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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殇别(二)

我知道这是我的命,我接受我的这种命运,既然今生无法与苍莫长相厮守,我只求来世再也不用做珍女族的圣女,只是做他的梦晴。

朝晨宫寝殿的云床上,梦晴像一块木头一样躺靠在窗头上出神,即使屋子里的案桌上香炉里散发出来的凝神香也未能驱除她心中的伤痕。

想起十天前,自己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瞧见的居然是他坐在自己的床边上。只瞧见他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间滑过——梦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动用了自己的修为来给她续命。只见他狰狞地看着自己,冷笑着说道:“醒了?”为什么?苍莫,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仅会把自己的身体也给拖垮的,而且这样做的后果根本就是徒劳。她是珍女族的圣女,珍女族之所以叫珍女族,就是因为族里的族人们把女子的贞洁看得比他们的生命还要重。虽然珍女族的男子一生只会有一位仙侣,但若是族里的女子被除丈夫以外的男子玷污的话,他们的下场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死,生命的枯竭,这可是她们这一生最大的痛苦。

这是她们的规矩,是她们的宿命,梦晴身为珍女族的圣女更不能例外。

“你真不应该救我!”梦晴躺在床榻上,她的眼神望着天花板上的金色房梁,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你就这么一心求死吗?那我们之前许下的那些承诺又都算什么?”

梦晴没有吭声,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苍莫解释此时她内心当中的痛苦和挣扎。只见她低着头,声音细弱地对苍莫开口道:“你是知道的,珍女族数万年来的规矩~~~~~~”“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只见苍莫的脸上写满了愤怒。然后就听到从他那张有些发白的薄唇里,传出冰冷的声音:“你可知道天族皇室娘娘自戕是犯了天族多大的忌讳,你为保名节,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在珍女族看来的确是一个贞洁烈女,但在天族人眼你只能算是一个懦弱可笑、胆小怕生的女人。”

随后就听到苍莫冷冷地对她开口道:“我可不想你死了以后,让你落下一个懦妇的名声,让我和我们的女儿被世人嘲笑。”

梦晴听完苍莫的话只听她声音微弱地对苍莫说道:“有你这个天族帝神在,你又统领着三界整个御林军,谁又敢嘲笑你?”

“那你就为了我们不用被人嘲笑,给我老老实实地活着!”苍莫的语气像是在威胁着她,但是她却无法答应他的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

苍莫以为她一定还想寻死,只见他走上前去,一把按住梦晴的双肩,用命令的语气对梦晴说道:“若你敢死!明日我就下旨——珍女族族规名为贞洁一族,实为蛊惑人心,怂恿他人走向不归之路。珍女族族长督管不善,理应处死。”

苍莫的一席话,不仅令梦晴有些震惊,只见她抬起头来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苍莫说道:“苍莫,这件事情你怎么可以怪罪在我的族人身上,简直是莫名其妙!”苍莫见梦晴一听到自己的死会连累整个家族的时候,冷笑地对她说道:“那你今后就为了珍女一族好好地给我活着吧!别再做出这种伤人伤己的事情了。”

苍莫知道此时的梦晴内心当中定然难以平静,便想着自己先离开,也能让她的内心稍微地平静一下。只见他吩咐旁边的宓萝好生伺候好帝后娘娘,若她出了什么事,定拿她试问。

宓萝有些害怕地跪了下来,连声说道:“奴婢遵命,奴婢不敢。”

梦晴知道,苍莫对宓萝说这些话,摆明的是讲给她听得的。

梦晴一个人坐在床榻上,只见她一手揉着胸口的刀伤,一手强撑着自己坐在那里——以往珍女族的女君们遇见这种事情都会以死来证明对丈夫和家族的忠贞,而如今的自己却连想死都这么难。看着苍莫离开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打那以后,往日里每天都充满欢声笑语的朝晨宫,忽然一下变得死气沉沉的。梦晴每日都在寝宫里闭门不出,苍莫每次去看她,她都称病不见,全让宓萝给打发走了。如今的朝晨宫,除了宓萝一人以外,就连忆梦公主想要见自己娘亲一面,也难如登天。天族的那些仙子娘娘们听说了朝晨宫的事情,她们虽不清楚在遥晾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只是苍莫和梦晴小两口在闹别扭,所以都纷纷前去朝晨宫求见,却都被宓萝挡在了门外。

