先生告辞了,只是临行前,小可倒是有一句话要送给小姑子……这世上越是美丽诱惑的东西便越是毒辣,眼睛放敞亮点,且不可被一时的外表迷惑啊。”千秋大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被有司姒姜捧着的那个盒子。
哼!到底不甘心被人涮了一次,千秋大师决定也给那个使一个离间的绊子,他认定了这两人之间定有什么感情纠葛,那人让他送礼讨这小姑子欢心,他偏要将这份礼变成一个嚼之无味弃之可惜之物。
陈白起听了这话,便知他这是给她特意提醒,虽不知这其中有几分真诚跟故意,但她却也愿意承他这份情,于是,她缓下了表情,徐徐地朝他绽放了一抹温婉大方的笑容,并福之一礼。
陈白起身着一身纹样以极细的金丝掐编,凤羽及尾翼呈镂空状,层层叠叠,颇显厚重的正服,服饰整体纹饰繁复,但整个造型单纯,掐制工艺精湛,整体表现了一种绚烂归于平淡的美。
她眸落辰光,淡淡柔和的和煦晨光撒落,完全柔和了她整个面部轮廓,秀色掩古今。
有一种人,本身的容貌或许不能够叫人一眼惊艳,但却有一种一看再看,百看不厌,回味无穷之韵味。
千秋大师怔愣了一下,好似有些明白了,为何那人会给这样一个平凡普通的姑子送来这样一副堪称无双的凤钗了。
“陈三,小可问汝,当日槐山岗中,可是汝将那人击得溃败而退?”千秋大师突然认真地传声问道。
这一声,他用了密音传耳,除了陈白起,无人能够听到。
陈白起眉眼一顿,一时不解其意,仅含笑不语,但这番自若淡然的神色却明坦了一切。
千秋大师突地仰笑而起:“好、好!解气、实在解气啊!本以为这般谬言荒诞的传言不可信,但瞧他这番作态,再加上这一支凤钗的赌注,倒又令小可信上几分了……”
想来那人自栩胸藏韬略,腹隐机谋,却被这样一个小姑子突然冒出毁掉了一切,导致最终功败垂成,只怕对她是又爱又恨,于是百般无奈之下,只能这般痴缠到底,且看到底最后究竟是谁降服了谁,还是谁葬送了谁。
被脑中那浮想翩翩的虐恋情深逗得开怀大笑的千秋大师摇身一跃,身已远渡几丈,随着豪迈又舒爽的笑声,已翩然远去觅踪迹。
果然高手,这似仙飞飖的流逸身法,简直令人诧目结舌。
千秋大师这一闹一走,倒是随心所欲,却留下一众不知该作如何反应的宾众。
这时,赞礼被姬韫扫了一眼,顿时醒起了自身职责,立即略为尴尬地站了出来,准备再喊一嗓子礼成,却不料,门口处一大片阴影斜射投入进来,脚步纷沓接踵,门外似传来仆伇惊喜交加的传报声,还交杂着什么吆喝说话商量的声音。
众人朝门口处一看,却见一队英姿勃发的军队立于庙堂门口,他们面无表情,却敛尽一身冷煞铁血之气,身躯笔直如同一棵棵笔直的乔木般挺立驻守着,只有一人登堂入室,只见来者容姿俊郎晴明,身长八尺,他穿着一身银色战袍,头戴冠玉,神清气爽,步伐大步如流星踏至。
嗳!?怎么又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