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研究出来的为了抑止A.M.S的活动的药物,换句话说,这片海洋底下就全是会吞噬记忆的A.M.S。”
“不就是一片片的药吗?有啥可怕的。”我不屑的说道。
“没那么简单,我见过的,你看了就知道那到底是啥东西了。”
我急了,说:“那我要怎么过去啊!眼睁睁看着门在那边,她就在门的后面,而我却不能和她见面,那不是很讽刺吗?难道要我在这里自己砍树做独木筏过去吗?我告诉你,我今天要是见不着她你甭想收一分钱,妹,听见没有,我不满意的话你连一个子儿都别付!”
“你别紧张,我把今天的药给停了的话,这片海洋自然就会蒸发掉,只是可能要劳烦你稍等片刻。”医生说完,顿了顿,说:“不过我事先跟你说明,就算那片海水不见了,你想要见到她恐怕还是没有那么容易……”
“行啦行啦,谁会怕那几片药丸啊,唬谁呢。”
“那你先在那儿等一下吧,再过一会儿也许就会蒸发了,也许要等上一阵子,每个人的吸收速度不同,这个我无法下定论。”医生说道。
我在海边盘腿而坐,有时候会返回自己的世界变些玩意儿拿过来玩一会儿,有一次把小野猪给变出来了,一出来就跟我抬杠,我一生气就直接把它丢海里了。
在那里坐了不知道几个小时,那个满月变成了月牙,月牙变成满月,整个世界暗了下去。
我感叹,原来精神世界也是有白昼跟黑夜的啊。
医生告诉我说,您老真是没文化,这叫生物钟,现在到了她睡觉的时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隆隆”作响,一道红红的火光划过夜空,点亮了整个夜晚。我抬头一看,那是一颗陨石!它划破天际,坠落在大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一阵强风夹着绝缘液打过来,被绝缘液沾到的地方就像被烟头烫过似的隐隐作痛。
我忙躲进电影院里面避风头。
“医生,你干吗呢?想谋杀我啊!”
“啊?”医生有些不明就里,说:“我啥也没做过啊,正在上网聊天呢,反正干等着也是无聊。”
“……”我强忍着想海扁他一顿的冲动,说:“什么都没做过怎么天上会下陨石呢!”
“下啥?”
“陨石!”
“陨……陨石?!”
那边在一阵大呼小叫之后沉默了半晌,医生气喘吁吁的,像是刚进行了什么激烈运动赶回来似的,说:“你必须马上赶回来,不能再呆下去了!”
“怎么了?”
“天塌啦……你还不懂吗?她就快死了!”
终于……这一刻始终还是来了。
“还要多久……”我问道。
“不知道……我刚刚给她注射了一支强心针,不过支持不了多久,你必须马上退出来!”
“不……”我摇摇头,说:“在见到她之前我哪儿也不会去的。”
“真是顽固!”医生说道:“好吧,我试试给她脑部注射生理盐水,尽量稀释她脑里的绝缘液的浓度,你可以根据海水的情况来判断到底生理盐水是否已经到达你所在的区域,如果成功的话到时候可能会出现涨潮的情况,海平面可能会上升,直到把所有的东西都淹没。你趁着这个时候游过去——”
“不,不用了。”
当我再次从电影院的入口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大海正在慢慢的蒸发,不,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海洋,而是一片大沙漠。
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会歌唱的云朵发出阵阵惨叫,因为乌云正在一点一点的吞噬它们。两个月亮上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一些碎片掉落下来,把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坑洞;大地在微微震动,“啪啦、啪啦”的崩塌声响彻了整个世界。
我站在曾经的海滩上,往远处看去,果然,在曾经的大海中央,耸立着两扇巨大无比的黑色石门。
一束阳光冲破层层笼罩的黑云,从那石门的正上方照射下来,顿时让那石门充满神圣庄重的感觉。
就是它……她就在那石门后面!
“怎么了?”
“我看到那石门了,我想现在我可以过去了。”我说完,拔腿就朝那石门跑过去。
“等等!我说等等!”医生急道。
不能再等了,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不管有什么状况,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要见到她!