这天,应阳正在御花园里哄着忆梦玩乐。只见忆梦拉着应阳的衣袖对他说道:“舅舅,舅舅,我想见我娘亲,为什么这么久了,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这孩子自幼对梦晴一直都是十分地依赖,这都快一个月没见着自己的亲娘了,小家伙自然是万分地思念母亲。应阳看着带了些哭腔的忆梦,似乎有些若有所思,只见他蹲下身子,温和地对她说道:“舅舅这就带忆梦去见娘亲好不好?”忆梦一听要见自己的娘亲,立刻伸出手要应阳抱她。只见应阳抱起忆梦,驾驭上祥云,朝着朝晨宫的方向飞去了。

二人来到朝晨宫殿前的园中,门外守门的两个宫娥看见他们立刻走上前去向二人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见过应阳上神。”只见应阳看着面前紧闭着的屋门,问道:“她这几日可曾吃过东西,出过房门。”那两个宫娥自然是知道应阳所问之人是梦晴了,只见那宫娥摇摇头,回答着应阳的话:“娘娘一直用灵力从里面将门紧关着,任何人都无法进去。”应阳听罢之后,对那个宫女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当应阳来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梦晴正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瘫倒在床上。

只见应阳抱着忆梦坐在床边,梦晴抬眼看着应阳,一副痛苦的样子对应阳说道:“哥哥看看我这一副痛苦的样子,往日我看着珍女族的那些姑姑嫂嫂们为节赴死是多么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如今换做是我,没想到想死却是这样一件困难的事情。”

应阳不语,只是用一种极度复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小妹。如今的梦晴,面色苍白,浑身无力,像凡间的一个骨瘦如柴的弱女子一样,旁人不知道,他却心知肚明,梦晴外表上看起来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实则她浑身上下的灵力血液都在一点一点地流失。梦晴似乎愿意接受她的这种命运,只见她抬头苦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说道:“就算今日我不死,明日我也活不长。”

“别说了!”应阳的眼神也是极为痛苦,只见他突然挥挥衣袖运动灵力,随后就见一道白光“嗖”的一声从衣袖里飞了出来,刹那间,朝晨宫的所有门窗都一并关上,窗外还有一条白光将整个寝殿包围了起来。这下,整个寝宫里除了梦晴和应阳两人以外再无旁人了,站在外面的人也无法听到两人在屋子里讲了些什么。

梦晴还没弄明白应阳想做什么的时候,竟见应阳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在了梦晴的面前:“小妹!”看着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应阳,梦晴不仅有些吃惊。虽说她自幼已被定为珍女族的圣女,如今也贵为天族帝后,但在私下里应阳从未向她行过如此大的礼数,只见梦晴连忙走到他面前,伸手想将哥哥从地上扶起,但:“哥哥这是做什么?当真是要折煞梦晴了。”梦晴本想将他扶起来,但应阳却执意要跪在地上,无论梦晴怎样劝说,应阳也始终不敢从地上站起来。

“哥哥执意不肯起身,可是有事求我?”自己原先在珍女族,虽贵为圣女,却一点架子也没有,平日里也经常和族里的几个兄弟姐妹们,聚在朝晨宫里有说有笑,就算是之后嫁入天宫成了帝后,他们手足之间的情谊也没有因此而变得拘谨,仍旧成天嬉戏打闹。如今看着昔日最疼爱自己的长兄跪在自己面前,梦晴心知肚明——只怕是有大事要求自己,而且一定还是很大的事情,只见梦晴转过身去,望着自己对面的梳妆台,一边努力地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一边朝着应阳开口道:“哥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你我一母同胞,自幼一同长大,如今我已是将死之人,若真的能为家族最后再出一份力,也算是我这辈子对得起父神阿娘的养育之恩。”梦晴是个明白人,她知道自己与苍莫之所以能够如此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并不只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小情小爱,更关乎着天族与珍女族两族之间的秦晋之好。只见应阳抬头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珍女族绝对不能被天族所遗弃,还请妹妹三思,凡事以大局为重。”梦晴听了应阳的话,不禁袖下的双拳紧握,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原来自己与苍莫之间的浓情蜜意,夫唱妇随在族人的眼里,终究只是一场政治联姻。梦晴身为珍女族的圣女,她与苍莫之间的感情,永远是建立在联姻的基础上的。她终究还是没有逃得过政治这个罪恶是枷锁——自己死了不要紧,但若因此连累了整个家族,又怎么会是她死了之后所愿意看到的。“看来哥哥和爹娘都已经计划好了,”梦晴终究不是个糊涂之人,只见她开口对应阳说道:“需要梦晴怎样做?哥哥但说无妨。”只见应阳走上前在她耳边轻声说一句:“我与父神商议出了一条既能够除掉尚紫,又能不会被大皇子所发现的一条妙计。”

