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浅浅的溪流,越过一座又一座蜿蜒曲折的高山。思华不禁感到又些疲倦了,可是他不愿意回去,因为回去就意味着一切都将回到最初的模样。天色又些暮景了,那白日的光彩不禁有些疲倦了许多了,渐渐地日头开始昏睡过去了,只留下橙黄色的痕迹。
自从离开家后,思华就像一只脱去了缰绳的野马一样,他觉得自己还能走更多的路。又过了一会儿,天空渐渐地变得如被墨水浸染般地漆黑。思华也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毕竟自己是无法在夜晚里看得见的,尤其是这样漆黑的夜晚,他将手中攥的铁紧的钱袋放入怀里。
夜晚并没有思华想象的那样死寂,相反的,这里的夜晚是热闹非凡的。白天里,人类是一切的主宰,大多数的动物都不敢出来,它们非常害怕人类的武器。可是到了夜晚,那这种情况可就是改变了太多了。在夜晚,人们无法看到四周的状况,即使在厉害的武器也无法很精准地作用到野兽们的身上。即使是携带了火把,那也不能保证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只要有一个错误的发生,结果就是死于野兽的尖牙利爪之下。思华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早在那些个动静还没有过多想起来的时候,他就就近找到了一颗松树,然后爬了上去。
无邪崖边,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人盘坐在一块青石板上。他的呼吸很是富有节奏,在他的一呼一吸间,仿佛和周围的环境有了些许共鸣一般,四周都在随着他的呼吸而律动着。许久之后,万籁俱寂。一片竹叶从上方飘落下来了,那名年轻人青袖一挥,那片竹叶就被卷到了他的袖中了。年轻人眯着眼睛看着那片竹叶,竹叶上渐渐地显露出几个细微的字眼—“青虹,你该下山去了。”
这时那名本来面色平静的年轻人终于不再稳重了,他开始慌乱了。他知道自己虽然可能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是这么多年,他可是未曾下过一次山呀!他可不想下山去,早年间他曾听平时负责采买的小师弟说过山下的可怕,尤其是女人。他本来也是觉得荒唐,可是后来小师弟就没有再回来了,听师尊说是被女人给拐跑了的。想到这一桩陈年旧事,他就不禁害怕了起来了,他害怕师尊会赶他下山。
可是还没有等他跪地求饶,师尊就率先开口了:“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为师没有你这样的弟子!”那名叫青虹的年轻人的身躯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因为他知道师父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并且如果师父如果决定了一件事,哪怕是他座下的大青牛也拉不回来的。
“哦哦,那……我走了哈……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语罢,年轻人便快速的跃入了森林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倒骑青牛的老者从山顶雾霭沉沉的地方出来了。他的眼神毫无生气,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口死寂的寒潭。老者口中吐出一口雾气,然后一声长叹。
一阵夜风吹过,思华从睡梦中惊醒,可能是因为寒冷,也可能是其他一些原因。总之思华现在已经醒了,他无法再入睡了,因为一些不好的念头一直在他的心头盘旋。思华用手拉着自己的眼睛,因为这样的话他才不会再次陷入睡梦中。
林中突然发出沙沙的声音,思华立刻聚精会神地聆听,然而那种声音又很快的消失了。此刻思华能听到的只有夜风的声音,还有自己心跳动着的声音。过了很久很久,思华终于还是放弃了挣扎,然后快速地进入了梦乡里。
一片又一片的枯叶被压碎的声音离思华越来越近,终于到了一段比较近的距离,那个声音消失了。几乎在一瞬间,思华就被来者吓得浑身冒汗,汗水和着恐惧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恶臭味。
黑夜里,月光下。一头披着月光的白色猛虎映在了思华的眼里,那头白虎有一头将近成年的公牛一般大小,它的尾巴就像一条黑白相间的巨蛇一般,仿佛单单使用尾巴就可以绞死一个成年人一样。思华害怕极了,他突然脚一滑摔倒了,可是在强烈的恐惧下,他站不起来了。无尽的悔意浮现在他的心头,他恨自己忤逆父亲,他恨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他恨自己的一事无成,可是那样又能怎么样呢?现在的他什么也没有,他所具有的只有绝望和死亡。
然而那只神采奕奕的白虎并没有急于吃那只他眼中的瘦猴,它一跃而上,跃到了一块岩石上。白虎的双眼在放着原始的光芒,那种鄙夷着世间一切的光芒,仿佛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该匍匐在地上。一阵雄浑沉重的吼声被愤怒地从它的喉咙里发出,整片森林都颤栗了,森林束缚不了它,世间的规则同样也束缚不了它。
白虎与思华彼此相望,那份纯粹的霸气与不羁让思华生生震撼,白虎见此就身体微微后退蓄力,然后向思华方向扑过来。而思华也站了起来向白虎冲过去,冲过去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梦醒时分,思华恬然自得。思华随手在地上拾起一枝枯枝在地上写到:“四顾茫然无一物,梦中浮光一白虎。此前浮生若一萍,此后一世乱乾空。”
山林外有一青衣男子一宿无眠,青虹用手托住下巴,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从他的脸颊上滑落下来,掉落在地上弹起了地上的灰尘。
青虹抽泣道:“师尊,对不起。您把我从乱世中带出,并将我养大。如今我却不能履行终生服侍您的承诺。…………”
渐渐的,他的声音开始模糊起来了,具体说什么话已经听不清楚了,只剩下那愈发强烈的悲号声。
同时有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没一会儿,一位面掩轻纱的红衣女子从马上下来。女子大声怒道:“你一个男的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话!”
青虹立刻停止了哭泣,悄悄地张开捂住眼睛的手掌,透过手掌间的小缝隙看着那个女子。青虹心里道:“呀!好美!但是好凶,小师弟说的果然很对。”
红衣女子还是双手叉腰望着他,可是眨眼间青虹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
百米外,青虹擦拭着头上细密的汗珠。百米内,红衣女子惊道:“这般年纪,这般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