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对吧?恨我为什么抛弃你们三人而去,现在我又瞒着你这件事这么久,你一定很生气。”苏佑昌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辛酸,以及深深的忏悔。
“……”苏念念并没有回答。
她也并不是那么痛恨她的父亲,她只是不理解,这期间父亲哪怕回到家一次也好。
但是他并没有。难道他真的对出轨这件事默认了吗?
她也无心再去计较这件事了,她现在心里对顾怀安的印象已经变了很多,她不知道要不要去跟曾经的好友相认,还是继续这样。
“念念。”苏佑昌发话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空你到我那去吧,我……想跟你聊聊,你也可以带小可来……这是我现在的住址。”
苏佑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递给苏念念,然后慢慢地起身去付款,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纸被揉得皱巴巴的,可见拿着它的人内心十分的犹豫。
苏念念也起身,想要去付款,才知道刚刚苏佑昌已经帮她付过款了。
刚走出门外,苏小可、乔歆、唐雪纷纷上前,询问苏念念刚刚的状况。得来的是一段沉默。
“走吧,该回去了。”躲闪开三人的目光,苏念念头也不回地决定回去,。
那之后,三人注意到苏念念也没有之前那么抑郁了,这无不是件好事。不过,乔歆注意到苏念念有时在半夜会起来,手里像是握着什么东西,脸上有些犹豫。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强问那时候苏念念和她父亲聊了些什么,只要自己的朋友能够重新恢复精神就好了,乔歆这么想。
几天后,苏念念决定一个人去找苏佑昌。
坐上公交车,沿途的风景她都无心观看,内心好似打翻了调味瓶般五味杂陈,有紧张,也有一丝丝好奇。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苏念念手里攥着那张纸,面前是一处老式居民楼。再三确认下,苏念念迈出了那一步。
年久失修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并不能完全照到昏暗的楼梯口,墙上贴着一张又一张的小广告,时不时附近传来几声狗吠,整个居民楼安静得有些瘆人。
“就是这了……”苏念念确认门牌号后,在一再犹豫下,终于扣响了门。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门没有锁,你自己先进来到客厅坐坐吧。”
苏念念试着旋开门把手,果然没锁,她忐忑地推开了门。
里面的景象与外面可谓天差地别——每一件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厨房内的每一把餐具都很干净,还残留着一股洗洁精的气味,整个房屋内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可见这儿的主人为了等待不知何时会来的“客人”每一天都在悉心打扫。
“对不起,消毒水的味道有点重,来,吃点草莓吧,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水果。”苏佑昌端着一盘刚洗好的草莓放在桌上。
“那么,能说了吗,你离开我们的真正原因,小可那家伙还一直信任着你呢。他一直相信你离开我们是有别的什么原因。”苏念念也不推托,一句直奔主题。
“小可……他还是在相信着我,是吗?”苏佑昌颤颤巍巍地从口袋摸出一包烟,考虑到另一个人又放了回去。
“你以前说你很讨厌烟。你真的变了很多。”
“我……”苏佑昌迟疑了一小会儿还是决定开口——
“当初你母亲拿着那张我与另一个女人的照片质问我,但她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怀疑我,因为作为摄影师,难免会有几次被邀请一起拍照,虽然很荒唐就是了。
但是,谣言的散发性是很可怕的,在众多的流言蜚语下,你母亲不得不向我提出猜疑。
我知道,这件事即使能够解决,但它依旧存在过,始终会对家庭造成不可弥补的创伤。
于是,我在解释与“承认”之中选择了后者,与其让孩子生活在这种气氛之中不如选择断开之间的联系,哪怕我会因此被记恨一辈子。
我离开后,那位与我合照的女子也了解了因为她而造成的局面,她想要去找你母亲解释清楚,但被我拒绝了,这件事已经被我搞砸了,不能再让她去背负污名了。
我后来就在这儿居住了下来,我瞒着我的工作室继续着我的职业,而那位女人则负责我的一些起居,她十分的自责,想要为我做点什么。
后来我跟她说不必再这样了,我并没有一直怪罪你,这是我自己搞砸的摊子,不必再为我自责了,你肯定也有家庭,你应该回去了。
她也只好回去了,之后我就一个人住在这儿。”
“所以,这就是真相吗?”苏念念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绪,“那么,你可以回来了吧?老妈也在自责当时为什么没有理性地与你沟通呢。”
“我知道,但毕竟当初是我造成现在的局面,我也知道小可一直在信任着我,但,我回去了,一家人真的能像从前那样快乐吗?念念,你也应该去找顾怀安了,你说过,你会成为他最好的朋友,对吧?你不是最讨厌谎言了吗?”
清晨的阳光缓缓升起,金黄灿烂的光芒投射进整个客厅,有些漂亮,也有些刺目。
“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我还是没办法原谅自己,可能很多人会认为我很窝囊吧。”苏佑昌在与苏念念对视了几秒后躲闪她的目光。
“才不是呢!老爸,你可以回家了,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苏小可缓缓推开了门。
“小可?你……你怎么来了?”苏佑昌的心理防线已经接近崩塌。
“我就知道,老爸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对吧?我们一起回去吧,老妈还在等着你呢!”
“我…………”
苏念念站起身,走向苏佑昌,给他一个拥抱——
“我们一家是不可能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