说罢,只见应阳俯下身子,小声地在梦晴耳边和她说起了自己与父神阿娘所商议出来的计划。

尚紫是苍莫的侧妃,也是当今天帝的妻妹,苍莫与天帝都是昔日前任天帝的嫡子。苍莫平日里虽然对她并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但却也是以礼相待。前些年那个女人总在梦晴和苍莫之间挑拨离间,苍莫虽每回都重重地惩罚,但却都未曾伤及性命。这几年,梦晴原本以为,她也已经老实了许多,却不想,原来她只是在等待时机想要一举翻身成凤凰。“哥哥放心,”梦晴仿佛是突然醒悟了一般,只瞧她紧握拳头,一副咬牙切齿般的表情,对应阳说道:“小妹我还没有蠢到被人害了,却还不知道还击的道理!”然后她走到应阳面前,对他说道:“为了族人的将来,我知道该如何去做。”她最后的话语声越来越低,低的连她自己都听不到。梦晴拿出一块玉佩,道:“我如今只是担心忆梦,怕她以后若是因为我,不受她父神的待见,被天族的那些神仙们戳脊梁骨,那她长大之后又该如何在仙界立足。”“妹妹放心,忆梦怎么说也是苍莫的独女,他的亲骨肉。倘若日后帝神真的会对她弃之不理,我和阿娘也会带她回珍女族,护她一世的周全。”梦晴听完应阳的话,放心地点了点头。应阳说完以后,却再次跪在梦晴面前。梦晴正要上前,却被应阳按着胳膊再次阻止了她。只听应阳对她说道:“我这一跪,是代表了全族!”梦晴愣在那里,只见应阳突然热泪盈眶起来:“圣女,你为珍女族所作出的牺牲与贡献,应阳来世再报!”

这一句“圣女”包含了太多的希望,那是整个珍女族的希望——梦晴以前不懂幼时父神教她的舍小家顾大家的道理,如今她竟全然懂了,她对苍莫的那点心情小爱和整个家族的兴旺相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应阳走了以后,只见梦晴唤来了宓萝,问她这几日苍莫是否还一直在外面守着。宓萝点头言道:“回娘娘,帝神日日都来,除非有政务让他不得不离开之外,他每日都会站在您寝宫窗外,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梦晴微微点头,遥晾山那件事至今已有一月有余,只见梦晴抬头对宓萝说道:“你明天去朝阳宫问一问屈达公公——问他帝神三日后是否有空同我去御花园赏花。”宓萝一听梦晴竟然要与苍莫一同赏花,心中虽说有些奇怪,但想到应阳刚刚来过,知道主子心里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计划,只见她屈膝回道:“奴婢立刻去找屈达公公。”

次日的傍晚,宓萝从后门悄悄地端来一碗汤药,端到梦晴面前,只见她一边用小勺轻轻地搅拌着,一边对半躺在床榻上的梦晴说道:“娘娘,这药是应阳上神悄悄让人拿来的,说是月琪夫人亲自调制的,您先喝了看看会不会舒服一些。”梦晴如今身子弱的连手都一直在哆嗦,根本拿不了那药碗,宓萝见状只能一勺一勺地喂她服下。梦晴服用完以后,又盘腿而坐,运功让药物快速地流通自己的筋脉。宓萝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梦晴,等到她停下来以后,就见宓萝连忙迫不及待地问道:“娘娘,这药怎么样?”宓萝见自家主子的脸色明显比刚刚精神了许多,只见梦晴点头道:“我觉得比刚刚好多了。宓萝,这些药千万不要任何人发现,听到了吗?”宓萝一边点头,一边答应道:“宓萝明白,药渣早已被宓萝处理掉了,不会被人看见的。”