就在这时,地面一阵“轰轰”作响,震动的厉害,我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在那种震度下根本连站也没有办法站稳,前方几十米远的沙丘开始慢慢隆起。
“咚!”的一声巨响过后,那隆起的沙丘变成几十米高的沙浪,沙浪的背后,是一只我从来没见过的巨硕无比的大虫,那大虫全身都是眼睛,身上覆盖着跟这沙漠一般颜色的鳞甲,张开它那拉扯着涎液的少说也又几万颗利齿的大嘴朝我扑过来。
“我的妈呀!那是虾米东东!”我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没敢多想,爬起来就往后跑。
幸亏我反应及时,那巨虫扑空了,几乎擦着我的背咬下去的。
我回头一看,那大虫钻进了沙子里面,大地又开始隆隆作响,前方又开始隆起了一个沙堆,就在我一个急刹,绕开那沙堆的瞬间,那只巨虫又从沙子里冲了出来,张牙舞爪的从我头顶上翻越过去。
我连爬带滚的逃回曾经的岸边,那巨虫这才没有追过来。
不过,没等我缓过气儿来,我看到了真正让我感到绝望的情景:
……
原来自己刚才是非常幸运的,因为方才那只的体积跟充斥着整个沙漠那些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幼虫,成年虫比那家伙大了好几十圈不止,而且成年虫的造型更为华丽夸张,有的甚至身上还有一根根利刃一般锋利的鳍,要是刚才碰到的是成年虫的话,估计我这会儿已经被切成生鱼片了。
这个沙漠简直就是这些虫虫的巢穴,数量少说也有几百条,时不时冲破沙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后又钻回沙漠。
“我都叫你等等啦,谢天谢地,还好你没事儿。”医生说道。
“人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种怪怪的蛔虫!你这家伙是不是拿她来做什么生化试验啊!”我骂道。
“那就是A.M.S在大脑意识里所反映出来的形态,不管是什么记忆,只要是身上带电的东西都是他们的食物,虽然你不是记忆,但你是初光,跟记忆的组成方式一样,是极强的电流,对于这些贪吃的家伙们来说,你就是一块上等的神户牛排,它们现在全都嗅到了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可能刚才出现的骚动是在讨论着要将你煎至七成熟好还是五成熟好呢。”
“那怎么办?”我突然灵光一闪,说:“有了!我回去变几个火箭炮或者是一队军队出来,将它们统统消灭干净!”
“没用的,那些东西都是电流,不管你用什么打对它们来都只不过是小吃而已,这些家伙们在这个世界就是无敌的,之前你看到的那些海洋也只能暂时抑止住它们的活动而已,根本没有办法消灭它们。”
“那怎么办!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我就能再见到她,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折磨我!”我跪在沙滩上,看着那扇黑色的石门,握紧了拳头,一下又一下的使劲捶砸沙面。
“先别灰心,听我说,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到达那石门,既然消灭不了它们,那就避开它们。”医生说。
“你见过有人可以在大海里游得比鲨鱼还要快的吗?一样的道理,在沙漠里是没有东西会比它们快的——”
就在这时,让我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光门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声响,一台亮铮铮的火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从光门里慢慢出现。
“嘿嘿,这部跑车怎样?2012年的经典款法拉利,最高时速420公里,把油门踩到底,一条直线冲过去,没有什么东西会追得上你的。”医生得意的说道。
“你这家伙还留了一手嘛!怎么办到的!”
“我把这部车的数据转化成跟大脑脉冲的形态,用那部“古董电脑”给你传输过去的,就跟把你送进她脑子里的原理一样。”
“丫的,刚刚你整部飞空艇大和号泰坦尼克号啥的送我过海不就行了嘛!”
“我还没说完,这东西的存在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我们测试过,顶多10分钟,10分钟之后它的下场就会跟刚才那望远镜一样了,明白吗?如果用轮船送你过去的话,泰坦尼克号的历史就要重演了,好了,快去吧,你只剩下9分01秒了。”
“谢啦!”我钻进车子里。
“不用谢,这部车子是要额外收费的。”医生笑了笑,特阴险的那种。
“****……”
“咋了?不满意是不是?不满意我就把那部车子回收咯。”
“我忘了自己不会开车……”
“……”医生叹了口气,说:“我本来还想给你送超音速飞机呢……”
超音速飞机?对了,医生这话倒让我想起来有个开车比超音速飞机还要恐怖的家伙!
“你能不能给我传个司机?”我说。
“我们一般不会传生物进去,因为某些原因……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部电脑里面没有关于司机的数据,除非你有他的资料,比如照片什么的……我可以通过把它扫描之后再建立模拟脉冲电流。”
照片?对了,天助我也,果然把那张照片偷出来是正确的!
“我的外衣口袋,你找找看,那里应该有两张照片,你把全家福那张扫描了,快。”
几分钟后,医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确定要把他们传过去?”
“已经没有退路了!快!”
“好吧……可是……唉,好吧,比起我说,相信你亲眼看到的会更有说服力,为什么我们不传生物进去。”
什么意思?
