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电视机厂尚还风平浪静。
曾、陈二人刚从飞浪大门走过,就遇见扶着凤凰牌自行车,满面春风的金芳
“曾厂长!我正在找你呢!”
活泼俊俏的金芳,显得有一点按捺不住的喜悦。
“是不是请我喝你们俩的喜酒哇?”
她脸颊泛出了红晕,“那能少得了你大厂长啊!”
“要住漂亮的新房了,是不是想我送礼物呀?”
曾厂长含笑地逗趣。
“礼物都全免啦,嘿!嘿!”
金芳扭扭扭捏捏地。
“就是想请你当我俩的证婚人,不能不答应哟!”
“哦!我已给王荣和张红当过,还提过条件。要是他们有了小宝宝。由我帮取一个最好听的……小名。
大名吗?我不敢,给他们的老人留着。
你俩嘛……”
”你答不答应嘛?”
“刘表哥也说了,要你答应,不然他要找你算账。”
“他那个兔子胆,现在也敢胆大妄为了。
行,我就做这个证婚人专业户吧。”
曾厂长微笑着偏过头去。
“陈琪,你不要厂里的新房,又搞时髦的旅行结婚,算是跑掉了!”
陈琦在一旁笑着说:“金芳的新郎官在筹建第3批新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你和我们过去看看。”
金芳瞥了他一眼,嗔道,“旁边歇着去吧!”
又惊喜地说道。
“又要建新房啦!厂里年轻骨干分到房,我那些同学都羡慕死啦!说没有一个有我这样的福气。
这下能让厂里职工都住上,这有多幸福啊!”
两人来到紧挨厂区的那片空地。余华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
“好事啦!厂长,开发公司的老总他们已把土地丈量完。”
说着,用手指着前方一大片空地。
“这片地足可以修建两栋大楼房。”
又高兴的用手比划着。
“每栋楼可住108户,咱们厂没房的男、女职工,全都可以搬进来住了。嘿!嘿!”
陈琦忙问道,“分成比例呢?”
“他们老总的方案,鉴于建材涨价和人工费用增加,提出了我们和他四、六开。就等厂长拍板了。”
曾厂长两只胳膊交叉抱着胸,略思考了一下。
“他有这么点因素,我们的土地也在升值,不能让太多,就.4.5和5.5吧!同意马上签合同。”
余华有点为难,“和他们一直合作很好,第二块地搞过来他们也帮过忙,只怕……”
曾厂长笑呵呵的。
“嗯!你给开发公司的老总约一下。就说我要约他喝酒。
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也能够把那个5%,争取过来吧!那可是十多套房呢。”
余华翘着嘴欣喜地,“好!厂长亲自出马,还能有什么问题。”
曾厂长高兴地上前几步,眺望着这片待开发的土地,片刻,又兴奋地说。
“分房后还会有多余的,把一楼交工会,开展业余文化活动。嘿!职工休息就会有地方玩啦!”
他余兴未消地,“当初你腿受伤,把你调到行政科非常正确。你一去就把第二块地皮落实兴建了。
建好三处住房,关系职工切身利益的大事,就拜托你啦!”
“这个令牌我接啦!不过,还是想早点回去干老本行。”
曾厂长双眼明亮地。
“得把这事干漂亮,会让你到时返回经营战线的。
我是你的证婚人了,告戒你哈!在外接待,酒要少喝,喝多了既伤身也会误事。
你看章舍,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现在肝部却闹起了病。”
陈琦在一旁提醒道,“厂长,中午下班时间已过了。
曾厂长低头一看表,“哎呀!我得赶快回去给小猫煮面条了。”
“曾厂长,你赶快走吧!我遇见过两次,你那小帅哥在3楼阳台上,眼巴巴的等着你。
他肚子饿的够呛,双脚不停地蹬地,嘴上还在骂你呢?”
“嗯!……他敢骂我,骂我什么啊?”
陈琪马上靠近曾厂长,轻声说道。
“狗日的曾卓林,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给我下面吃!”
余华在旁已经听到,捧着肚子,“哈!哈!”地大笑起来。
曾厂长一脸的无奈,略显点尴尬。
“也是的,他妈妈有时中午值班,赶不回来就交给我。我这个人嘛……走!”
说着就往家里赶。一到宿舍小门,就碰见了电子局的小敏,她笑嘻嘻地说。
“曾厂长,又回来晚了。今天下班没见你家小猫,没看见在阳台上。
正奇怪着呢,突然看见他在前面那个路上跑着,手里提着一个包。好像还拿着一把铁锹似的,往那边坡上使劲地在奔跑啊!”