就在这时,梦晴突然感应到苍莫就在宫门外站着——梦晴与苍莫做了两百年的夫妻,彼此之间十米开外,灵力就能感应到对方在哪里。“宓萝,帝神在外面,”只见梦晴一只手抓着宓萝的衣袖,神色紧张地对她说道:“你快到外面去把他请走,千万不要让他进来。”宓萝见梦晴表情慌张,立刻点头答应道:“娘娘莫慌,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宓萝走到门外,果然看见苍莫正站在院子里,犹豫着要不要进屋。宓萝上前向苍莫行了一礼:“奴婢参见帝神。”只见苍莫开口问宓萝道:“她今日可好些了吗?”只听宓萝回答道:“今日应阳上神来看过娘娘了,娘娘的心情与气色的确比昨日好了一些了。”“我进去看看她!”只见苍莫不顾宓萝的阻止,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推开屋门,怎奈屋门却被人用灵力从里面反锁着,苍莫在外面根本打不开。

“苍莫,不要进来。”梦晴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阿晴!”这么多天了,苍莫终于听到了梦晴的声音,苍莫心中像雄起了一团热火,只听他开口问着梦晴:“我听宓萝说,你这几日身体好多了,能让我进去看看你吗?”苍莫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的烛光将她瘦弱的身躯照应在窗户上,在苍莫眼中显得十分的无助和凄凉。“妾身今日有些累了,请帝神改日再来吧!”“阿晴!”苍莫没有想到一夜之间,梦晴对他的态度居然如此客气,以前她整日在他眼前张口闭口地向他抱怨——说在他们珍女族男女平等,家里家外没有那么多规矩。如今她似乎是刻意地将自己给束缚起来了,就像是生怕在他面前说一句越轨之言。只听苍莫对梦晴开口道:“只要你愿意,我们之间还可以跟从前一样,只要你肯忘记,那件事情就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可以让所有的知情人永远闭嘴,只要你愿意和我回到从前。”回去,梦晴心中冷笑:“苍莫啊苍莫!凭你的精明,明明已经猜到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是谁了?为什么还不肯治她的罪,是因为她是你弟媳妇的表妹吗?你为了天族的稳定;还是因为碍于她是自幼同一起你长大的青梅竹马,你对她还有那么一丝的情分,你对她下不去这个手?”苍莫,在你心里我珍女族梦晴终究还是比不过你在天族的地位。

只听梦晴想了想对苍莫开口道:“御花园的莲花开了!我明日想去太液湖赏花,不晓得你可有空陪我一同前去?”苍莫听了梦晴的话,以为是她终于想开了,突然变得像一个得到糖的小孩子似的,开口道:“阿晴,只要你能够开心,我现在就让人安排这件事,明日我一定会与你一同去御花园赏莲。”

梦晴微微点头,然后便谎称自己有些累了想要休息。待苍莫离开了之后,梦晴这才轻轻地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抬头看着苍莫驭云离去的背影,她的心却如同掉到了地上,被摔碎了一般,生疼生疼的:“苍莫,对不起,我如今敢奢求的,只是你你能够记得我的好,不要忘了我们曾经的那些美好。”

次日的清早,只见梦晴今天一反常态地穿着一身红色的华服走出了朝晨宫,独自一人驭云往太液湖的方向飞去了。

站在太液湖上空,见周围没有什么人,今日她来的貌似比较早,离与苍莫约定的时间足足还有两个时辰,此时的苍莫应该在凌霄宝殿,还没有下早朝。只见梦晴落下祥云,坐在一个石凳上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感觉到有脚步声朝着她这边走来,梦晴回头便看见尚紫已经来到了自己跟前,只见尚紫今日身着一身天蓝色的蕾丝华服站在自己面前,只瞧见尚紫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神情自然的梦晴问道:“你约我?”这一个月以来梦晴一直对外称病,足不出门。但今日尚紫看她一副容光焕发、光彩依旧的样子,似乎并不像大病初愈时应该有的姿态。“本宫病了半月有余,妹妹这半月应该过得很得意吧!”只见梦晴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尚紫问道。尚紫听完梦晴的一番话,一副冷嘲热讽的模样看着她说道:“姐姐这一病可不打紧,整个天族都知道堂堂帝神苍莫,竟然在朝晨宫门外整整跪守了姐姐一个月,如今的三界谁人不知天族的帝神对帝后的痴情?”“怎么?是不是大家都以为我是魅惑上神的红颜祸水?总不至于说我是狐妖转世吧!”只见梦晴表面上装作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十分谦和地对尚紫说道:“我内心当中也是不忍心看着他在殿门外就那么跪着,但他硬要跪着,试问这天族,谁又敢上前阻拦?”梦晴似笑非笑地看着表面上毫不在乎的尚紫。