我正琢磨着医生的话,一个熟悉声音便在我身后响起。
“2012款经典车型?嗯,凑合着可以用吧。”
我回头一看,顿时热泪盈眶,包子蹲在地上看着那法拉利的排气管,跟我竖了个大拇指。
不止包子,沈问、还有36年前的她,都来了,站在我的身后,微笑着跟我打招呼。
“大伯,怎样,这次又是去见谁呢?”包子走过来搭着我的肩膀,说。
我指着36年前的她,说道:“她。”
她看了看我,半晌,笑着问道:“你是哪位?”
“我妈不是在这儿么。”沈问站在她身后,脑袋靠着她肩膀说道。
我摇摇头,说:“我是说真的她。”
“唉,死脑筋,哪个她不是她啊,真是搞不懂,现在不是见到了么,干吗非得去钻那牛角尖啊。”沈问叹了口气,说道。
“你们……你们是假的……”
沈问走过来,甩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打的我眼冒金星,半边脸都肿了。
“谁是假的!”她气冲冲的说道。
我有些吃惊,不是说只是模拟脉冲电流么,为什么不管行为还是思想都跟真人毫无二致?沈问和包子不是早死了么?
“医生,他们……”
“哦,这样的,因为只有它们外形数据是没有用的,就算扫描以后也不过是具没有思想的“壳”罢了,所以我调用了你的大脑中关于他们几个人的性格特征,然后注入到这几具“壳”里面,就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了。”
难怪我总觉得这巴掌的凶狠程度一点儿也不输给36年前那天刚见到沈问时挨的那一下,原来还是36年前的那一巴掌,只不过我连续挨了两次……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快走吧,包子,开车。”我钻进副驾位,包子早在驾驶席等着我了。
“等等,我也去。”沈问说着打开后座门,也钻了进来。
“你也来的话谁照顾你妈啊。”我看着孤零零一个人留在岸边的她,忍不下心离开。
“你找个地方先安置她吧,反正她跟过来的话也挺危险的,喏,我刚看了,门后面那电影院挺不错的,你就把她放那儿吧。”
“我是说你留下——”我说到这儿才发现,沈问上车到现在一直从背后搂着包子,没有松开过,脸上挂着泪珠。
我心里顿时一酸。
如果是采集了我大脑里的数据的话,那现在她们两个应该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了吧,我不忍再让沈问留下,就让这对苦命鸳鸯好好团聚团聚吧,
我走下车,拉起她的手,走进光门,她看见大银幕的时候脸上顿时兴奋的光华满溢,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看电影吗?真好!感觉好像很久没有看过电影了,是什么戏啊?好莱坞的吗?”
“国产片……叫《我的回忆》……可能会有些无聊……”我把她领到中间的位置,让她坐下,说:“你先看看,我很快回来。”
她的手不放,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说:“你要回来啊……”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想紧紧抱着她,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好好看一场电影的冲动。
“你乖乖坐着看,我很快就回来。”我亲了她一下,她乖乖的放了手,然后目送我走了出去。
我回到车上,天空中响起了医生的声音:“只剩下4分08秒,4分07秒……”
“没问题?”我问包子。
包子朝我举了举大拇指,说道:“Let”srock,baby。”
油门一踩,车子一声怒吼,仿佛一道红色的火焰一般冲进沙漠,巨虫们已经恭候我们多时了,我们一下来,整个沙漠都开始沸腾了,虫虫们好像大合唱似的,尖利的嚎叫此起彼伏。
整个沙漠的巨虫都集中起来向我们发动进攻,我们的前方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狙击者,后方是死缠烂打的追击者,很多时候我们是在两条虫之间的夹缝之中险象环生的钻过去的,而我们后方,我都懒得回头看了,因为整个飚车的过程我们后方唯一的景色就是巨虫们那恶心的大嘴巴。
最惊险的一次莫过于我们被逼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我们无法后退,无法转向,四面八方都是蠕动的舌头和锋利的利齿。
不过我们是幸运的,正在我们已经绝望的时候,我们前方的沙隆成了一个小沙坡,看来这些虫虫们虽然看似一条肠子通到底,但智商还不低:不止有大包围战术,连偷袭都懂得搞。
包子说声坐稳,然后把油门踩到底,利用那沙堆形成的坡度,飞上了天,在前面一只超巨型虫虫的背上着陆,然后顺着它的背开了下去。
我不得不承认,把包子“召唤”过来的确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2分11秒,2分10秒——”
“医生,别数了,我们到了。”我说。
我们终于到了,沙漠的中心,大石门的面前。