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妍,猜猜这是谁?”
纪月笙把手机递到喻淑妍跟前,屏幕上是一句‘我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她下意识点开头像,很明显是个新号,连头像都还是只企鹅。
“这是?”
纪月笙收回手机,“你琢磨琢磨这人的ID,没准儿能猜出来。”
喻淑妍回想了下,这人ID是一个句号,嗯,真是非常的好琢磨啊。
“你要真喜欢卖关子的话,”喻淑妍拿出水瓶喝了口水,“最好就别说了吧。”
纪月笙丧了气,“好啦,告诉你得了,”她凑到喻淑妍耳朵边上,语气中净是雀跃,
“延副团长,延穆琼。”
喻淑妍反应过来,“军训闭幕那会儿那个你追出去的人?听说是五洲兵团的副团长?”
“对对!”
“下手这么快,这才几天啊,人联系方式你都弄到手了?”
纪月笙一脸傲娇,“要不是州庆去了无题山,比这更早啦!”
喻淑妍挑挑眉,“你有不少前男友吧,这次勾搭个兵,你hold住吗?”
“呸呸呸,妍妍你会不会说话,以前,那是走的比较近的男性朋友,别想歪了,这次这个,我心动了,心动的感觉知不知道?”
“不知道。”喻淑妍说。
纪月笙深感无力,“算了不跟你叨叨,等我追上了,带来你开开眼。看看我纪药皇的眼光!”
“行,我等着,你可得快点。”
“呵呵。”
……
夜色不错,月亮跟星星都有,天空是蔚蓝色的,很深。
喻淑妍和小鹿一人一只沙发,窝在里头,砸出了两个坑。电视开着,正放着一档子综艺,小鹿嫌无趣,换成了动物世界的台。
“你饿吗?”喻淑妍十分客套地说了一句。
周末,难得懒散一回。
“不饿。”小鹿说。
喻淑妍动了动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拿了盘子里一颗牛肉粒,端起盘子往小鹿那边递了递,
“呐,还有一颗,你吃了吧。”
小鹿没客气,接过牛肉粒吃了。
过了一会,电视上的屎壳郎开始推粪球了。
喻淑妍突然问:“你饿吗?”
小鹿说:“我不饿。”
喻淑妍点了点头,“橘子我就不给你留了啊。”说完吃掉了手边的最后一瓣橘肉。
小鹿点了点头,默默回味了一下刚才牛肉粒的余甘。
又过了一会,屋子里终于发出了诡异的声响,
“你饿吗?”喻淑妍再问。
小鹿缓缓扭过脖子,道:“嗯。”
“我也饿了。”
“嗯。”
“想吃什么?”
“嗯。”
“对,想想就不饿了。”
“嗯。”
喻淑妍捏捏沙发,怀着复杂的心情拨打了喻夫人的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被接通了。
“怎么,小妍是有什么大事吗?”明明声音温婉,喻夫人却偏偏重读了‘大’这个字。
喻淑妍习以为常,亲妈这种一和亲爸出门就忘记自己还有一双儿女的毛病,已经多年。
病入膏肓,不可医了。
小妍磨牙,“客厅里的那两个单体沙发,是您特地放的吗?”
“嗯呐,是按摩沙发哦。是不是已经舒服到残废了!?”喻淑妍听出了喻夫人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耐烦以及两丝丝的得意,打声招呼过后果断挂了电话。
认了吧,那是你亲妈。。
周身环境过于舒适,实在起不来了,就算饿的半死,两人也懒得动了。
“哎,叫外卖吧。”
“嗯。”
……
解决完早中晚饭之后,两人终于大义凛然地“摆脱了”按摩沙发的桎梏。
因为那沙发是一坐下就整个人窝进去的。所以喻淑妍实在不想挪动,
“今晚我睡客厅,你随意。”
小鹿没犹豫,言简意赅,“一起。”
喻淑妍觉着,这俩字搁哪儿都行,但唯独现在是个睡觉的问题,这还是真有点尴尬了啊。。
……
沐浴过后,喻淑妍开了电视,“你看点什么?”
小鹿轻摇了摇头,“小鱼姐姐定就好。”
小鹿着带着连体衣的帽子,这一摇摆起来还挺可爱,迷迷瞪瞪的。喻淑妍慈母般看了两秒,挪开眼挑了个纪录片的台。
躺好后,小鹿一如既往倒头就睡,喻淑妍看了几分钟也关了电视,但还是不能马上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喻淑妍在阂上眼的前一秒钟,她隐约看到了布土的身影一跃而过,
这么晚了这猴子还没睡?