二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后山的炎华洞内。当尚紫确定四下已经无人的时候,只见尚紫紧紧地握着衣袖下的拳头,随后就听到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对梦晴说道:“你一个被玷污了清白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给我在这里耀武扬威,说到底你如今也不过是一双被世人嘲笑的破鞋,真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受万人敬仰的帝后娘娘吗?”梦晴听罢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凑到她面前,讽刺般地对她说着:“妹妹说的对,我如今的确是破鞋,但咱们的帝神宁可日日守在我寝宫的宫门口,也不愿踏入妹妹的宫羽半步,那你岂不是连我这破鞋都不如了?”

梦晴的话,句句见血,像一根一根的银针似得,句句刺痛着尚紫的内心。本就费尽心机却得不到苍莫垂怜的尚紫突然自掌中冒出一股灵力。随后,就见她一把抓住梦晴的脖子。以一副充满仇恨的目光瞪着梦晴说道:“梦晴,你根本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若不是当初在珍女族你魅惑了他,如今帝后娘娘的位置应该是属于我的,若不是你抢了我的位置,天族的那些神仙们也不会因此背地里嘲笑我只是帝神身边的一个给帝神端茶递水的小仙娥,我自幼在苍莫身边服侍他,整整跟了他八万年,却不及你与他在珍女湖畔的一面之缘!珍女梦晴,你凭什么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将他从我身边夺走!你又用了什么来弥补了我与他这数十年来的情分?”梦晴看着已经气的气急败坏的尚紫,声音忽然变得柔软起来,只见她一脸愧疚的样子,看着尚紫对她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我已经配不上帝神了,但忆梦那孩子还太小了,不能让她这么小就失去亲娘,求妹妹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就饶了我这一条贱命吧!”“你在说什么?”梦晴的话令尚紫一下子变得有些糊涂了起来,当她察觉出梦晴的话里面有预谋的时候,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尚紫见梦晴身后竟然是天族的禁地——渊宁谷,这才发现梦晴之前竟启用了幻影之术骗了自己——难怪刚刚自己在天庭绕了大半天,平日里一眨眼就到了的御花园,今日足足让她多走了半个多时辰。渊宁谷是天族的禁地,天族无论是谁,就算是天帝与天后掉下了谷底也会九死一生,寻常仙人掉下去之后,无论是谁都会尸骨无存。尚紫知道梦晴这是要与她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了。尚紫正想离开,怎奈今天的手脚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根本不听使唤——只见她一只手紧紧抓着梦晴的脖子,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一只手腕,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

“尚紫,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她。”苍莫的声音从尚紫的身后传来,但此时的尚紫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成了困难。“苍莫,快来救我啊!”梦晴刚喊出了一声救命,下一秒,只见她的身体突然用力往后一扬,尚紫终于撒开了手,梦晴一下跌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谷底。

“阿晴!”看到梦晴跌下来渊宁谷,苍莫像发疯了一样要冲下渊宁谷,想随梦晴一同而去,好在被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将领、天奴硬是给拦下来了:“帝神,万万不可啊!渊宁谷任何神仙掉下去都会尸骨无存。”“帝后娘娘不会再回来了,请帝神节哀,您是天族的战神,更是三界未来的希望,请您为三界众生考虑,为天族考虑。”

苍莫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与梦晴一同跳下渊宁谷,他还是被一众仙人们给劝了回来。回过头来,只见他看着跌倒在原地,还未从刚刚梦晴跳下渊宁谷缓过神来的尚紫,忽然走上前去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大骂了一声:“凶手!”苍莫此时眼睛瞪得通红,眼泪已经浸湿了眼眶。只见他从手心里化出一把破魂刀。只见尚紫吓得连滚带爬地来到苍莫面前,一边哭,一边对他摇头道:“苍莫,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只见尚紫一边向苍莫磕头,一边极力地为自己辩解着:“她是天族与珍女族之间联姻的纽带,我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又怎么会愚蠢到亲手将她推下渊宁谷,自己给自己招惹来这没有必要的麻烦呢!”如今无论尚紫如何向苍莫解释,苍莫似乎都听不进去,只见他一怒之下,二话没说就将那破魂刀刺进了尚紫的胸膛。众人见苍莫正在气头上,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为尚紫说情,只能眼看着从尚紫心口的地方,向外飞溅出的赤红的鲜血。

