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睁眼，全身上下便率先袭来一阵痛感。
苏命九轻轻呼了一口气，他没有立即出声，只是缓缓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一宽大的马车车厢之中。
“终于醒了?”一旁有少女柔和嗓音响起，苏命九微微侧首，只见一位青衫劲装少女正百无聊赖地挽着一副花绳。
“阳颜？”苏命九一愣道：“这里是?”
“不会用眼睛看吗？”阳颜伸了伸修长玉腿。
“马车上啊蠢货……”阳颜立直身躯:“两匹高额红枣大马拉的呢，气派的很。”
“不是，我想问……”苏命九想要起身，身上却又是一股撕裂的痛感袭来。
“哎哟，大少爷你还是赶紧躺着，可别伤了身子。”阳颜夺步走过来按住双肩压下苏命九身躯。
“要是被息前辈看见了，你面前这位美人可能就得香消玉殒了。”阳颜颇为郑重道。
“……”苏命九有些无语。
“哼……”阳颜微微咧嘴一笑，偏头看向苏命九。
“不过还是得祝贺你，没有死掉呢。”
苏命九微微愣住，有话堵在喉头。
他其实都没想到，此番居然活下来了……
“是息前辈和洛前辈去救了你们两人，林未瞳和洛前辈都在另一驾马车。”
“要去看看吗？”阳颜询问。
“嗯。”苏命九点头，阳颜挑了挑眉，探头出去让车夫停车，随即扶着苏命九走上了另一驾马车。
“九儿？”洛小主立于车厢之内，看到苏命九进来之后叫道。
“见过洛小主。”苏命九一拱手。
“来看未瞳的吗?她就在这里。”洛小主微微侧开身子。
“林姑娘她……”苏命九视线触及车厢靠内侧，只见林未瞳脸色苍白静静躺在里面。
“林姑娘她伤势如何？”苏命九看向洛小主道。
“可能会死吧。”洛小主轻轻俯下身子坐在林未瞳旁边。
“不，应该说，很难活下来了。”
“嗯？”苏命九愣住：“怎么会？我明明都还安好，她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会很难活下来？”
“你以为，你昏死过去后洛前辈和息前辈便立刻到场来救你们两个了？”阳颜转头。
“你是说，林姑娘她还独自战了许久？”苏命九心下一惊。
林未瞳真气不凝，连探路都成问题，又怎么对敌？
“去救你们两个的仅有我和你师傅，阳家仅在升阳地外侧接应。”洛小主开口道。
“在我和你师傅到场时，北域三方势力业已死了一百多人。”
一百多人？苏命九看向脸色苍白静静躺着的绝美少女。
他记得他只斩了三十余人，剩下的，全部都是林未瞳一人所杀吗？
“其中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是用未瞳的剑斩杀的。”洛小主轻抚了一下身旁林未瞳的配剑。
“林未瞳她……”苏命九瞳孔微微缩起，他已想到一种可能。
“林未瞳，开了灵冥……”洛小主微微垂眸：“必定是有什么直诛她心的因素刺激，让她直接破开枷锁。”
“连我都从未发现，她体内原来早就已经埋下了这么强大的一颗意志种子。”
苏命九无言，他能猜到大概是因为他当时将死，林未瞳绝境之下爆发。
“天榜之战当天，她与我说她找到了一位故人，便是九儿吗？”洛小主转向苏命九，她常年嘴角噙笑，此时哪怕刚刚说完林未瞳很难活下去的消息，她也是很轻柔地问道。
“是……”苏命九缓慢走向林未瞳，轻轻坐了下来。
“林未瞳的伤怎样？为什么会说很难活下来。”苏命九询问。
“多处剑伤和拳伤，杀形被崩掉两次，最严重的，是她在几乎油尽灯枯的时候开了灵冥。”
“我不知道她这灵冥有多强……”洛小主语调平淡：“但是，开了这道灵冥，她几乎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榨干，如今基本上已经是假死状态，全靠一股执念吊着罢了。”
“没有办法了吗？”苏命九看向洛小主。
“很难活下来，又没说是必死之局。”冷淡女声响起，苏命九转头，身后一位无面女子站立。
“师傅。”苏命九垂首：“你的意思是……”
“医道神通无数，这也并不是什么诡奇的怪病。”息铭霜道：“此番这几驾马车也正是前往一位神医住处。”
“我们是前往何处？”苏命九问道。他也想知道能救下这种伤势的神医是哪一位。
“不名山。”息铭霜淡道：“能不能救下来还是两说，你先随我回车厢吧。”
“好。”苏命九点点头，看了一眼仍旧假死状态的林未瞳，随即跟着息铭霜走出了车厢。
“洛前辈，那我也先回自己车厢了。”阳颜抱拳，此番她阳家只准备了三驾车厢，刚好合适载他们。
“嗯。”洛小主点头，待阳颜走出去之后，洛小主再次将视线移向林未瞳。
“十二年前，苏命九……林未瞳……”洛小主眸子微垂。
“感觉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你昏迷时洛小主已经帮你清理了一遍经脉，如今是否还有什么地方有异?”待回到车厢，息铭霜向苏命九问道。
“没有了，只是真气依旧不凝，有些虚弱罢了。”苏命九摇摇头。
“明日大概这毒就会失效……”息铭霜看向苏命九：“你与林未瞳似乎很交好？”
“应该是小时候认识的玩伴。”苏命九点点头道。
“林未瞳天赋恐怖，此番更是直接开了如此霸道灵冥。”息铭霜微微顿了顿道：“此事过后，我便教你杀形真意，你有望实力再上一层楼。”
“好。”苏命九点头，不过他当前心下关心林未瞳，看上去不甚在意。
“师傅，据闻不名山的那位神医性格古怪，要他出手是不是会有些困难？”苏命九与息铭霜二人无言冷场，苏命九率先开口问道。
“我知道他底细，让他出手会有条件，不过应该不算难事。”息铭霜淡淡道。
“嗯。”苏命九点点头之后没有说话，他和息铭霜却再次冷场了。
“师傅，我有点累了，先休息一下。”苏命九此刻也感觉有点困，毕竟之前对敌耗了太多精力，他还需要更多休息。
“嗯。”息铭霜美目看了一眼苏命九，随即又转向窗外。
苏命九睡的很沉，十几年来，只要有师傅在他旁边，都是他睡的最安心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