布土似乎钻进了小鹿的房间,似乎,房间里有微弱光,绿莹莹,又好像是黄橙橙的……
眼花了吧,小鹿关了灯的,而且,他房间的灯也不是这个色啊。
次日清晨,房间里发出一声钝响,紧接着,是少年轻微的笑声,“需吾助汝,一臂之力否?”
“你一大清早的,怎么又这么说话了,有没有点眼力见,快来帮个忙!”喻淑妍近乎咆哮。
小鹿看着连人带椅睡翻过去的喻淑妍,面色柔和,一双墨瞳温柔,其中波纹轻漾。
他穿好鞋,笑着扶正了他小鱼姐姐和小鱼姐姐的沙发。
他清了清嗓子,说:“没想到,聪慧如小鱼姐姐,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喻淑妍是什么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面上不动声色。
“这周末我打算宅家里,你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吧。”
小鹿强忍下笑意,同样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
论喻淑妍的心理活动:不知道这地板嵌得怎么样,要是有缝,我得目测一下自己钻不钻的进去。
在小鹿洗漱换衣的时候,厨房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一种陌生的暖意在他胸腔中满溢,经过几个月来的相处,初来时的戒备已经被卸去了大半,或者说并不警觉。
“过来端盘子。”
“嗯。”小鹿应了一声。
“早间,用……吃这个?”
“怎么,觉得它卖相不好?”喻淑妍夹了一块那东西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说着又吃了一块。
盘子里是一堆黄黑相间的不明物体。
具体由来,是喻大厨煮了一些热巧克力,然后摊了稍厚的加糖的鸡蛋皮,将其切成若干方块,撒上作料以及两层的巧克力浆,就成了眼前这盘:
两层黑,三层黄的鸡蛋巧克力卷?糕?塔?
……
解决完早饭,喻淑妍捞了个抱枕,犹豫着开口:“从实招来,你和楚轩言,什么时候好上的?”
小鹿下巴稍上方的两颊有那种不明显的肉,嘴边微微一抿,那两团小肉肉就会明显一点,怪萌的。
他露出这种表情之后,看样子是无比严肃地思考了这个问题,联想到之前纪月笙跟他说的那些,不禁反问:
“小鱼姐姐不愿我与他深交?”
一听这话,实话说,喻淑妍心里挺不好受的,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像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一位小和尚和一位老和尚,他们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只有吃斋念佛,
直到有一天,庙里来了另一个小和尚,偏偏这另一个小和尚还是来应老和尚招的聘的。
喻淑妍很违心地将自己比作老和尚,当然,做老和尚也是那种如花似玉的老和尚,呃,重点是她什么时候老了?
她摆了摆头,试图甩掉这一奇异的比喻,虽然她面上一直都是一副沉思的样子,那张脸却好像在无声诉说:这问题是个好问题,容我再斟酌一下。
半晌,她说:“楚轩言跟你年纪相仿,你好不容易有个谈得来的朋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为何来不及?”
喻淑妍:……
“总之放心,我没什么不愿的。”
小鹿闻言点点头,又扭头看了她两眼,“我未与他深交,你若不喜,我便不同他言语。”
喻淑妍没来由心底升上来一种烦躁,“多一个朋友难倒不好吗。我现在要工作了,你能帮我把我的笔记本拿来吗。”
小鹿当她为自己耽误她的工作而生气,没有多想帮她拿来了东西。
……
不多时,喻淑妍开始工作,而小鹿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望着自己的手,细细想来,那楚轩言也并未同他讲何深明大义,无非是……小鱼姐姐,她的小鱼姐姐,
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能以那般方式同小鱼姐姐联系在一起,楚轩言……既小鱼姐姐认为此人适与深交,结识也无妨。
……
那个房间很白,除了有些地方摆放的金属用具,其他空间无不透出一种颓靡的死寂。
蓝莓味侵占着瓦白的空间,那是一个男人,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薄唇张合,吐出蓝莓味的烟圈,烟头一亮一亮的,是电子戒烟器。
他是丹凤眼,眸色很深,幽暗,像蛰伏的蛇,阴冷却又好似禁果,诱人深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