天族的帝后被帝妃推下渊宁谷的消息,翌日就传遍了三界各处,尚在气头上的苍莫,一怒之下下旨将尚紫上君的元神打入冥界的三十三层地狱,每日还让雷神对她施三十三道雷刑之苦和三位真火的燎烧之痛。听到旨意的众神居然没有一人上前为尚紫求情的,都知道帝后是帝神心尖尖上的人,这个时候谁为尚紫求情,那就是在和他苍莫作对。

三日后,盛大的葬礼在朝晨宫举行完了之后,天族的这场风波才算是稍微平静了下来。

尚紫奈天族凤凰一族的后人,梦晴下葬了之后,原本有几人来到苍莫面前想为尚紫求情来着,但苍莫言行冲动,竟有意让前来求情的仙人们去给梦情陪葬的念头。

那些神仙们全被苍莫吓破了胆,打那之后没人再敢在苍莫面前提及有关帝后的事情。

这天傍晚,朝晨宫内的一个毛手毛脚的小宫娥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宓萝见状立即走上前训斥:“不要命了!惊扰了小公主和帝神,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那仙娥是新刚上来没几天的,看起来年龄尚轻,被宓萝训斥了几句之后,竟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宓萝刚想开口训斥,就听到从后殿传来一阵孩童的哭闹声,只见宓萝愤怒地训斥着那个宫娥一句:“别哭了,你如今可算是闯了大祸,就等着屈达公公把你赶出朝晨宫,逐出天族吧!”宓萝说完之后,立即去了后殿。

只见宓萝拉开窗帘,看见忆梦正坐在床上哇哇大哭:“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刚刚殿外有一个毛手毛脚的小宫娥打碎了一个花瓶,惊扰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只见忆梦拉着宓萝的胳膊,哭着对她说道:“宓萝姑姑,我娘亲回来了没有啊?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在天宫里居然都瞧不见她,她到底去哪里了?”“公主!”只见宓萝一边哄着忆梦,一边向她解释着她的娘亲为什么不能回来:“奴婢不是说过了吗?月琪夫人得了重病,帝后娘娘侍疾去了。”

忆梦听完之后,又哭着问道:“那我姥姥的病严不严重啊?她什么时候能好啊!我娘亲又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忆梦的话,宓萝有些答不上来,就在这时,宓萝抬头看见苍莫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一身酒气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哭什么?”宓萝见状连忙放下怀里的忆梦走上前来给他行礼,然后对苍莫说了一句:“回帝神的话,小公主刚刚似是做恶梦了,并无其他事情。”见苍莫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看着床上泪流满面的忆梦,然后转过头来对宓萝说道:“她一个小娃娃能做什么噩梦啊?净在这里胡说八道。”接着就见他回过头来对忆梦开口道:“从生下来就知道哭,到现在还是只会哭,真烦人!”忆梦一听父神竟这样说自己,不禁撇撇嘴,忍不住又放声大哭起来。“别哭了!”只见苍莫来到她身边,忍不住朝她吼了一声,忆梦的哭声令原本就已经心烦意乱的苍莫更加感到头疼难安。没想到,忆梦被苍莫这么一吓唬居然一下止住了哭泣,只听她一边撇了撇嘴,一边开口对苍莫说道:“那我以后不哭了,你以后也别喝酒了好吗?”苍莫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点头道:“我答应你,以后不喝酒了,但你以后也不许给我在这里哭了。看你成天哭哭啼啼的,哪有一点像我战神苍莫女儿的样子?”随后只见苍莫一头闷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忆梦随即趴在了苍莫身上,抬头看着他,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对苍莫说道:“父神,我睡不着,您唱歌哄我睡好不好?”这下一下子难为住了苍莫,他自幼带兵打仗,从不留恋歌舞声色,哪里又会唱歌。只见苍莫勉强唱了几声之后,忆梦撇着嘴说道:“父神,您还是别唱了,您唱歌简直比乌鸦叫还难听。”苍莫身为天族帝神,自打生下来这还是头一次听到被人当面说自己的坏话,还是被一个小丫头,原本想要动怒,但看着怀里的孩子,想想又何必去和一个小丫头置气呢?

第二日,苍莫酒醒了以后,睁眼看到的是一个小人儿躺在自己的怀里睡得正香,乍一看,还以为是回到了与她初见时的那般,仔细一看,原来是忆梦嘟着小嘴,在他怀里宛若一只柔软的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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