朝着小敏指的方向。曾厂长连走带跑,气吁吁上了那个小土坡。
定神一看,惊异地发现儿子小猫。弓着个腰,低着个头,不知在干些什么?
他三步并成两步走上前去,只见他蹲在一个小坑旁边,拿着把小铁锹,在使劲的铲呢。
”怎么到这儿来啦?你在干什么?”
小猫头也没有抬。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伤心的抽泣着。
“花花猫咪死了,呜!呜!好可怜哪!”
花花猫咪是曾厂长家里喂养的一只猫,儿子非常喜欢。从小猫一直养成了一只大猫。
它专往儿子的被窝里钻。刘惠有点讨厌,儿子却喜欢让猫陪着他睡觉。
只要儿子一放学,首先都要去看这个花花小猫,陪它玩一会儿。
这个猫也有点灵性,凡是儿子回来一进门。不管再远的地方,花花猫咪就会拚命往家跑,一路上喵!喵!喵!叫着,顺着楼梯跑回家来见他的儿子。
日久天长,像是谁也离不开谁一样。
儿子哭泣着说。
“就怪你们大人,不准备好猫饭。呜……它一定是在外面,肚子饿了,吃了脏东西。
呜!呜!回来后。自己就趴在猫窝里不动了。”
“我一定要把它埋得好好的,呜……让它舒舒服服地在这里睡觉。”
看着失去了好伙伴似的儿子,曾厂长不禁冒出了一丝的酸楚。
是啊!这些年来在厂里奔忙,也没很好陪儿子去逛公园,连电影都没有陪他去看过一场。照看孩子的事全都甩给了刘惠。
难怪,儿子与花花猫咪有这么深的感情。心里也感到很内疚。
他急忙去扶儿子,小猫抬起俊俏的脸,清澈明亮的目光望着他,眼下角还掛着泪痕。
曾厂长心痛地掏出了手帕,在这个小帅哥的脸上轻轻地擦着。
一把拿过儿子的铁锹。聚精会神的挖了起来……
跟瘟疫一样漫延的无端传言,不多久就传到了工厂。
下午刚上班,突然章舍铁青着脸,从供应科急步冲了出来。
供应科副科长王倩,惊愕的望着章舍大声地喊。
“章舍你别跑,刚才你还说不太舒服呢!”
这时章舍昂着头,顺着楼梯一口气跑到了厂长的办公室门口。
一看厂长不在,转过身来,就到了厂办门口大声的喊叫着,“厂长到哪里去了?快去找啊!”
他横眉冷眼地,神情与往常截然不同。
柳云和劳资科的杨科长闻信后,赶了过来。
只见满脸怒气的章舍,正坐在厂办的沙发上。瞪着双眼,在那里“呼!呼!”地直冒粗气。
柳云双眉一颤,着急地问,”章舍,你怎么啦?“
一见到柳云他们,章舍顿时勃然大怒,好像瞳孔瞬间放大了好多倍。
“你们说,这还有天理吗?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峽电厂那么多干部,恶毒地污蔑曾厂长。
他来我们厂这几年,出生入死,堂堂正正。为什么还会遭到这样的诬陷?是不是又在设法把电视机厂搞垮!
太飞扬跋扈!哼!”
还在不停地述说着……
柳芸颇有同感的气恼道。
“∵这飞来的横祸,我们也是刚听到。无凭无据,怎么能当众乱说呢。
这下子不仅电子系统,很快还会传到社会上去,定会沸沸扬扬,叫厂长怎么干事,做人,这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乱。”
杨兰对尚激动着的章舍劝道,“章舍,冷静一点,这件事任何人遇见都受不了。
工厂不能为这事给搞乱了,这是厂长和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我马上去找一找厂长。”
“情况我都知道啦!”
曾厂长泰然自若地出现在门前,杨宾紧随其后。
他一眼望见对面坐着的章舍,面色已经仓白,额头上冒着汗,一只手紧压在右腹部。瘫倒在沙发上。
他赶紧叫了一声,“章舍,你怎么了?”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转到了张舍的身上。
柳云急忙地说,“是不是肝病又犯了!”
大家关心地围上前去。杨宾正准备去扶他。
只听得张舍用微弱的声音说。
“别动!……过会就会好的,刚才说话太急……”
曾厂长立刻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赶快送去医院,进行全面的检查。”
大家七手八脚,立即把这个硬汉扶了出去……
此时的曾厂长,感到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心里很不好受。
长期在外辛劳,从未听他叫过一声苦,哎!但愿不会出现什么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